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遇到当康开始,柳小柔就确定马小胖的猜测是正确的,自己几人“被穿越”肯定不是巧合,是有人,或者说是“神”在暗中主导这一切。
那么,自身的任何一个秘密都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线索,只有把这些线索全部串联在一起,才有可能找出真相。
“九哥,你要去,那我便跟着去。”马小胖一咬牙,说道。
“你们都是疯子。”二哈无奈的说,“本神迟早被你们拖累死。要走就赶快走!”
不曾想马小胖刚到山洞门口,就被一股怪力给弹了出来,二哈也感觉一头撞在了石头上。
柳小柔却轻轻松松穿了过去。
“什么情况?”马小胖问。
“你这小子,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地方不怪的。”二哈说道。
“果真如此。”柳小柔在马小胖他们被阻之地来来回回走了几次,用心感悟那种封印之力。他能感觉到每次走到那个交界点,他后背的封印纹路就会显现,与洞口两侧石壁上的阵纹交相呼应。
最后,他拉着马小胖和二哈进入了洞口。
“我有些奇怪,我们都进不来,那些洞口外的尸骨是怎么回事?”马小胖问道。
“那是因为,是我让他们进来的。”这黑漆漆的洞内,忽然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这声音苍老,但雄浑有力。
“谁?”柳小柔掌心出现一个大火球,瞬间照亮了山洞。
在山洞最深处,似乎有人影闪动。
柳小柔和马小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前行。
“不必害怕,我能感觉得到,你们其中一人乃我同族。”那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
柳小柔和马小胖加快脚步,来到了洞内最深处。
这禁地山洞越往里走越宽敞,到达最深处时已经方面四十余丈。最深处有一高台,自地面至高台共有十八阶,柳小柔顺着台阶而上,到高台顶部后,发现这高台实际上乃是一座祭坛。
祭坛正中心有一老者,白发苍苍,衣不遮体,只能大致看到一道疤痕自右眼至左肩,格外狰狞。
他的身体被无数根细细的琉璃般的锁链穿过,锁链另一端连在他身体周围的一圈石头上,石头上刻有阵纹。
此刻他的身下还有一具尸体,而这老者的嘴角处有鲜血流出。
“你是谁?”柳小柔和那老者同时问道。
那老者抬起了手,牵动了无数锁链,微微在空中一握,柳小柔胸前的护身符就那么发出淡淡的光芒,飘了起来。护身符上的丝线被挣断后,护身符“嗖”的一声飞到了老者手中。
“你是阿冬和我的后人?”老者眼中竟然隐隐出现了泪花。
“阿冬是谁?”柳小柔看着那老者期盼的眼神,不忍欺瞒,选择了如实回答,“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的后人,这护身符乃是我师父所赠。”
这护身符与这老者有关系?那绝情仙子是不是也与这老者有一定的联系?
“如果能出去,我一定要见见你的师父。”老者将那护身符还给了柳小柔。
“老人家您是谁,为什么会遭如此毒刑?为何会被困于此?”柳小柔问道。
“两位小朋友,哦,竟然还有某个神灵的一缕投影?”老者一眼看出了二哈的来历。
“呵呵,你们可知天阵谷的来历?”苍老的声音再起。
“据说该谷第一任谷主以阵法入道,曾以天地为阵,活祭了那个时代的至强魔君,最后得证天道飞升而去。”马小胖回答。
“呵呵,没想到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有人记得我。”老者眼中闪过了一丝自傲的光芒。
“什么?你是第一代谷主?是天阵谷的开创者?”柳小柔下意识道。
他是天阵谷的开山祖师?怎么会被锁在自家的禁地?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活了多少年?
“不错,我就那传说中的第一任谷主,屠世间。”老者道。
屠戮世间一切?这老头的杀气好重。
“真的是您?”柳小柔问道。
“不是我,还能有谁?你们是想问,我为什么会这么凄惨,为什么会被锁在自己家的禁地?这个先不急。好长时间没有人陪我说话了,今日我们好好聊一聊。”
“聊完天就把我们吃了么?”柳小柔忽然问道,他想到了山洞外的骨山。虽然觉得这老头有些可怜,但柳小柔对吃人这种行为从来都是极度愤怒与反对。
“你害怕被吃么?”老者嘴角兀自淌着鲜血,反问道,“你尝试过吃人么?”
“这些人真是您老人家吃的?”马小胖眉头紧皱。
“人族的败类,吃了就吃了。”这老头说起吃人,竟然丝毫不避讳,“都说我魔族与妖族食人肉、噬人魂,可这人间界,哪一天不在上演人吃人的闹剧,这行走世间的人类,又有哪一个不是妖魔?只不过有的隐秘,有的张狂罢了。”
“不对,我相信这世间始终有好人,始终有正气。”柳小柔挺胸说道。
“我的后人,没想到对这人间如此痴迷,哈哈哈哈,有意思,居然和我当初一样天真一样可笑!”屠世间在笑,不知道是在笑柳小柔还是在笑自己。
“谁是你的后人?”柳小柔问道。
“你骗我们?你根本不是第一代谷主,你是魔族?”马小胖同时问道。
“能施展出如此纯正的魔神焰,身上有我送给阿冬的护身符,还说不是我魔族,还说不是我屠世间的后人?”老者悠悠道,“我们魔族自成为圣族,可在这人间待久了,倒觉得魔族这个称呼还蛮好听。”
“我既是天阵谷的开创者,也是你们口中传说中的那个‘被活祭的魔君’,何需骗你们?咳咳……”他对马小胖说道,尔后咳嗽了几声,牵动了全身的锁链都在晃动。
此言一出,柳小柔和马小胖登时闭上了嘴巴。
实在是这消息太多震撼,第一代谷主就是那个至强的魔君。
而那个魔君自己把自己给活祭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呢?太久了,久得我都快要忘记了。我父王乃一代魔帝,我母后乃一代妖帝之女。应该是仙帝历一千二百四十九劫吧,我的出生引起了妖界与魔界的震动,他们称我为‘至尊血脉’。而我的修行之路也如预期般一路高歌猛进,有族内长老说,我有可能会超越上次大破灭时代的至强魔帝,那位祖宗曾一度率领妖魔两界众神打破了凌霄宫!”老者似乎陷入了回忆。
柳小柔心中一动,在金陵遇见黑龙后的那个幻境中,他看到了与宣若华长的极为相似的女子,乘黑龙而上,带身后众神强闯南天门,踏碎凌霄宫的宫门。他怀疑那女子是仙帝的妹妹,难道她与魔族还有什么关系?
“是了,她自那个荒凉的世界崛起,想必那就是魔界。”柳小柔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如果这两者真的有什么关系,那神柔宗肯定也与魔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是,我自己也没想到,我将两界的封印掀开一角,来到人界后,遇到了阿冬,然后不可救药的爱上了她。她是那么的温柔善良,为了她,我可以不杀一个人类,不杀一个活着的生灵,也可以放弃魔君之位。”
至恶的魔君,却爱上了一个人类的女子,并深深不能自拔,他们跨越了种种障碍才走在一起,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这是一个美好的童话故事。
“可是,他的一个表弟为了要当上当时一个修行宗门的宗主,为了要建立‘斩妖除魔’之功德,为了拿这功德服众,他写了一封信诱我们前去。与她相处久了,我觉得人类应该都和她一样善良,没想到这一去竟让我大开眼界!”屠世间回忆到此处,有说不出的激动。
“人类究竟会有多卑劣?他在酒中下药,将我们迷晕,我醒来时,他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的表姐手筋脚筋全部挑断,并废去了她的修为,还自称这是‘大义灭亲’。那一刻,我才知道,人类狠毒起来,比我们魔族更残忍!”屠世间道。
“他们以为制住了我,可是他们又怎会知道我真正的实力?那一宗在那一天被我用阵法夷为平地,没有留下一个活物。啊——”屠世间忽然双手捂头,痛苦的喊了起来。
“你们走,我的后人,我不想伤害你!”屠世间说道。
“九哥,我们走吧。”马小胖说道,谁知道这老头发起疯来会有什么后果。
柳小柔却上前了一步。
“二哈,小二十,我觉得这老者所说并非谎言。”柳小柔道,“而且,我见过石族吃人。虽然我不吃人,也反对人吃人,可是那些人族的败类如果被吃,我还是会觉得很解气。”
“所以呢?”二哈感觉到了柳小柔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连忙道,“小子你不要冲动!”
“所以,我要救他。”柳小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