又是半晌过去,连两个狱卒都深深觉得可怕起来,有些犹豫的朝着那为首侍卫看去,“大人,这女人骨头也太硬了些,这么下去非要闹出人命不可啊。”
上面的人虽给了他们令,却也没让他们闹大,现在这种情况,着实是让他们变得有些头疼起来。
带来的几种刑具几乎都用在了段眠霜身上,可段眠霜就是死撑着不说一句话,直到现在,那冰冷目光都是直直盯在侍卫身上,未曾变过。
此时的段眠霜,整个人已经处于一种近乎麻木的状态,只觉呼吸困难,浑身上下不论哪里都是剧烈的疼痛,甚至随意动一下都是疼痛万分,表情失控。
她甚至毫不怀疑,在这个昏暗潮湿的天牢之中,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虚弱到死去,连意识都有些涣散起来。
可即便这样,她亦像是一种执着般,死死瞪着来人。
为首之人始料未及,站在一边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看着面前已经是奄奄一息的段眠霜,背后升起的凉意始终都未曾下去。
那目光,恍若不死不休,让他都生出了退却之感。
没有上面的命令,若是当真将面前这女子给弄死了,那他的小命大概也就是不保。况且,外面还有个三殿下…
如此一想,为首之人的神色也开始变得犹豫起来,“你们二人留下,给我看着她别让死了。”
说罢之后,就是一脸颓然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背后的血腥之气。
在段眠霜的身上,原本纯白的素衣已经尽数被鲜血染红,整个人狼狈的不成样子。她的墨发随意散下,长长铺开,打在那几近透明的脸庞之上,或是直接散在腰间,宛如一朵快要衰败的花儿般,带着凄美同绝望。
不知何时,段眠霜的呼吸也变得微弱起来,视线之中能够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少,她想动一动身子,可又恍然发现自己竟动弹不得,眼皮也仿佛有千斤重。
脑海之中,不停的有个声音出现,让她逐渐沉入的黑暗之中,不省人事。
如若不是那还微微起伏的胸膛,两个狱卒甚至以为段眠霜已然成了尸体,有些提心吊胆的守在外面。
今日的审讯,他们不过是得了皇后暗中密令,亦不敢太过明目张胆。要是就这么给闹出了人命,到时候陛下追究起来…皇后怕是会直接弃了他们。
几个时辰后。
“还真别说,这段家的小姐倒是个美人胚子。”
暗无天日之中,两个狱卒在确定了段眠霜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整个人才变得放松起来,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里面还在昏迷之中的段眠霜。
另一个听罢之后也是一脸邪气的笑,“反正到时候她都是死,等上面的命令一下来,你我兄弟还怕尝不上鲜?”
如此一说,那人亦是一脸猥琐的笑了起来,看向段眠霜的目光也变得越发火热起来。
定安侯府被封,北堂湛那边亦是心急如焚,查到的消息太少,有用的更是少之又少。好不容易抓到几个线索,可查着查着又中途断掉,让北堂湛整个人脸色变得也越发阴沉焦急,眼前不时的出现段眠霜的脸庞。
他的小丫头,才刚刚离开几日之后就瘦的不成样子,这件事情若是接着拖下去…他不敢想象。
“主上。”
此时,李乾也是一脸的焦急之色而来,将矿山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递给了同样焦急的北堂湛。
现在的一分一秒,代表的很有可能就是段眠霜的性命,故而一刻都耽搁不得。
在段眠霜入狱之后,整个清竹阁的人也几乎都是不眠不休,在为这件事而奔走着,北堂湛更是不例外。
“果然是被人动了手脚。”
北堂湛广袖之下的拳头不停收紧,盯着最新传来的消息,一颗心惴惴不安。他的人才刚刚去了那边想要调查此事,很快就被人发觉暗中追杀,像是要隐瞒什么事一般。
蹊跷,太过蹊跷。
如若不是因为时间紧急,北堂湛怕是会亲自前去,可是现在他不能,只能等待着那边的进展。
若是真能查出什么人动了手脚,或许定安侯府身上的罪名就会被洗刷一清,这也是他最后的希望。
若有所思,“传下消息去,不惜一切代价,定要将其中的蹊跷给本宫弄清楚!”说罢之后,北堂湛就拍了拍李乾肩膀,接着大步而出。
定安侯府这么大的事,在朝堂上也是被人争的不可开交,不仅仅是大臣,就连带着三个皇子都争抢着要办此事。
大殿之中,北堂湛跪在中央,“父皇,儿臣这边已查出了些眉目,恳请父皇将矿山一事交由儿臣来查,儿臣定然会不负众望。”
一番言辞,听在上位之人耳中却是毫不在意,摆了摆手,“家国大事,岂容你感情用事,下去吧。”
思懿县主和三皇子之间的感情人尽皆知,再加上这两日北堂湛明里暗里的动作,所有人都看得分明,皇帝自然也不会将此事交出。
只是,北堂湛这边才刚刚被拒,太子就是看着北堂湛冷笑一声,款款走到了北堂湛身前跪下,“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一句话,也让北堂湛迅速的抬起头来,一对凤眸朝着太子扫去,异常清冷。
此事要是当真交到北堂葎手里,那段眠霜的性命,就是命悬一线,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看着此事发生。
想着,北堂湛的头就是深深磕了下去,“父皇。”
两个字,带着隐忍不发的感情,让不少人都是侧目,想不到一向清冷的三殿下居然还有这种时刻。
以往的他,不论对于朝堂上的什么事都是一派云淡风轻模样,今日却是不同。
皇帝扫了眼下方二人,心中自然清楚二人想法,不动声色的打量着。
这两年,太子在朝堂之上的势力已是不容小觑,矿山一事影响之大人尽皆知,这件事太子办好了之后定然会是名声远扬,再加上背后还有皇后的支持…
想到这里,皇帝就是一声冷笑,目光中带了几分不悦,随即又恢复了漫不经心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