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只是这么简单,齐淮看着北门中拦,心中生疑:以北门叔的性子,非得是发生过极有趣或者极悲伤的事情才会让他记得这么清楚,否则单凭一副药,曲白鬼给北门叔留下的印象多半会是“乐于助人的郎中”,而不会连名字都记得。
北门中拦站在前面仍旧翻着他的记忆,他不知道齐淮是怎么想的,但如果他知道,一定会夸齐淮聪明。
往事种种早已过去,留在北门中拦脑海中的只有曲白鬼那出尘脱俗的样貌和她所依傍的苗疆蛊术。他没有撒谎,刚入车家庄时曲白鬼确实救过他一命,不过用的不是什么对症下药的良方,而是一只五毒秘传的归阳蛊。
此蛊服下,可令死魂还阳,可使人百毒不侵。
“我救不了他们,”记忆里的曲白鬼这样对北门中拦说,“这东西给了你才正合了它的用途。”而说完这句话后的曲白鬼当天夜里便消失不见了。
北门中拦无法否认,多年后他复原长生丹时也参照了归阳蛊。只是纵使他四处游方再也没缘分见那个满身银饰的苗疆姑娘。
“照北门谷主这么说,曲大夫是神医啊!那江姑娘也是小神医了,”旁边柴世松看着江铃儿,目光炯炯:“不知曲大夫有何要事?”说完柴世松又张了张口,咽下嘴边的那句“断云山的兄弟们以后还请曲神医多多关照”。
“柴前辈不必多礼,”江铃儿柔声道,“师父是为斩风刀一事遣我入中原,还需诸位前辈能听我师父一言。”
“江姑娘,”旁边一个矮个汉子插话,“既是同来除去那恶贼,咱们便是一家人,姑娘行行好,帮我们把这一地的毒蜘蛛都驱了吧。”
话音刚落,齐淮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举笛打算继续吹的蓝端阳,趴在他耳畔低声道:“你这么性急干什么,让她赶你的蜘蛛不是正好瞧瞧你们俩谁本事大?就算被驱散了又怎样?”
蓝端阳转念一想,他这话确实有些道理,那曲白鬼是药王谷谷主亲口承认的神医,自己的母亲又是如假包换的五毒长老,一个徒弟一个儿子,真要交手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准,于是轻轻点头放下竹笛,算是答允了。
毒虫刚散,齐淮便听门外一声少年的长啸:“爹!快接着,她不行了。”
“北门铁栓!?”齐淮脑子里就像响了一个炸雷,刚来时北门叔说让铁栓去找鸦青了?那这个“不行了”说的不会就是……
齐淮三步并作两步直冲到门口,险些撞上来人,齐淮定睛一看——是个披着斗篷的女人,不认识。
冯轻容看着突然冲过来的少年吓了一跳,更让她生气的是这少年瞅了她一眼就一把推开她跟兔子一样蹿出去了。
“呦!”冯轻容功力低微,哪受得了他这一推,登时一个趔趄撞向门框,半个身子都要散架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婆娘也有这么难受的时候,天道好轮回啊。”北门铁栓背着鸦青略慢一步,正瞧见齐淮推开冯轻容这一下,不禁要抚掌大笑。
可惜他一动手,鸦青随即后仰要跌下来,齐淮见状赶忙在她背后一托,顺势将她接到地上。
“醒着?”齐淮低下头去看鸦青的眼睛,却看见她前襟上有点点血迹。
“嗯,快,让我进去。”鸦青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
齐淮将她胳膊往自己肩上一搭便扶着她迈入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