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龙傲天被柳小柔的回答弄得一愣。
“我为什么要与仙帝为敌?即便我是苟不离的一魂所化,但现在的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我有我的思想,有我爱的人,有我的梦想。与仙帝有恩怨的是苟不离,又不是现在的我。我只想好好的与亲朋好友活着,然后烧烧砖,如果有可能,我是说有可能,我再想回地球看一看。至于师父你所说的‘真实’,对我来说,与最亲的人在一起,哪怕日子过得苦些,那就是幸福,也是真实。”柳小柔道,“请师父见谅!”
“呵呵,好,好,好!”龙傲天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笑,还是哭,“我怎么就成了你这个奇葩的师父?当日那个纵横五界,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苟仙帝,居然自甘堕落到此等卑微的境界?”
“师父,多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和指导。”柳小柔忽然跪在了地上,给龙傲天磕了三个头。
“你小子要干什么?”龙傲天脸色大变,身为天神的他,竟然感到心中不安。
“徒弟三拜谢师恩后,要斩断与师父的关系。”柳小柔磕完最后一个头,起身道,“在我破开自身封印的时候,我看到了我们之间的那丝联系。”
“你不要胡来!”龙傲天惊道,“这么做你会跌落至凡人境,很有可能再也修行不了!而且会伤害到你的生命本源!”
“师父,虽然我的知识少,但我知道,频繁的借用‘通灵’的神灵之力,会损害自身寿元,神灵慈悲,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做伤害座下弟子的事。所以我道宗普遍认为虽然通灵境界是修行必备的一个阶段,但‘神灵附体’这种用法并非正途。像师父你这样子强行来到人间为我疗伤,虽然只在我梦境中出现,但也必定会对我有损。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生命的流失,也没有感到有任何其它的损失。天地有恒,我无缘无故得到了这么多,却没有失去什么,肯定是有人替我承担了一些东西,想来想去,只有一种解释,师父你已经动用了某种手段将所有的因果一力承当。”柳小柔说道,“如果踏入修行之路,非要伤害到师父你,或者伤害到了其他我在乎的人,那我还不如平平淡淡做个凡人。”
“师父!不论何时,我都会谨记您的恩情!”柳小柔手中出现了红色板砖。
人脑为元神之府,府前有血气聚散之庭院,谓之“神庭”。
而凡人与神灵通灵的联系之地,便在神庭。
“你不要胡来!”龙傲天坐于地上,竟然没有站起来。
正如柳小柔推断的那样,为“苟不离”这种足以影响天机的人抗下所有因果,龙傲天的损耗很大,大到他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柳小柔来到了体内世界的“神庭之地”,他看到了有一股气体如柱子般,隐隐在这里直通云霄,这就是通灵之柱。
“师父,谢谢你!”随后柳小柔施展“破天九重击”,一击将那通灵之柱生生打碎。
“唉,不愧是苟仙帝的一魂所化,哪怕只知道烧砖,也是铁骨铮铮,做事果决。”龙傲天不由叹道,“师徒一场,临走前,我再留给你一些东西吧。”
“只修性,不修命,此是修行第一病。只修祖性不修命,万劫阴灵难入圣。达命宗,迷祖性,恰似鉴容无宝镜。寿同天地一愚夫,权握家财无主柄。性命双修玄又玄,海底洪波驾法船。生擒活捉蛟龙首,始如匠手不虚传。性命双修,形神俱妙,历世而不滞于世,应物而不累于物。性无命不立,命无性不存;始以性立命,继以命了性。”龙傲天给柳小柔的精神世界中留下了这么一段话。
“能明白多少,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的了。”龙傲天此时竟有说不出的洒脱开怀,“迟早要飞升得道,携众神与仙帝一战,这是你的命!命运之轮转动之下,仙帝都不敢说他能够逆天改命,你能么?要不要修行,做凡人还是做修士,又岂是你我能够决定的?”
通灵之柱被打碎后,龙傲天身体迅速变淡,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能通过“通灵”这个手段帮助柳小柔了。
“小子,我在天界等着你!”
柳小柔醒了,但是也废了。
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和普通人一模一样,身上没有半点修士的灵力波动。
马小胖看着躺在床上的柳小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哈哈,小胖,怎么这副表情?”柳小柔穿好衣服,一下子跳到了地上,“当凡人有什么不好?吃饱了睡,睡够了吃。再也没有那些烦心事,不是也挺好?”
“九哥,都是因为我,我太弱……”马小胖双眼通红,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呵呵,这与你有何关系?不要自责。我睡了多久了?温兄弟他们呢?”柳小柔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长时间,问道。
“九哥你睡了足足七日。温前辈他……”
“果然无力回天么?”柳小柔也是神色黯然,“走,我们去看看。”
此刻正是午夜时分,清风习习,树叶沙沙作响,树林中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
“温兄弟,还请节哀。”柳小柔在路上得知温明轩已经在坟前跪了三日,滴水未进。
“多谢柳师兄冒死相救。”温明轩挪动已经麻木的身体,对柳小柔叩头施礼。
“人死不能复生,温兄弟你……”柳小柔忽然说不下去话,他看到温明轩的眼睛已经哭出了两道“血泪”。
“柳师兄,再让我在爹的坟前跪一会吧。”温明轩道。
“爹,我怎么想也不明白,我们温家自家的人为什么也要反叛你?”温明轩将头重重磕在了地上。
“或许,是因为温前辈的思想太过超前。”马小胖说道。
“什么意思?”柳小柔不懂。
“当一个人的思维理念太过超前时,往往不会被理解。就如一群行尸走肉的人中,突然间出现了一位思想超前的先知者,这先知者的命运往往不是受人尊敬,而是被这一群行尸走肉的人烧死或者掐死。”马小胖解释道,“温前辈的理念很超前,过去虽然也有宗门弟子相互交流,但从来没有像天阵谷这样如此开放包容,在天正谷,似乎能看到所有宗门的身影。你我皆知,修行也是需要资源的,特别是阵法一道消耗更多。试想,依附于过去宗门垄断资源的那些人,会怎么想?这些人,自然也包括温家本身。”
温明轩身体一颤,似乎明白了什么。
“郑师妹,烦请照顾好温兄弟。”柳小柔道。
“一定。”郑幼萱也哭肿了双眼。
柳小柔二人在月色下返回。
“二十弟,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一个人对抗一个宗门,真的可以么?我想到了故乡的满清,也想到了李鸿章。”
“为什么会想到他们?”
“满清当时完全没有国家的概念,老百姓被盘剥到什么地步他们不管,国家被欺负到什么地步他们也不管,只要他们这一族还是贵族,地任由他战区,钱任由他搜刮去,反正又不损他们的利益,他们还在‘中兴汉臣’中刻意制造矛盾。”马小胖边走边说。
“中法战争中北洋水师支援南洋水师的舰船,因朝鲜有事开往朝鲜,却被记恨在心。在李鸿章的北洋水师被打烂后,南洋水师行文至日本联合舰队,索要当时被俘的一艘战舰,理由是这艘战舰是南洋水师借调到北洋水师的,与日本开战的是北洋而非南洋,所以日军应该归还。日军一时将此事称为奇谈和笑谈。但当时的情形就是,满清上下都认为这场仗是李鸿章一个人与日本的战争,而非国战。”马小胖向柳小柔解释。
“最终李鸿章只能发出‘一隅之力,搏倭人全国之师’的感叹。无论在凡尘俗世,还是在修行世家,抑或是在我们的故乡,一个人在到底能有多大的作用?”马小胖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九弟,听说你醒了?大病初愈,可不能这么乱跑啊。”厉绝钺身披长袍,正站在门口等他们。
“二哥!”柳小柔大步向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与厉绝钺的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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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无大师从那色彩斑斓的禁地中出来,看到了等候的小黄等。
“让几位久等了,罪过罪过。”圣无大师难得如此礼数周到。
“轰隆隆”一阵巨响,众人看那禁地已经塌倒一片。
“这是一次性的?”圣无大师不好意思道。
“呵呵,无妨。建这禁地的人曾说,有缘者自会来此,圣无大师确是有缘人。”一中年人笑道。
“噫?”圣无大师轻噫了一声,“小黄的手?”
看了一些往事后,他才意识到小黄的前肢竟然如同人一样,有五根手指,这不符合常理。
“哼,还不是拜我那耍流氓的恩公所赐?”那中年人道,“当日‘大破灭’彻底降临时,他告诉我们夫妇,只要赢了他,就答应放我们出去拯救更多的同族。”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和我们比石头剪刀布!那时我们因为天地剧变的缘故,只能保持原本形态,还没有化为人形,两个手指头跟他玩石头剪刀布怎么可能赢!?”中年人愤恨道,“所以,小黄必须要有五根手指头,我霸王龙一脉决不能再输在石头剪刀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