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顾景荺已经到了跟前儿,挡在她面前。
巫钰惊讶捂嘴,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来回睃,瞧瞧这兴师问罪的语气、这霸道拦人的架势,就是好友的脸色有点儿不好——妥妥的两人有故事啊。
这男人气势不凡,衣着考究,长得也美,作为纪瑶瑾的闺蜜,巫钰当然更想这俩能在一起。
想到这儿,巫钰决定,再看看。
“你挡我路了,请让一下。”
“怎么,现在不装不认识我了?”时隔七年他回老家,中学并不相熟的同学都能一眼认出他来,没道理朝夕相处三年的她会认不出。
“我不认识你,让让。”纪瑶瑾瞪眼,死不承认。
“不认识我你躲什么?看见我就跑?你心虚什么?”被心疼改过去的怒火燃了起来。
这没良心的小胖子,就是以前对她太好了,才这么不把他当回事。
“我心虚?你哪儿来的脸说我心虚?顾景荺,你真……”
“纪小姐,”顾景霜大声截断她的话,“有话好好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向是最心软。”
巫钰揉着腰站起来。刚才她眼见火药味越来越浓,这也不是说话的好地儿。察觉四周多了不少眼睛往这会儿看,正从沙发上起来准备劝两句,换个地方说话。
就被人这帅哥的妹妹撞了一把,跌回沙发里,沙发是软,可差点姿势不对,差点别着她的老腰。
常年玩游戏久坐的主播伤不起啊。
顾景霜真的是时时刻刻不忘提醒她,别忘了顾景荺对她从来只是同情。
“顾景霜,你犯不着防着我,管好你这‘心软’的哥哥,以后离我远远的,看到他,我犯恶心。”
顾景荺真的是被这个好妹妹保护的太好了,他真的以为她当初没有去等他,所以才敢这么理直气壮的找她。
可惜,她已经不再是七年前的那个懵懂无知识人不清的蠢女孩了。
纪瑶瑾撂下话拉着张煜走,巫钰看了看,揉着老腰跟上。
小妖精恨他!她恨他!
为什么?
顾景荺没有拦下她,望着她们走远的背影,直到不见。幽深的目光落在妹妹顾景霜身上。
顾景霜被哥骇人的目光看得心里一抖。哥哥很少对她生气,可每次生气,都是深刻的教训。
“回去吧。”
作为订婚宴的主人,张父和纪父对突然而至的顾家继承人很是热忱,在得到通知后,立刻过来了。
只可惜兄妹俩已经不打算多待,了了几句道了别。
顾景霜一走,廖乐安自然也不会多留。
出了电梯,顾景荺径自走在前面,后面的顾景霜怯怯地看了眼哥哥燃烧着怒火的背影,难过地瘪瘪嘴。
想追上去,又不敢。
“我是我哥的亲妹妹啊,就为了一个女同学,他竟然就给我脸色看。”
顾景霜觉得委屈极了,抱着廖乐安的胳膊用力拧着,发泄愤懑。
被掐的嘶嘶叫,廖乐安也不敢把手抽回来,“这又不是普通的同……好好好,我错了,别拧了,一会儿手指头该疼了。”
“我哥会不打我?”
“你哥打过你?”廖乐安惊叫出声?惹的前面的顾景荺步子一顿。
顾景霜怕怕的,又使劲儿拧了把,“小声点儿。我哥才不会打我,他最疼我了,比爸爸妈妈还疼我。”说着说着,骄傲地抬起下巴。
“你哥那么疼你,你还瞒着他。”回答他的,是一记扭扭乐。
你懂什么。
走到车前,顾景荺突然回身,目光锁在妹妹身上,“纪瑶瑾为什么会恨我?”
这个问题,顾景荺想不通,但当初去找纪瑶瑾的妹妹,一定知道原因。
“我不……”
“不要急着否认或找什么理由搪塞,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早上再告诉我答案。”
顾景荺神色肃穆,顾景霜往廖乐安身后躲了躲,随着她的动作,寒厉的眼神扫过廖乐安——廖乐安浑身皮子一紧,背脊发凉。
直到顾景荺开车离开她才从廖乐安身后出来。
“什么嘛,我是他亲妹子欸,他居然凶我,他凶我……”
“……”廖乐安:“别怕别怕,有我呢,我保护你。”
廖乐安僵着身子轻抚顾景霜的后背,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你哥最疼你了,不会怪你的,生气也只是一会儿会儿,明天跟他认个错,这事儿就过去了。”
“我不认错,我没错!”一把推开廖乐安,气哼哼地往座驾奔去。
*
晚宴结束,回去的路上,纪瑶瑾又接到了后母的电话,简明扼要地说了句,让她回家。
这个家自然不是纪瑶瑾和好友巫钰合住的屋子,而是纪家。
车子开到纪家楼下,纪瑶瑾又道:“你回去吧,我今天可能要在这住一夜。”
“费什么话,你先上去,真住下你再给我电话,我有没什么事等着我办,去吧快上去,确定没事再给我电话。”
一百多个平方,四室两厅……听着地方大,房间多,可真没有纪瑶瑾住的房间。
两间主卧,纪父和继母一间,拖油瓶一间,三岁大的宝贝儿子一间,剩下那间,改了书房。
纪瑶瑾每次回去,不像回家,倒像是去别人家做客,而且还是非常不受欢迎的客人。
几年前巫钰来过一次,本来想蹭好友的床铺,谁知的,好友也是蹭别人的床。
想想紀瑶玥拉的比马脸还长的脸色,巫钰还是选择了快捷酒店。
酒店毕竟比不了家里安全,纪瑶瑾坚持陪她去。
看看纪瑶瑾乌青的眼圈,巫钰也不矫情推脱了。
跟紀瑶玥一起睡,纪瑶瑾这本来就睡眠质量不好的人,能睡得着才怪。陪她也好。
自家什么情况,巫钰也不是不知道,纪瑶瑾轻道了声谢,才下车。
“谢P,咱俩之间,你再说谢绝交啊。”
冲好友笑了笑,纪瑶瑾转身,抬头看看15楼明亮的灯光,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须臾,她深吸口气,才大步往里走,带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悲壮。
按响门铃,是保姆给开的门。
保姆吊着眼,瞭了她一眼,才轻慢道:“先生在书房灯你。喏,写在这里。”
纪瑶瑾低头,是一双一次性拖鞋,酒店式的那种。
应该是紀瑶玥出去住酒店顺手带回来的。
说来也好笑,紀瑶玥每次在人前、尤其是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高傲、教养好的富家小姐傲气,可只要出去住酒店,她总会顺手把酒店那些一次性用品捡回家。
美曰其名,勤俭持家。
这个拖鞋的质地不是很好,鞋底不抓地,走在实木地板上很滑——
纪瑶瑾:……也许紀瑶玥不是小家子气,而是故意的,毕竟她把这东西带回来,除了自己,也没人会用得上。
阴谋论了一把,不过,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客厅里面没人,白玉姝和纪丰带着孩子一起回来的,紀瑶玥走的更早,估计是交上了朋友,出去玩了,没回来。
小心翼翼地走到书房门外,在房门上敲了两下,没听到纪丰的声音,不过一会儿,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以为纪丰亲自给她开门,心脏骤然一缩,有些紧张、又有些无措。
突然被叫过来,肯定是因为顾景荺闹的那一出,虽然他们生意不大,可因为未婚夫是张煜,就连张家的男性都有意避嫌,不会与她交谈更多。
其它的男性,就更不说了。
今天顾景荺靠的近,不管他们之间是交谈甚欢,还是剑拔弩张,靠的太近就不行。
纪瑶瑾忐忑不安的时候,房门开了。
开门的是白玉姝。
“瑶瑶快进来。你爸等你好一会儿了,路上还顺利吗?”
听着恰似关心的话,实际上又在上眼药。
她这继母,已经将如何才能捕捉痕迹地打压继母这项神功修炼的出神入化了。
看着继母白玉姝一脸婉约的笑容,纪瑶瑾却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
反正不管她说什么,最终都会被曲解为是在借口。
况且解释,是因为有人需要原谅你的理解有借口。
这种说辞,不适合用在她身上。
冲白玉姝勉强笑笑,叫了声阿姨,等她让开身才往里走。在距离书桌不到半米站定,“爸,您找我。”
“站着干什么,坐下歇会儿。今天也累了一天了。”纪丰没开口,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说话的还是白玉姝。
纪丰不开口,纪瑶瑾哪里敢坐。和白玉姝客气而虚伪的往来了一回合,才说道了正事上。
“你和顾家长子,你们以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