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赵靖廷熟吗?”顿了顿,周炽忽然问道。
“应该不熟吧,”杜衡想了想摇摇头道,“在南疆十多年,我都没见过他和赵靖廷说过几句话,我一直还以为那小子是怕赵将军的呢,不过那两人现在肯定熟得不能再熟了,男人嘛,一块儿大醉一次,醒来之后就是朋友了,何况赵靖廷和谢伦都是爽快的性子。”
“是啊,而且他们还都挺好酒,”周炽忽然勾了勾唇角,含笑道,“只是不知道赵将军能不能喝得过那臭小子。”
“他们俩可都是海量啊,还真说不好谁灌倒谁,”说到这里,杜衡来了兴致,眯着眼看着周炽笑,“对了,你还记得从前在南疆有一次,那小子喝多了唱曲儿的事儿吗?”
“能不记得吗?”周炽也跟着笑,“能把女腔唱得那般好的男子,这世间怕是找不到第二人了,我记得那天他穿得戏服还是你给找出来的?”
“嘿嘿,那小子平时最爱哼哼唧唧了,我就憋着让他出次丑,谁想他唱得倒真是好,”杜衡抿唇道,“那天他唱得是什么曲子来着?”
“《照花台》。”周炽笑得很和煦,带着回忆起往事的温柔和怅然。
……
杜衡将周炽送上了路,周炽翻身上马,看着站在马前的杜衡,心情有点儿伤感,哑着嗓子道:“此一去山高水远,咱们兄弟不知哪年才能再间。”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杜衡眼眶湿润,伸手拍了拍周炽的手,“兄弟,珍重!”
“珍重!”周炽对杜衡抱拳道,然后执鞭打马,呼啸而去。
杜衡看着那一骑红尘渐渐消失在夜幕四合里,他又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回了小院。
……
嘉盛二十四年十二月十八
太后下山,启程返京。
……
嘉盛二十四年十二月二十四
太后凤驾抵京。
马车路过宁亲王府的时候,穆南枝掀开帘子,眼巴巴地看着那朱红的大门渐行渐远,直到再看不见了,她还舍不得放下帘子。
她真的好想回家,但是她却还要先入宫给皇后请安。
“王妃,左右一会儿就能回王府了,咱不急着一时三刻哈。”吉祥过来把窗帘给放下。
穆南枝扁了扁嘴:“我从前最怕见皇后娘娘了,如今连太后都怕。”
吉祥只得道:“那一会儿进景仁宫的时候,您就硬着头皮撑着就是了,就当是为王爷。”
穆南枝点点头:“我知道,他在江南这么辛苦,太能干怕万岁爷忌惮,太无能又要被臣子弹劾,他这么难做,我自然不能再拖了他的后腿。”
吉祥看着穆南枝一脸沉静,一时间有点懵,她觉得这一次去了五台山,穆南枝就有些不一样了,当下她也附和道:“王妃说得有理。”
……
果然,穆南枝在景仁宫受了一通数落,从穆南枝的字迹,到鹿知山的橙子,穆南枝身上简直是没有一样是她能看上眼的,皇后徐氏久不露面,这甫一恢复了协理六宫之权,倒比从前更凶悍凌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