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一玄衣中年男子几乎是拍案而起,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么多年,还从未有几个人找来过这个地方,一旦泄露,对于血城来说可谓是灭顶之灾。
况且,城主再怎么也未曾想到,一个女子竟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就连一向韬光养晦从不出挑的三皇子北堂湛都这般前来,甚至毫不避讳,摆明了就是来寻仇的。
一边,城主悠哉悠哉放下了茶杯,瞥了眼身边的男子,“急什么,不过是两个人罢了,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要知道,这里可是血城的大本营,在此处者皆是一等一的杀手,手上尽背负着鲜血与人命,可都不是吃素的。
“那不是寻常人,是三皇子。”玄衣男子一脸凝重之色,心中已生出了几分悔意。当初这个棘手的任务,或许他们根本就不该同意。
若是个江湖人还好,随手解决了便也罢。但牵扯到皇子,一切就该又另当别论。
血城城主一脸的轻蔑之色,显然是完全不将北堂湛放在心上。他纵横江湖数十年,在长安也混迹了数载,岂是这么容易就被吓着的。
况且,德妃被打入冷宫,三皇子早就不复当年,顶多就算是个不受宠的摆设罢了,他们血城又何必要怕。
故而,城主对于身边之人的提醒亦是不屑一顾,冷笑一声,“三皇子又如何,本城主今日就让他有来无回。”
从北堂湛来的那一刻起,就应该知道触犯了血城的底线。不论如何,整个血城就算倾其所有都不会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给活下来。
想着,城主款步而出,脸上尽是势在必得之色。
一炷香时间很快便到,北堂湛姿态慵懒坐于马上,亦是身着一玄色龙纹长袍,衬得整个人越发神秘尊贵起来。
只是,他的目光里,依旧是说不尽的冰冷。
见城主出现,北堂湛勾了勾唇,“很好,本宫还以为你不敢出来。”
既然人出来了,那便省得他多费力气。
清竹阁中,听闻苏清三回来的消息,新月公主急匆匆赶来,在确认了段眠霜无事的情况后才重重松了口气,随着苏清三到了院落中的凉亭里。
许久未见,苏清三脸上依然挂着清浅笑容,一如既往的生疏。
“公主殿下,烦请让在下把把脉。”他语气温润,已自袖口中拿出了一方手帕,慢条斯理的铺在了石桌之上。
新月也不拒绝,看着苏清三的面容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涩,顺从的将手腕放了上去,“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多亏了段小姐,已是快要痊愈。”
原先的她,也一直以为自己是身中顽疾,故而才久久不好,时间长了逐渐也没了期待。反正她本就已是这样,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段眠霜的出现,让她日夜煎熬的寒疾竟好了起来。如今,一身轻松,除了压抑在心底的那些痛。
片刻之后,苏清三才是一笑,“确实。”
若没有段眠霜,他大抵永远都不会知道新月公主体内让他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下去的竟不是什么病,而是毒。
着实可笑。
沉默了须臾,苏清三重新开口,“秦岱芝的事,在下抱歉。”
这三个字,已经盘亘在二人中间已久,被这么猝不及防间提起,让新月都是心头一震,缓缓摇了头,“关苏先生何事,岱芝本就是本宫的婢女。”
她不想也不愿意承认,面前这个如同清风朗月一般的男子,一直喜欢的都是她的婢女,却对她视而不见。
那现在呢?在知道此事之后,这个男人又是心作何想?
新月动了动唇,始终没有将这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问出口,反而是垂下了头。
或许,在感情面前,再高贵的身份都会变得卑微下来,让人不由自主间就卑微到尘埃里,还是无怨无悔。
“那殿下接下来打算如何?”苏清三神色无波,像是再平常不过的聊天一般,随口问着新月的打算,也让她在一时间犯了难。
她,当真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岱芝陪在她身边已许久,也一直是她最为信任之人。就算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也还是狠不下心来。
“或许,她有她的难处,就先这样罢。”
新月一向远离朝堂,也想不通秦岱芝到底是为何,只是莫名的对自己这个婢女恨不起来,只想着静观其变。
在她眼皮子底下,秦岱芝也不会再出什么事。
与此同时,比起这边的安静淡然,血城那边就是另外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
北堂湛既然去了,就从未想过留下活口,他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只是,他沉默的太久,已经让长安之人忘了曾经杀伐果断的三皇子北堂湛究竟是什么模样。
“守好这里,只许进,不许出。”
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一清二楚,也让月风的心头一凛。主上,想要亲手为段小姐报仇。
城门之外,北堂湛周身一派凌冽,眸中的嗜血之色也越发浓厚起来,毫无温度可言。他要将眠霜这两日受的所有痛苦都一一报回来,整个血城,都不会幸免。
漫长的对峙中,少年好看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却直直让对面之人都是心惊胆战。只见他不紧不慢拿出了腰间的长鞭,举手投足间尽是风华,仿佛在做一件极尽风雅之事。
而,随着长鞭出,北堂湛漫不经心的神色也变得冷然起来,猛然间有了动作,朝着对面众人而去。
血城城主直到此时还是一脸的轻蔑,“找死。”区区一个人罢了,就敢来冲着他们整个血城宣战,简直就是在不自量力。
一众身手敏捷的杀手也随之出现,都是手执长剑,朝着孤身一人的北堂湛涌来,尽是杀招。
一阵眼花缭乱中,时不时便有鲜血溅出,然后再慢慢湮没于尘土之中,消失不见。生命,就此终结。
月风安静的站在一边,亦不上前动手帮忙,只是看着有没人逃出。他要做的,便是执行命令。
一众杀手中央,北堂湛手中的长鞭宛如一条毒蛇,所过之处,无一幸免。明明是被人围在中央,可男子却如同是闲庭漫步般,身形迅捷而诡异,以一种他们意想不到的诡异角度出现。
接着,便轻而易举夺了人的生命。
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地上就已经密密麻麻的躺倒了一片人,让人心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