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的样貌学历,在这里应聘个店长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你想在这里趟多久,就随便你躺多久。”杜回自信地说。
“没毛病。”
智慧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杜回聊着天。
头顶上变幻莫测的星空3D投影让她有种置身太空的感觉。
忽然放松下来的神经,让智慧不受控制地又想到了具不凡的那双没有任何波澜的双眸。
他怎么可以那样对她?
知道了她留下的目的,不该仇恨她,痛恨她,敌视她吗?
为什么却能如此轻易就把她当成了不关紧要的甲乙丙丁?
蔑视她的能力?不屑她的能力?
如果早知道会是他把包包追回来,她宁愿被那小偷抢走包包。
他的手应该没什么事吧?虽然被刀弄了一道伤口,但也没有伤的很深吧?
这应该是他第三次被刀子割伤右手了。
第一次,是他小学六年级,她小学五年纪,她帮他准备毕业晚会,要把打印好的彩印画裁剪出来,他按在画的上面,她用刀去裁,结果用力太猛,刀子戳破画纸割伤了他的手。
他欺负她给他洗了一个暑期的头发。
第二次,是他上高二,她上高一,她和他一起去露营,她从河里抓了条鱼,他想就地烤了吃,就把刀子给她。那是她第一次杀鱼,刚把刀插进鱼肚子,鱼就翻腾起来,他手忙脚乱地要来帮忙抓鱼,她手里的刀子又意外地割伤了他的右手。
那次,他惩罚她给他带了一学期的便当。
这次,他又因为她弄伤了右手,却什么补偿也不想从她这里要?
不对,谁说什么补偿也不要?他不是说了,会把药费单给他发过来吗?
“想什么呢?”杜回走过来在智慧的眼前晃了晃手,将她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没什么。”智慧坐起来。
“吃的来了,快吃吧。”
“开动!”智慧搓了搓双手,拿起刀叉开始大块朵硕。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眼前这满桌子无论从视觉,嗅觉,还是从味觉都无可挑剔的美食,简直就是上帝的恩赐。
按理说,智慧应该心无旁骛地埋头奋战到最后一盘菜。
可期间她停下来好几次,查看手机。
“怎么?有重要的电话在等?”杜回忍不住地问。
“没有啦。”智慧敷衍地说着,将一块甜点塞进嘴巴里。
她是在等具不凡的电话或是短信,因为这个时候,他应该早就在医院里处理完了伤口,按理说,应该把药费单发过来的?
“今天,你和他又发生了什么?”杜回放下手中的刀叉问。
“也没什么,就是我搞定了鬼眼的稿子,又赢了他一局。”
杜回心里清楚智慧对他有所隐瞒,不是他太聪明,而是她演技太差。
她在来之前的地铁上跟他打电话时的语气,和她取完免费卷回来后的语气截然不同。
除了具不凡,他想不到还有谁能影响到一个吃货面对美食的态度。
那么问题来了,他要现在就戳穿她的隐瞒,把问题刨根究底地问清楚吗?
在这样美好的环境,他非要替那个人来破坏气氛,影响心情?
不,他不准备问,至少在今晚,他不想再提那个人的名字。
“智慧,”杜回举起红酒杯,凝视着智慧的眼睛,想起第一次看见她的样子。
那是大二开学后的第一个星期六早上,他正睡得香甜,忽然被人拉开被子,一张陌生的脸就跃进了他的视线。
她的眼中写着不安和惊讶,红红的小脸带着七分羞涩,略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让他的心莫名地颤动着,就像春雨落在青草地。
“何智慧,你干什么呢?!”同宿舍的具不凡在邻铺大喊一声,她说了声对不起就重新把被子盖回去。
那时的她也刚入学的第一个星期,具不凡就把她当做使唤丫头,让她周六早上给他送早餐到宿舍。也不知道是具不凡的口才太好,还是何智慧这丫头太愚蠢,竟然就真的答应了他,买了早餐送进了男生宿舍来。
她是弄错了床铺才打扰了杜回的清梦,也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错误,让他的目光再也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这一刻的杜回好想跟她说,从他遇见她的第一天起,他就为她心动了。他喜欢她,他想成为她的男朋友。
这句话他很久之前就想对她说了。
可惜那时候她的眼中只有具不凡,就算具不凡抛弃她后,她整日以泪洗面,他不忍心再徒增她的烦恼,就这样一直拖到现在。
今天,他好想跟她表白一切,但又纠结,时机是否适合?
“来,cheers!”智慧举起红酒跟杜回碰了下。
想说话的话,又被杜回咽了下去,他和智慧现在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他怀疑,如果他开口表白,会被她当做是玩笑,被暴打一顿的程度。
“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正经男朋友了吧?”杜回采取了迂回方针。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我就想吐槽。”智慧插起一块牛排放在嘴里边嚼边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命犯桃花,总是有很多绯闻缠着我。”
“说来听听?”
在杜回的鼓动下,智慧把今天具不凡当着同事的面说她是审判者女朋友的事情,还有今天被鬼眼等下班邀约一起吃饭的事情说了出来。
“审判者当你男朋友倒是可以考虑。”杜回一本正经地说。
“拜托,我连他长几只眼都不知道,考虑个毛线啊。”
“他同意我当他替身,肯定身材什么的跟我差不多。至于样貌嘛,像他这种对自己有着迷之自信的人,样貌应该也是上品,而且你们从事的工作内容,会有很多共同语言,所以如果是审判者,我投他一票,至于那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什么鬼眼,赶紧给我拉黑了。”
智慧偷笑着,指着杜回说:“你啊你,没听过一句话叫丑人多做怪嘛?以审判者的这个折腾劲,搞不好他就是个丑男,所以才始终不敢曝光自己,怕掉粉啊。至于鬼眼,你更是狗眼看人低了。”
智慧对杜回勾勾手指,让他的头靠近自己,压低声音说:“他啊确实有点不像人,也不像鬼,但他像神仙啊!美的像神仙一样!”
“我不信。”杜回有些吃味地说。
“回头我弄张照片给你看,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讲真的,他那容貌如果写言情圈,一定会圈大批女粉丝。我已经可以预见又一个言情大神的诞生了!”
“写文又不是卖脸,长得好看又屁用。”
“非也,非也,他那样貌,就算不写文,去开挖掘机,也能红遍整个挖掘界。有的人啊,就是命好,可以靠脸吃饭。”
杜回听智慧讲的眉飞色舞,不悦地插起一颗西蓝花塞进她嘴里,“吃你的饭啦。”
“对了,跟你讲件正经事,你最近还忙不?不忙的话,继续当我男朋友啊。”
“上次在别墅,他不是已经看到了我和佳宜……”
言下之意,他是她假男朋友的身份已经被戳穿了,再继续假装貌似已经没什么意义。
“这个不用担心,我已经跟他挑明,我知道你有女朋友的事,我喜欢玩三人行。”
杜回一口菜差点没噎住自己,“他信了?”
“管他信不信。你就回答我,愿不愿意继续假装我男朋友?”
“你说呢。”杜回再次拿起红酒杯,用行动回答了智慧。
智慧再次跟他碰杯,“仗义!我先走一个!”
说完,智慧就将红酒一饮而尽。
“感情深,一口闷!”
智慧趴在杜回的后背上,迷迷糊糊的她忽然抬起头来,大喊了一嗓子。
杜回背着智慧,一口气上了五楼。
他就不该去上厕所的。本来吃完饭的时候,她还没那么醉,哪想到他上趟卫生间的功夫,再出来的时候,智慧已经醉成现在这样。
服务员说是因为红酒没办法打包拿走,智慧就将那剩下的大半瓶红酒一饮而尽。要知道这顿饭两人一共点了2瓶红酒,智慧她一个人就喝了一瓶多,不醉才是奇迹呢。
“感情浅,舔,舔一舔……”
在杜回准备将智慧放在床上时,迷迷糊糊的智慧又趴在杜回的耳边低声细语了下半句,顺便还调皮地用舌尖舔了舔杜回的耳朵。
这下,一股电流在杜回的身体里快速穿过,他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心跳的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智慧不安分地乱动了两下,从杜回的后背摔到床上。
杜回在床边站了很久,直到心跳稍稍平复了下,才走出房间,打了盆清水准备给智慧擦擦手脸。
最近她醉的次数太多了,在这样喝下去,她的胃又该不舒服了。杜回内疚地想着,今晚没想过要让她醉的。
在杜回给智慧擦手的时候,她忽然又抬起头,像是清醒了过来般,抓住他的手,贴在她的脸前,眼睛半睁半眯地盯着他的掌心,含糊不清地说:“还疼吗?”
杜回愣了下,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冒出来这句话。
下一刻,智慧又厌恶地甩开他的手:“就算疼也跟我没关系!是你自己要去追的,我没求你,没求你……”
说着说着,智慧的意识又滑向了黑暗的深渊。
杜回攥了下手中的毛巾,走到智慧的包包前。
包上的痕迹印证了杜回刚才的猜想,所有之前他疑惑的地方,全都清晰起来。
智慧回去拿免费卷的时候,一定遇见了小偷,具不凡帮她把包追了回来,然后伤到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