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不可遏止的喜悦,小鱼也难以掩饰的高兴。
只是他的话又让小鱼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明明想放下那个男人,经谢大哥这么一提醒,一些往事又涌上小鱼的脑际,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她想摒弃脑海中那道熟悉的身影,却发现自己狠不下心来。这一刻,她有些懊恼自己的犹豫不决。
从什么时候起呢?她开始放不下这个男人了!或许是从初识乍见一刹那,早已芳心暗许,也是在一瞬之间,她着了他的魔怔,早已无可自拔爱上那个男人。只是一直以来,她不敢承认罢了!
“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或许对那男人的思念,只能活在记忆的深处里,转念之间,却已百年。
“到底发什么事了?”见到小鱼脸上一阵茫然,眼中蓄着泪水,波光盈盈,别有一番忧愁在心间的伤心样子,谢鲲心里的焦急又平添几分,神情一慌,声音也自然大了些许。
“二公子他——”突然她说不出后半句话,不要她了,明明只是简单的几个字,而她的喉咙却像被坚硬的枣核堵塞住似的,发不出声音来。紧接着,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如同潮水般涌上眼眶里去,面前又开始变得模糊了,就连谢大哥也在氤氲的水汽中模糊了身影。
“别哭,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过去不开心的事就随它去吧,最重要的是往后的日子,他不懂得珍惜你,自会有懂得珍惜你的人。都怪我,好端端的干嘛要提起这件事,我该打,你用力打我好了!”说着,谢鲲将脸凑到小鱼跟前,还闭上眼睛,一副要让她揍一顿的神态。看来他也做好要挨揍的准备了。
本以为他会被打得鼻青眼肿,可脸上没接触到疼痛,双耳内却听到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便是听到软软的声音飘入他双耳里,“谢大哥,多日不见,你倒是有趣多了。”
缓缓睁开双眸,谢鲲见到小鱼破睇而笑,心中自然欢喜不已,他故作委屈地解释道:“那你是嫌弃哥哥以前太过呆板了?我好伤心!”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逗笑了小鱼。
尽管心里充满了痛苦,可起码在此刻,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开怀大笑,暂时忘记那个男人,忘记那些缠绕在心间的烦恼,任情纵性,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笑一笑多好看,刚才愁眉苦脸的不适合你,我还是喜欢看到浮现出弥勒佛般笑容的你,多喜气,多可爱,所以,你以后要多笑,少皱眉,这样整个人看起来也有精神,说不定你的梦中人就会出现在你面前,对你死缠烂打,这样一说,我都忍不住开始想象那个场面了,该有多不一般,是吧?”
一句不经意的提醒,又让小鱼想起那个男人来,她面露忧愁,低首敛眉,若有所思。
见到小鱼这个模样,谢鲲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发觉情形不对劲,又改口说道:“不如意事常八九,不是冤家不碰头。看开点,人生一世草生一秋,转眼间也就过去了。你秀外慧中,欣赏你的人不止他一个。”看得出这个丫头对卫府二公子情有独钟,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我们终究是门不当户不对,你说得对,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沉浸在不开心的往事里。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我如今知道了。俗话说,迷而知返,得道不远。我想时间会遗忘掉一切的。”
会吗?时间真的会遗忘掉一切吗?包括对那个男人所有的记忆,通通都会变成空白吗?
她不知道,至少现在她能用这个借口让自己坚强起来,这样也足够了吧!至于以后的事,有谁会知道呢?
“还是那句话,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你并不是独自一人,还有我在,我可是你哥哥,你总得让我尽尽做大哥的职责吧。”
原本愁肠百结的小鱼,听到这话,紧闭的唇瓣终于扯开一丝上扬的弧度,她与谢鲲对视一眼,不禁放开胸怀,哈哈大笑起来,顿然整个屋子里洋溢着欢声笑语一片。
就在他们聊得火热的时候,从门外飘入一阵听起来非常柔和悦耳,虽有些低沉,却十分铿锵有力的声音。
“你们在聊些什么,可否也让本王也加入其中?”声音到了门前,只见司马越一身墨色织锦缎儒衫,腰间一根藏蓝色龙纹宽腰带的装扮,大步迈到屋里来,径直走到小鱼跟前,相对于小鱼露出的惊讶,一旁的谢大哥倒是比较冷静,浅浅一笑,向司马越拱手作揖,行了问候之礼。
见到此情形,小鱼慢半拍地回过神,微微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问候一声。该行的礼节还是不能省去的。
“免礼,这里没有外人,你们毋须多礼。对了,听到你们聊得那么开心,在聊些什么呢?本王也想听听。”司马越径直在前面的圆凳上坐下,随后有一个丫鬟从门外进来,手中端着盘漆,上面一套盖碗羊脂玉的茶杯,里边还装着刚沏好的香茗,看样子这种茶是司马越个人专用的。
他扫了一眼谢鲲和小鱼,慢斯条理端起那羊脂玉茶杯,以嘴唇试探下温度后,再啜了一小口热茶,见到那两人站着不动,丝毫没有要坐下的意思,他放下茶杯,朝着小鱼做了个请坐的姿势,暗示她不必太过拘礼。
见到王爷开口让她坐下了,小鱼微微福身,没有丝毫忸怩之态,也坐在司马越旁边。而后,司马越也应允谢大哥一同坐下,就这样三人面对面的坐在一起,不过,话却不多,也就是王爷问一句,他们便恭敬地回答一句,除此之外,也没聊别的。不知怎的,虽然司马越看起来挺和蔼可亲的,可小鱼就是没法与他亲近起来,总觉得两人有层看不见的隔膜挡在中间。至于是什么,她也不太清楚。
或许经过那件事后,小鱼自然地也就对身份有别有了道不可逾越的心理戒备。不是针对司马越,就连王公子,她也是抱有这种心态,她无形中给自己添加了一把无形的锁。
“对了,我来找你,其实有话想对你说。”发现厅内的气氛有些僵硬,司马越话锋一转,用这个话题引起小鱼的注意力,事实上,他话音刚落,小鱼就将目光锁定在司马越身上,眼底尽是疑惑。
感受到小鱼这股目光,司马越笑意盎然,目光炯然有神,而后他轻轻咳嗽一声,又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这才翕动嘴唇,缓缓地开声道:“你给我的那瓶香膏,已经有结果了。乐大人与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大夫已经查到香膏里所含的中药成分,并将结果告知于我。我一收到消息,便赶来这里。你的顾虑果然没错。”说着,向小鱼投去一抹欣赏的笑容。
“王爷,你的意思是说……那瓶香膏确实有问题?”虽然她也早料到有人在香膏里做了些手脚,可真正听到这个结果,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毕竟那个人,表面看似纯洁无害。
小温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明明自己对她挺不错的,难道她也是因为嫉妒?
微微半张着嘴唇,眉头也皱起来,小鱼几乎僵在原地半天没动,忽然,她嘴唇有点颤抖,想说神马,可又咽了下去,没有出声,微微垂低了头,表情看起来很是悲伤。
奇怪了?这丫头知道了结果后,反而不开心了,这是为何?司马越眯起双眼,不解地看着面前的人儿,颇有想探究她内心真实想法的冲动。
见到此情形,在一旁的谢大哥倒是先开了口,“小鱼,为什么你看起来反而不开心了?”这件事,他也略有所闻,而且刚才谈话间,小鱼也略微提及了一下这个事情,在震惊之余,他庆幸卫府的二公子义无反顾的出手相救,要不然他也不能见到小鱼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
不过,有个事他有点想不明白,既然卫公子奋不顾身地救下小鱼,那为何还要赶她走呢?这一点实在让他困惑不已。
莫非卫公子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想让小鱼知晓的?迫无无奈,不得已出此下策,为的就是让小鱼忘掉他?会是这样子吗?谢鲲眼底下闪过一丝探究。看来他要找个机会去会一会这位传说中的卫府二公子!
小鱼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是吗?有那么明显吗?”嘴上如此说着,心底却像被鞭子般狠狠抽了几下,教她疼得厉害。她怎么可能没事?她实在想不明白,小温为何要这样做?
不可能是因为嫉妒吧?唉,人生处处是陷阱,这话小鱼深有体会。不过,当她知道结果后,反而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她原本还以为自己会火冒三丈,气到七窍生烟的,没想到会是这般的平静。平静?其实不然,心里还有一丝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