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润之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明显的精神疲惫,众人迎上去,焦急的询问着。
“顾叔,我哥没事吧?”顾萱萱抓着林润之的手臂,紧张的声音发抖。
“医生医生,顾邪怎么样了?”
“爸,顾邪没事吧?”林挽落扶住林润之的身子。
顾正庭只向前走了几步,却并未开口,满目的焦急和担忧却怎么也藏不住,柳翎紧张的不敢开口,捂住嘴无声的落泪。
莫文轩紧跟着走出来,林润之疲惫的开口,“文轩,你来说吧。”莫文轩率先看了看顾萱萱满脸的泪水,继而缓缓开口,“如果,在未来的48小时内他脱离生命危险,那么他就应该会没事,还有,他的右手手臂被钢筋和铁板贯穿,算是废了,不但是握枪这样的动作,生活自理都是问题,甚至筷子都很难拿得起来。”
柳翎倒退几步,差点栽倒,顾正庭急忙揽住她的身子,把她抱在怀里,她趴在顾正庭的怀里无声哭泣,痛心铺天盖地的涌来。顾萱萱抓着他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怔怔的掉泪,声音冷硬的发抖,“就是说,我哥还有生命危险。”
“嗯。刚刚……他还停止了呼吸。抢救了过来,不过最后到底能不能脱离生命危险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他的各项身体指标极速下降,没有一丝一毫的求生意志,也就是说,一心求死。”他说完话,全场安静。
也就是说,顾邪现在就站在阎王的面前,能不能回来,就看他自己的那点意志力。
林挽落只觉得无尽的悲伤和难过涌上来,但是她却想笑,她也真的笑了出来,扯着唇笑出来的时候眼泪跟着掉下来,她的声音听上去那么温柔,“要有多绝望,才会一心求死,何况是顾邪那样的人。”顾正庭只觉得这句话狠狠砸进他的心里,就像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林润之叹了口气,他见过太多的病人伤者,没有哪一个像顾邪这样的,身体素质极其的好,生命体征却在急剧流失,他也是个父亲,何况顾邪是顾萱萱的哥哥,顾少倾和林挽落的朋友。
“顾首长,我们都是做父亲的,我们都有儿女,看见顾邪这样,你不难受吗?儿孙自有儿孙福,就放手让他自己去闯,真的那么难吗?”在场之人无不动容,谁会希望顾邪死呢?也只有那个傻子,才干的出用命跟顾正庭对抗,宣誓他的永不妥协这种事,顾正庭喉咙酸涩,难受的说不出话来,顾邪是他亲生儿子,他怎么会,逼他去死呢?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
顾邪被转入重症监护室,谁也没有离开,季影邢竟方清暄一直守在外面,顾少倾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眉眼间笼罩着担忧,顾邪这一次,远比八年前做的更绝更狠。
林挽落一直抱着顾萱萱,握着她冰凉的双手,那丫头几乎失了神,除了呆呆的掉眼泪,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思考了。
柳翎哭晕了过去,送入了普通病房,吩咐护士照看后,顾正庭一直坐在椅子的另一头沉默着。
莫文轩穿着一身无菌服,一直守在顾邪的病床前,心电图忽然发出轻微的声响,渐渐蔓延成一条直线,莫文轩立刻打开门,林挽落以最快的速度找来了她爸,经过再一次的抢救,顾邪的生命再一次得到了控制。
每个人心里都清楚,顾邪实在是凶多吉少,林挽落不想坐以待毙,嘱咐顾萱萱有事打电话给她,拿了顾少倾的车钥匙就离开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
没有人比韩血更能拉回鬼门关的顾邪。
林挽落握着车钥匙和手机走出医院的大门,开了车后车速一路飙升到了警察局,火急火燎的冲进去,径直去找季洺轩。
自从暗夜那次冲突后,林挽落向蒋纯打听过他这个表哥,知道他是个名副其实的二世祖,也知道他就在警察局做个挂名警察。
负责接待民众的警察看到她,立刻询问道:“这位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找季洺轩!”杭希翻看着资料走出来,瞧见林挽落后停下手里的动作,他不太认识林挽落,林挽落可认识他,于是直接走到他面前,“杭希,我要找季洺轩,我要知道韩血的下落,顾邪马上就要死了,只有韩血能救他!”
杭希有些回不过神来,他前几天才见过顾邪,他虽然伤心难过,却怎么也不至于要死了啊。“顾邪要死了?”他诧异的反问了他一句。
“我没时间跟你解释,季洺轩呢!”杭希半信半疑,看她是真的着急,于是带她去了季洺轩的办公室。警察局局长的公子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吹着空调在打游戏。
声音开的很大,敲门没人应,林挽落心急的一脚踹开了房门。季洺轩受惊回过头来,看清两人后恼怒的问道:“进别人房间不知道敲门?”林挽落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潇洒的给他关机。季洺轩眼看着就要赢了,瞬间恼火,“你搞什么!”
“季少爷,季公子,暗夜的事情我给你道歉,对不起,但是现在顾邪生命垂危,躺在医院里,你必须告诉我韩血的下落。并且允许我去探监,你是警察局长的公子,除了你,没有人能更合适做这件事。”林挽落不卑不亢,快速且有条不紊的说出了她的目的。
季洺轩微皱了眉,压制住内心里的波澜起伏,他悠悠然的靠在椅子上,看着林挽落满脸的焦急,他记得那天在暗夜,也是这个女人,高傲的姿态,盛气凌人的样子,他生平第一次,被个女人压制的完全无反抗的能力。
“呵,他要死了关我什么事?而且……”他顿住,抬头邪魅的打量着她,“道歉就可以了?知道我是警察局长的公子那天还如此盛气凌人?如果今天是别人来求我,我可以考虑一下,可是居然是你,不可能!”季洺轩态度强硬,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林挽落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今日留一物,他日好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