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视角)
“而卡拉。拉达梅斯,你抛弃了你的灵魂,不惜成为另一个人的影子,这样可笑的行为难道就很正当吗?”我并不想成为任何一个人的影子。可是我别无选择。
我的家庭有三个孩子,我的两个姐姐,以及我。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似乎是这个家庭最多余的存在。当一家人一起出游的时候,我总是一个人走在最后;当爸爸妈妈带回美食的时候,我总是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和姐姐们大快朵颐;当有新衣服的时候,我最后拿到的都只是姐姐们穿破的,不要的衣服。当……
“你是捡来的吧?”埃文斯嘲笑蜷缩在操场角落的我,“你这个多余的家伙。”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无言以对。为何我永远只是那个远远观望别人幸福的旁观者,只是因为我是多余的吗?
如果是那样,我不如在灰烬中灭亡吧。
“走开!”我的姐姐们推开我,我注视着她们的背影,她们的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宛若金色丝绸,她们穿着华丽的衣裙,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旋转起舞。我呢,是多余的。因为我是被收养的,因为我没有她们金发碧眼的样貌,因为我的头发枯干无光,因为我是别人托付给叔叔的遗孤。
因为我孤身一人。
我拼命地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爬到了实验室的主要研究员。劳伦斯在那个时候找到了我。
“你看起来很寂寞。”
“我并不寂寞,我只是孤独。”
他露出一个怜悯的微笑,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亮。
“你愿意成为另一个人吗。”我看向桌上的照片,那是和我故去的父母亲的合照,我的父亲,我的母亲,那样的疼爱我,呵护我。最后却死于癌症。我来到叔叔家,过着那样艰辛的孤独的生活,忍受着非人一般的痛楚。
一个人,活的竟是那么艰难。
“愿意。”
等到再次睁眼之时,一头干练的黑色短发映入我的眼帘,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粉色小巧的嘴唇……
“艾达王。”我扫视着劳伦斯给我的个人资料,思绪飞到很远的家乡。劳伦斯双手手指交叉放在桌上,他满心期待地看着我。我的眼神从那些纸制品中抬起来,扫了他一眼。
“劳伦斯,你想家吗?那里你有很珍视的人吗?”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两条剑眉不自禁地挑了起来。
“他们逝去了。”
“看来没有人不孤独。”
我顶着艾达王的名义,在世界各地犯下罪行,按劳伦斯的意思,抹黑她。可是为什么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有人能分辨出我和她的不同?为什么依然有人无条件地相信她?我不明白,到死都不明白。
“这个吻有什么意义吗?”我望进幽灵灰色的瞳孔,他嘴唇微张,白发在呼呼的风里微微飘扬着。他吻的不是艾达王。
“因为我想我知道我们是同一类人。”
“孤独。”
我回过神,望着护在艾达王面前的黑蟒。很久以前我身边就不再有那样舍命保护我的人。
“我可以送你们俩一起去地狱。”我假意把钩枪射到穹顶上,当他们俩注意到我右手上的动作之时,却没注意到我的左手掷过去的蝴蝶镖,就在我以为能够割穿艾达的脖颈的时候,我的笑容定在了脸上,然后慢慢失去血色。
黑蟒徒手捏住了蝴蝶镖,他毫不犹豫地接下锋利的蝴蝶镖,任由血液从他的掌间慢慢流走,他的眼神愈加凌厉起来。然而,他把蝴蝶镖扔下了大桥,用双手撕下自己的一截衣服,圈圈缠绕在自己受伤的手上。
“我不想和你打,你走吧。”
“呵。”我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我看你不过是不想和拥有和艾达一样相貌的我战斗罢了。”
他低头不屑地挤出一个笑。
“你执意如此,我舍命陪君子。”
我望进他的眼底,他的眼神紧紧锁住了我。看来他准备同我一战。
“来。”他摆出散打的战斗姿势,“不要再拖延时间。”
我无言地使出回身掌击,瞄准他的左耳。这迫使他抬起那只受伤的手,只要能赢,不择手段。我的手刀活生生刺入了他受伤的手掌掌心,他的眉头皱成一团。而他捂住手再次退开。
“我提醒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简单,我不仅仅是艾达王的克隆体。”我看着他沉默地拔出刀子,摇了摇头。
一阵叹息。
“看来你不值得我花时间。”
“什么……?!”
黑蟒速度惊人,他冲到我的跟前,使出一记左直拳。我清楚这是散打的“直拳别腿摔”,接下来的右直拳才是一击重击。可是始料未及的是,黑蟒的爆发力极强,一套动作收放控制的是那么完美,他不愧于他的名字,黑蟒。
他的攻击就像蛇那般有力、迅速。我勉强接下他的右直拳,他的力道震得我的上半身开始发软。趁我没有回过神时,他的右脚上来别住了我的双脚,右手顺势大小臂箍住了我的脖颈,他上下用力,我感觉脖颈上部分的血液好似停止流动……我头晕目眩。然后我的身体重重地被将他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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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蟒视角)
卡拉说得对,我的确是因为她拥有和艾达一样的脸庞而无法同她一战。然而,这并不能成为我给予她收手的机会。
当我从她眼里看到那无休止的欲望时,我终于是明白了:有的人,无论你怎样给她悔过的机会,一旦掉进深渊,就不可能再有脱出的可能了。
卡拉的后背狠狠砸到地面上,她闷哼了一声,眉头纠结在一块。我转头看向艾达,示意她赶快去寻找劳伦斯。
“别想走!!!”卡拉突然面目狰狞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就像一个即将跌入悬崖,拼命想要去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绝望者,卡拉朝艾达扑去。我抓住她因为强烈的恨意而伸出的双臂。
然而,我却没有意料到卡拉把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压到我身上,一声按钮按下的声音振动了我的双耳。我脚下的钢铁大桥开始断裂,四周的空气开始切割我的脸颊,周围的环境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上飞走。
我和卡拉正在坠下大桥,坠下那一望无尽的黑暗深渊。
“塞廖尔!!!!!”阖上的眼睛再次睁开,塞廖尔……好熟悉的名字……啊……那是我的名字。那是我很多年未再听到过的名字,那是个背负着伤痛的记号。我竭力睁大眼睛在迅速流动的空气中寻找着艾达,她那双大大的黑色瞳孔,总是溢出忧伤的眼神,她焦急地看着从高空坠向地面我。我回望她……我又再一次看到了她的灵魂……就如1996年那般……
我蠕动了嘴唇,没有声音。艾达会懂我吧。
“妹妹。”
“再见。”
“塞廖尔……会一直”
“陪伴你。”
做哥哥的塞廖尔会一直保护妹妹。无论她是露易丝,还是艾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