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如何不介意呢?
顾少倾对待夏寻倾,总是有着许多莫名的温柔,男人一旦对一个女人狠不下心,就是在给她机会。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居然忽略了打车回家的事,直到她的对面停了一辆车,她站在原地看着,冷不防车里的人打开车灯,强烈的灯光立刻刺得她抬手挡了眼睛,本能的觉得危险,她开始慢慢后退。
自己的性格她还是知道的,很容易就在不知名的情况下得罪人,所以做事,她还是有着自己的小心翼翼存在的。
夜憧坐在后座上,指尖的烟泛着微弱的红光,他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女人,轻启薄唇,“跟上去。”坐在驾驶座的黑衣男人缓缓转动方向盘,慢慢跟着她。
林挽落步伐匆匆,身后的车却不急不缓,似乎只是在戏耍她。她干脆停下脚步,狠狠皱着眉头看着那辆车,不但不后退,反而慢慢走上前,走进的时候狠狠的踹了一脚车头,“你有本事开车耍我,你有本事下车啊!”
夜憧邪魅的勾了勾唇,打开后座的门走下来,弹了弹手里的烟灰,长身玉立的靠在车边,林挽落有点无奈,“你干嘛阴魂不散?!”
“你也说了是阴魂,阴魂怎么散?”
“有病!”她立刻转身离开,眉眼间带着浓烈的嫌弃,夜憧快走几步,拉住她的胳膊,“林挽落,你为什么不去美国?”
“因为我不愿意去!”
“为什么不愿意去?”
林挽落被他磨光了所有的耐心,一个孤身女人,在大晚上的经历这样一场莫名的考验,还是有几分害怕的,她十分清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的遇到什么事,恐怕她也无能为力。
可是偏偏是他故意吓自己,还煞有其事的说你为什么不跟我去美国,她甩掉他的手,“因为我习惯了每天出门都是东方面孔,讨厌外国人,因为我喜欢用筷子勺子,讨厌刀叉,讨厌西餐,因为我喜欢说汉语,讨厌说英语,你满意了吗?!”夜憧还有些回不过神,张了张口,又听到她说,“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无论是报复还是其他的,我不去!不去不去不去!”如果夜憧足够了解林挽落,他就会知道,这是她炸毛的表现。
“你去美国工作,公司里绝大部分都是中国人,餐厅也是中式餐厅,再说了,很多美国人会说汉语的。”她咬着唇看着他,好想赏给他两巴掌,文化差异啊,理解力都不在一个频道。
“你这样煞费苦心的对我,你表弟知道吗?”夜憧皱眉看着她,脸色微冷,“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在乎他吗?”
“因为他一句话就改变主意,放弃九千万,能不在乎吗?”
他的眉眼一瞬间变得危险,眼神失了温度,“我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
她冷笑着回敬,“我一向愚笨。”
远处忽然缓缓驶来一辆车,车灯明亮,忽明忽灭。
顾少倾打开车门走下来,林挽落猛地挣脱开夜憧的手。“顾总,这么晚了,出来散步吗?”你见过没事来医院散步的吗?!
他拉住林挽落的手,“我来接她回家。”他的手微凉,不似她始终四季温热的手,林挽落的心里有一瞬间的触动,更深露重,也不知他如何得知自己在这家医院,面对夜憧,她并非不害怕,敢玩儿,会玩儿,并且有本事玩儿的人,又是顾少倾的合作伙伴,无论如何,她不能彻底得罪他。
他似乎微微诧异,看着林挽落的目光晦涩不明,似乎带了几分鄙夷,“原来顾总公司的女员工都有这种待遇,老板亲自接送啊。”顾少倾弯了弯唇,把林挽落揽到自己怀里,“怎么,接我自己的女人回家,有何不可?”林挽落心头狂跳,紧张的咽口水,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挲,尽量维持着平静。
夜憧难以置信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你是她的女人,原来你也是个世俗的女人,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似乎证实了他的想法,他完完全全的把她当做了一个虚荣,拜金,为了金钱可以出卖身体的女人,显然夜憧的思维和正常人不在一条线上。
林挽落挺直了脊背,神色不善,“我们是合法夫妻,我哪里世俗。”夜憧狠狠皱起眉,顾少倾看着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他是男人,所以他看的清楚,夜憧对她的刁难恐怕不是一时兴起,挽回面子那么简单而已。
他向前几步,凑在他的耳边,“夜憧,别打林挽落的主意,生意场上我让你也便罢了,美国的生意我可以放弃,拿她去换,我不会的。”夜憧抬头,撞进他黑色的瞳孔中,那双眼睛,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毅和压迫,目光锐利,若不是他在美国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恐怕真的招架不住。
林挽落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夜憧神色危险,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狠厉。
他深深的看了林挽落一眼,忽然灿烂的笑开,“她曾经来美国找我拿合同,你真的不好奇我们之间的故事?”人们常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夜憧的一句话,立刻就在顾少倾的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其实他愿意去相信她,只是他也是个商人,是个男人,无商不奸,他真的不知道既不温柔也不惊艳美丽的林挽落凭什么就让他轻易放弃九千万!
大街上车辆极少,林挽落坐在副驾驶上,竟不知该同他说些什么,结婚之前,林妈妈常同她说,过日子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两个人在一起,不会没有摩擦和争吵,不过是看谁愿意磨平自己的棱角,寻找一种两个人相处间最舒适的状态,他们是夫妻,她心里在乎,介意,竟不敢质问他一句。
大抵心里还是有些自卑,她高傲,自命不凡,面对顾少倾的时候却总是少了几分底气,总是觉得,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既然就在自己身边,她还是觉得,那是个不可以玷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