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走过去,脚步就像落在众人的心上,抱起那个胖乎乎的小家伙,“哎哟,小家伙,真可爱。”他把莫祺胤抱在怀里,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顾萱萱的眼泪止不住的掉落下来,这个场景她梦到过无数遍,在脑中期待了无数遍,终于,她等到顾邪回来了,他静悄悄的回来,抱着她的儿子,一如小时候他哄着不愿入睡的自己。
顾正庭放下手里的报纸走过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顾邪亦是,除了抱着莫祺胤坐在沙发上缓解尴尬,他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柳翎站起身来,眼里的泪珠几乎就要掉下来,她笑着开口,“顾邪回来了啊,萱萱,我们去做饭吧。你隔壁江叔叔今儿刚送了几条新鲜的鲤鱼过来。”顾萱萱灿烂的笑着,脸上早已是泪光决堤。
“好啊,妈。”顾邪舔了舔唇,眼睛里泪光闪烁,却硬是忍着,他的喉咙堵的难受,所有的情绪涌上来,之前的那些预想,通通不如实际来的更加汹涌。“大哥。”莫文轩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从来没叫过他哥,总是想着,这一声还是留在家里叫吧。
男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很多时候,一个眼神就够了。顾邪点点头,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点着怀里不老实的小家伙的下巴,“这小子叫什么啊?”莫文轩笑着,“莫祺胤。”顾邪凑到他身边,“是不是老顾取的名?”莫文轩苦兮兮的眼神看过去,苦笑不得的点了点头,顾邪了然,就顾正庭总搞那些一板一眼的名字。
“你倒是大方,让他给你儿子起名。”莫文轩苦笑,他也不想啊,无奈他斗不过顾正庭啊!
十年以后,一家人才又终于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柳翎和顾萱萱的眼睛都是红红的,不知掉了多少眼泪。“哥,你吃这个,还有那个。”顾萱萱忙前忙后,许是过于激动和热情,不自觉的就把顾邪摆到了客人的位置上。
莫文轩把怀里的儿子放到她怀里,“他不老实哎,就想要你抱。”顾萱萱接过儿子,他的小手小脚一直不老实的蹬啊蹬,闹腾得很。顾邪终于能够安静的吃一顿家里的饭了。
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念韩血做的饭。
柳翎给顾邪盛了一碗汤,默默推到他面前,十年了,母子还没有说过一句话。“谢谢妈。”柳翎突然就手足无措,“没事,快吃,厨房还有汤,我……我去盛。”走到厨房的时候眼泪再一次的掉下来,母子间,究竟是错过了多少。
顾正庭深深的叹了口气,饭还没吃几口,就已经是食不下咽,想着盼着,顾邪还真的回来了。“顾邪。”顾正庭喊了他的名字,他闻声望过去,“新年快乐。”他微怔,“新年快乐,爸。”那一秒的时间,他想了太多的事,最终还是开口喊了他一声爸。
“快十年了,我觉得好像太久太久了,我几乎都记不清家里的位置了。”他还是有了这样的一句感叹。“哥,爸妈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你可以上楼看看,你的房间,一直干干净净。”顾邪弯了弯唇,不知心里是何感受,他其实想带着韩血一起上去看看,他当年为杭希离家,如今带着韩血回归。
“你真的就准备一直待在云城了吗?”顾正庭不得不为他的未来考虑,“是,韩血在那儿,我舍不得走。”莫文轩简直太佩服他的勇气,用尽全力去爱一个人,不计后果,不顾满身的伤痛,顾邪在他心里,真的让他向往和敬佩。
“二十年的时间,你熬了这一年多,感觉如何?”顾正庭放下筷子,严肃的开口。顾邪也放下筷子,他十分清楚顾正庭接下来就要说的话,“爸,你比谁都清楚,他为什么要在那待二十年!大过年的,不想跟你吵架,如果是让我离开他,那就不要开口。”顾邪瞬间把顾正庭堵的哑口无言,确实,大过年的,他也不想和顾邪吵架。
韩血这个人,就是两父子间的一个心结。
“爸你能不能聊点其他的,一定要这样吗?”顾萱萱不自觉的提高音量,怀里的小家伙受到惊吓,立刻扯着嗓子哭了起来,顾萱萱忙着哄他,顾正庭一时间也就不再开口了。
吃过午饭后,顾邪就给顾少倾打了电话,估摸着他应该在顾老爷子家,索性顾邪家和老爷子家也不远,他溜达着,权当散步就过去了。
顾少倾确实在,只有他一个人在。
顾邪听说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顾少倾和林挽落离婚了。具体原因他还没问过,总之是林挽落生了一对龙凤胎之后,两个人就协议离婚了。一时冲动结的婚,到底也没有个好的结局。
顾邪和顾少倾大冷天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顾少倾穿了一身黑色的风衣,顾邪穿了一件蓝色的羽绒服,冷风刮在脸上,吹得两个人的脸都是冰冷的一片,顾邪是拿着两罐冰啤酒出来的,大冬天的,大过年的,两个人像傻子一样坐在长椅上,畅谈失败的人生。
顾邪没问原因,一直就没问。顾少倾瘦了多少他看的出来,冷风直往顾邪脖子里钻,他喝了一口冰凉的啤酒,抱住顾少倾的胳膊,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太冷了啊。”顾少倾仰头,一口气就喝光了手里的酒,“冷你还拉着我出来。”
顾邪嘿嘿的笑,“意境啊大哥。”大冬天的,两个男人公园约会,相依相偎,多浪漫啊~
“新市长上台了,我打过招呼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的事情就要重新洗牌了。”顾邪抱着他的胳膊,冷的直发抖,没吭声。“你说说你,一下子儿子女儿都有了,简直不要太厉害,哎你说我这身板跟你差不多,找个女人会不会也一石二鸟?”顾少倾鄙视的看他一眼,冷哼一声,“你也就只能想想。”顾邪怨念的眼神望过去,却只看到了顾少倾眼里的落寞。
“……”他一时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吧,我一直特别喜欢林挽落,如果我喜欢女人,拼着跟你反目也追她。”顾少倾悠悠的看过来,挑了挑眉,顾邪拿过一旁的啤酒,“怎么说呢,她像太阳,发光发热,可是靠的太近,怕是会被灼伤,其实最喜欢她那股子真实劲,在这个妖艳贱货横行的年代,实在是一股清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