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巫钰同样听的一脸想吐的样儿。
论口才，纪瑶瑾比不上人当领导的，不过她有巫钰。
巫钰手指翻飞，不一会儿一遍感言就出来了。
一一感谢了那些会心寒的领导、团队、同事和主播粉丝，然后再扯了几条不能去的原因。
不过，她的口才比不上这派来的领导，感情也不充沛，好在也算是表达出了真心实意。瑕不掩瑜，纪瑶瑾自己挺满意。
你来我往的虚伪一番，她觉得可以挂电话了。没想到对方突然不说话了，要不是能听到里面其他人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她都要以为对方已经挂电话了。
“小纪啊，”
纪瑶瑾捏着手机的手指一紧，指尖泛白。这人知道她的姓名。
“公司上下为了迎接你，可费了不少功夫。你还是比较好，大家都开心。你说是吧。”男人的声音稳而低沉，“要是你觉得出场费不够高，我可以再更公司申请给你加一点。”
“无耻，太特么无耻了！”一挂了电话，巫钰气的破口大骂。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啊？叫你的名字，这是威胁吗？这就是威胁。他们这是在说，如果你不去，他们就把你的信息透露出去吗？”
“怪不得他们当初要开官方赌局，一年前他们就想好了，如果你不同意，他们就直接爆出来是吗？”
纪瑶瑾眉头深锁。
她也没有聊到，公司会这么无耻。
当初她签的合同里有一条，就是要戴面具，不露脸直播。
而且，公司必须保证她的信息不回泄露出去。
现在，他们居然以隐私来威胁她。
她摇头，否定巫钰的猜测，“他们不敢直接爆出来。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有一条，如果因为公司内部原因，导致我的信息外泄，公司需要赔偿我的损失。”
“公司不想赔钱，所以才会先用丰厚而特例的‘出场费’请她去。所谓的压轴，恐怕是让我在晚会的最后，摘下面具，顺便将晚会推向高。潮。”
官方搞出一场全民赌局。最后，自然是要由官方来揭秘的。
而且，她签的合同是三年，今年第二年。经过两年的炒作，吊足了粉丝的胃口，又能在她人气最高的时候解开遮在网友面前的那层面纱，无疑是最佳时机。
而过了今年，明年是她签约的最后一年，公司也是怕有人高价挖她，而作为挖她的条件之一，也是那层面具。
如果她一直保持神秘跳槽，到新公司后再摘面具，必然给新东家带一波大节奏。
这是公司不愿意看到的。
金疙瘩在自己手里不用让给别人，傻子才会干。与其那样，不如让他们亲手摘获。
纪瑶瑾心中苦笑，她是真的不想露脸。
“咱就不去。既然签合同，公司真敢往外露消息，就告他。”巫钰义愤填膺，愤愤地捶打膝上抱枕。
“先别说诉讼过程费财费力，单就在诉讼的时候，公司在制造点舆论，到时就算公司输了官司，可名气也大响了。更何况，到时候‘临时工’一顶包，公司也是无辜的。名声也无损。”
个人和团体对抗，能赢的概率太低。
况且那个时候，她想要隐藏的信息暴露出来，就算赢了官司，输家，也还是她。
也是因为这样，公司才敢这么干。
先礼后兵。
就看她是喝敬酒还是罚酒了。
“那咱们就有着他们摆布？”巫钰又气又急。
“不知道，想不清楚就不想，先直播吧。”纪瑶瑾说。
“亲爱的，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好友不应该担心的不得了嘛？
“因为着急也没用了。好啦，你别担心也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实在没办法也没关系，船到桥头自然直。”纪瑶瑾给巫钰倒杯水，又给她削了个梨，败火。
巫钰看纪瑶瑾淡定的不行，心里越发着急。
可是再着急，日子还是要过的。
纪丰生日的前一天，纪瑶瑾接到白玉姝的电话。电话，白玉姝特意叮嘱她好好精心打扮打扮。
每一次白玉姝这么说，总没好事。
吃饭的酒店是本市高档酒店之一。
也是她和张煜认识和订婚的酒店。
好巧不巧，定的包间，是她和张煜相亲的那间。
和回到纪家一样，她也是掐着白玉姝说的时间点来的。
显然白玉姝也是知道她这习惯，现在跟她约时间，都会提前。
她到时候，包间里面空无依然。等了没一会儿，白玉姝挽着纪丰到了，后面还跟着紀瑶玥。
纪瑶瑾站起身，冲三人微笑点头。叫纪丰的时候声音轻的低不可闻。
难得的，纪丰给了她一个好连，嘴角扯了扯，牵出一个名为‘笑’的弧度。
但即使是这样，也足以叫纪瑶瑾受宠若惊，惊喜交加了。
她有点无措地看他们坐下，而且，纪丰选择了身边的位子，白玉姝坐她下手。
紀瑶玥讥笑地哼了声。白玉姝听到，瞪了眼，倾身在她耳边小声而严厉的警告，“既然来了你就安分点，别给我闹什么幺蛾子。”
敷衍的应了一声，紀瑶玥眼里的讽刺毫不吝啬地送给纪瑶瑾。
爹不疼就不疼呗。
犯得着这么低声下去，委屈求全？
看她这么犯贱，心甘情愿的被卖来卖去，就算有点逆反心理，只要纪丰一个略带关注的眼神就又忘了一切。看她这没出息的样儿，紀瑶玥就觉得恶心。
缺了父母的爱又怎样？会活不下去？有必要搞的自己这么可怜卑贱？
白玉姝觉得头疼，只得尽可能挡住女儿射过去的视线。她后悔了，不该因女儿求了几句就答应带她过来。
白玉姝也是心虚了。
紀瑶玥知道她只是让她试探性的去勾勾顾景荺，在知道纪丰的打算后又立刻逼着她放弃后，紀瑶玥越来越不听话了。
桀骜不驯的很。青春期都没叛逆过，二十多岁了，现在反倒事事跟她对着干。
白玉姝愁的不行。
不管那边母女俩之间什么官司，纪瑶瑾是真的开心，虽然纪丰只是在刚进来的时候微微冲她扯了扯唇角而已。
但这对她而言，已经是质的飞跃了。
“爸，”她抬眼偷偷看看纪丰，轻轻的，小心而带着点点期待的，加大了一点喊他的声音。
纪丰虽然没应，却撩了下眼皮，看了过来。
纪瑶瑾感觉自己心跳如雷，喉咙有些干涩，越发紧张。
“喝、喝水吗？”她的声音因过于激动而有点抖，“我给您倒茶。”
她拎着茶壶的手之用力，快要把茶壶柄给捏断了。
纪丰慢慢地瞌上眼，头顶的发丝好像都没动一下。可纪瑶瑾还是看到了，她看到他轻轻点了点头。
那幅度小的脸空气中的尘埃都无法拂动——纪瑶瑾不敢相信，她屏住呼吸，连动都不敢动。
直到纪丰微微撑开眼皮，眼皮下的眼珠子往她的方向移动。
她才反应过来，纪丰刚刚，是真的点头让她倒水了。
他愿意喝她倒的水。没有像以前一样，再一次的漠视她，当她不存在。
巨大的喜悦向她冲来，大脑有一瞬间的眩晕。
但很快，她稳住心神。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啊！
她不能弄砸了，她要好好的倒水。
双手执壶，在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己，手要稳，再稳一点，不能洒出来。
对了，杯子，杯子要先涮洗一下。
她把涮洗过杯子的水倒进了自己的被子，才再次给他倒水。
“爸，水好了，有点烫，你小心点。”
嗤。
一声突兀的嗤笑在偌大而安静的包间里了响起。
这道声音很年轻，裹着浓浓的不屑于讥笑。
白玉姝一听就要遭，恶狠狠地瞪紀瑶玥，让她闭嘴。
紀瑶玥看到了，可为什么呢？
这本来就是一场皮肉交易买卖，为什么要让她保持风度和礼仪呢？
“姐姐，我也渴了，给我也倒一杯呗。”紀瑶玥将杯子房子啊玻璃圆桌上，一声脆响，刺耳难听。
圆盘转动，纪瑶瑾面前就多了一只茶杯。
“哦，也给我涮一涮。”手肘撑在桌上，单手托腮，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你这孩子，哪有当妹妹的使唤姐姐的。”白玉姝心中叫苦不迭，一巴掌就拍紀瑶玥背上，下手之重，拍的紀瑶玥刚刚做好的、贴了水钻亮片的直接差点戳伤眼睛。
揉了揉被自己指甲戳疼的眼角，紀瑶玥心里也是一阵后怕。没想到她妈下手这么狠。
心里恨，嘴上更是不饶人：“妈，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什么叫使唤啊。我比我姐姐小，当然是做姐姐的照顾小弟小妹啦。再说，咱五千年的文化里，不就有尊老爱幼这一美德么？我这可是给姐姐展现美德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