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赶到三皇子府时,已是阳光明媚。苏清三瞥了眼这里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嘴角跟着又是一抽,也顾不上许多便直直朝着里面走去。
看这情况,他的预料不错。
想着,苏清三一向清润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几分焦急之色,步伐极快。
只是,还没走两步便直接被皇子府的侍卫围在了中央,说什么都不许进入。这,亦是北堂湛之前便下的命令。
不管是什么人,什么地位,都绝不能踏入清竹阁一步。而这些侍卫唯一需要做的,也就是听令罢了。
“让开。”苏清三冷冷开口,脚下的动作已然摆开,简单的说了两个字。
两天两夜的赶路,已是让他面带疲惫。但这些暗卫在他眼中根本就是不值一提,若不是看在段眠霜的面子上,他大抵一句话都不会说。
一众侍卫都是毫无表情,死死的挡住了苏清三的去路,亦是好久都没见过这般敢在清竹阁门前放肆之人。
见对面之人非但没有反应,反而还打定了主意不愿放行,苏清三挑了挑眉,当下也不废话,直接动起了手来。
小小的庭院中,一众侍卫几乎还未曾看清苏清三到底是如何动作的,便只觉后背一痛,直直就倒下下去,陷入了昏迷之中。
如此大的动静,也很快引起了清竹阁内之人的注意。
北堂湛本是守在段眠霜的身边,听见外面动静也懒得理会,但片刻后感觉哪里不对,蹙了蹙眉便快步走出,就看到了如此场景。
皇子府中不少侍卫都直挺挺倒在一边,而来人一身的白衣虽沾了些许尘土,却依旧不影响其的风度翩翩,身形也越发的快了起来。
待看清了来人,北堂湛才是身子一僵,几近深沉的凤眸中出现了一抹光亮和希望之色,“手下留情。”
这四个字,并非是对侍卫说的,而是对不紧不慢游走在侍卫中央的苏清三说的。
话音落下,清竹阁前最后的两个侍卫也正巧重重倒下,没了知觉。
苏清三挑了挑眉,毫不在意,“三皇子,好久不见。”
他刚刚回来便看到满京城的画像,好不容易赶过来了又直接被侍卫给拦了,这种事大抵发生在谁身上谁都不会乐意。
故而,区区几个侍卫,也就成了苏清三发泄的目标。
北堂湛急急上前,憔悴的面容之上终于有了松动,也完全不在意地上暂时昏迷的侍卫,直接便将苏清三迎进了屋中。
比起段眠霜,这些人对他来说都是微不足道,让苏清三发泄一下也好。毕竟他之前是未曾想到,消失许久的苏清三会突然出现,而且还是突然间自己给闯了进来。
二人都心急着段眠霜的伤势,对于方才之事也未过多讨论,直接便到了女子的床榻之前,“苏先生,眠霜便拜托了。”
北堂湛一字一顿开口,每一个字仿佛都分外沉重,带着他最后的希望。
而他,也是凭着这最后的一点点希望而坚持到现在。
不用北堂湛说,苏清三自己便急忙查探开了段眠霜的伤势,饶是他见过不少生命垂危的伤,可在看到女子之后还是忍不住的倒吸了口冷气。
这伤,已经伤及心脉。若不是因为之前太医开出的药,怕是段眠霜根本就撑不到现在。
纵然是苏清三的医术,仍然是不敢有分毫的放松,快步走去桌前写了满满两张的药方单子后才交给了北堂湛,“三皇子,半个时辰内我需要看到这些,还有派人速速将济春堂的阿诚叫来,在下需要他的协助。”
又吩咐了两句,北堂湛才言听计从的带着药方离去,毫无保留的信任。
他知道,苏清三是眠霜信任之人,那他也没有理由怀疑。
整整两个时辰,外面的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之中,而屋里依旧是没有半分的动静。
就连北堂湛都毫不例外的被赶了出来,他却是束手无策只能在外面干着急。此时,就连他自己都开始埋怨自己,若不是当日他动作慢了一步,又怎会发生现在的事。
屋内,苏清三亦不轻松。
他正拖着疲累的身子,小心翼翼给女子处理着伤口。段眠霜现在的身子已经是太过虚弱,只要是一个不慎,就很有可能让她当场丧命。
时光漫长,不管是对于里面的人来说还是对于外面的人来说都像是一场无休止的等待或者是博弈。
命悬一线,很多时候,生死都只是一瞬间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北堂湛猛然间抬起了头,朝着脸色苍白的苏清三看去,几乎是用飞奔的速度跑到了苏清三的面前,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的盯着男子,试图从上面看出什么答案。
“伤口处理好了,生或死,就看今晚。”如此重的伤口,能活到现在都是奇迹,他已经做了所有他能够做到的。
剩下的,就看段眠霜自己了。
一句话,也让北堂湛本就七上八下的心变得更加忐忑起来,迟疑出声,“你什么意思?”
苏清三勉强睁着眼睛,叹了口气,“段小姐伤势过重,伤口即使是处理好了也很有可能出现危险,便要看她自己的求生意识了。若是今晚段小姐都未曾烧起来,那便无大碍。”
听罢之后,北堂湛定定的点了头,“好,今夜我守着她。”
说完,北堂湛才终于注意到了苏清三的疲惫,吩咐月风带着苏清三去了早就备好的客房之中,好好歇息。
苏清三也不拒绝,以女子现在的情况他还是守在一边的比较好。今日,注定是要住在皇子府了。
而且,他亦需要一个地方好好休息一晚,来补充一下快要透支的体力。
几乎,苏清三刚刚挨到榻几,呼吸就变得平稳起来,入睡快的出乎意料。
另一边,北堂湛也再次守到了榻边,将手头上所有的事务都推了去,安心的看着段眠霜恬然的睡颜,回想着过去女子的一举一动,干裂的唇缓缓勾起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