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天儿一天天热了起来,草原也一天绿甚一天,他的火就越来越大了。
赵靖廷回府用午膳的时候,就瞧着谢伦半死不活地坐在院里晒太阳,赵靖廷一边用冷水洗脸,一边随口问:“怎么了这事儿?蔫头巴脑的。”
谢伦懒洋洋道:“长风卷帘春意懒,伊人瞌睡卧枕眠。”
赵靖廷嘴角一阵抽搐:“……你好好儿说话。”
谢伦剜了他一眼:“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赵靖廷哈哈哈大笑:“这才像个爷们儿,京师那套病弱公子的做派,不学也罢!”
谢伦又给他一季眼刀:“怎么就不兴老子没事儿也伤个春悲个秋?”
赵靖廷笑得更厉害了:“你见谁个伤春悲秋的时候还一句一个老子的?”
谢伦又剜了他一眼:“……滚!”
赵靖廷正要再打趣他两句,忽然见外头一个侍卫疾步进来,那侍卫是他的贴身侍卫,平时专门负责刺探消息,瞧他这幅样子就知道是出了大事儿,赵靖廷和谢伦忙进了书房,那侍卫跟进来,禀报道:“属下刚刚得到消息,北狄大帐左夫人于三日前深夜暴毙在寝室。”
谢伦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是病故还是遇刺?”
那侍卫一脸为难:“北狄皇室现在已经封锁消息,卑职无能,尚不清楚内情。”
“行了,你先下去吧,”赵靖廷挥手让那侍卫退下了,然后才对谢伦道,“通知京师吧。”
谢伦摇摇头:“不行,我得先去一趟北狄。”
赵靖廷皱眉不赞成道:“我知道你功夫好,但是这个时候北狄皇城怕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太危险了。”
谢伦沉声道:“就是因为乱成一锅粥,才不会有危险,我必须要亲自去见一面和硕公主,问清来龙去脉,若是公主和小王子有危险,我也得帮衬着。”
赵靖廷叹息道:“将军才嘱咐了近期不要让北狄皇室出乱子,这才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事儿,将军知道怕是要动怒了。”
谢伦心里有点复杂,一方面,他绝对服从鹿知山的命令,但是另一方面,对于北狄皇室的突发状况,他又有些窃喜,当下也没时间多想,他简单地收拾了行囊,骑着马直奔北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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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盛二十年五月初
北狄大帐左夫人暴毙,大汗晋右夫人端慧和硕公主鹿明岚为大帐左夫人。
宁郡王府要比京师的其他府邸更早得到消息,当时鹿知山刚喝完了药,正在寝室歇着,甫一听到杜衡进来禀报,蓦地扒着床沿将刚喝进的汤药吐了个干干净净。
“将军,您注意身子!您别动怒!”杜衡记得眼圈都红了,忙得伸手轻拍着鹿知山的后背,“将军,您要珍重啊!”
鹿知山一脸惨白,蓦地抓着杜衡的前襟,嘶吼道:“我不是说了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的吗?!”
杜衡忙得跪地道:“将军恕罪,将军的意思,谢伦早就转达给了和硕公主,和硕公主当时也明确表态一切都按将军的意思来,且小王子如今已经十七岁,很得北狄大汗宠爱,大汗已经答应公主,只待明年小王子成年,就会给小王子圈地封王,且封地都已经给选好了,与大荔东北接壤,土地肥厚,草木葱茏,不管是垦殖还是放牧都很相宜,公主很满意,原本修书一封到库伦,说想放弃行动,哪知甫一过年,那大帐左夫人就更加变本加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