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小果子回家后，告诉孙彤，周日晚上是和爸爸睡的，爸爸和她说了好多话。小果子把公仔多多洛放在沙发上，跑去看仓鼠多多洛。
“爸爸都和你说什么呀？”
孙彤打开小果子的小书包，检查有没有什么东西遗漏在叶一航那里。
“问我喜不喜欢住在他家里，问奶奶做的饭好吃不好吃”
“嗯。”
孙彤把小果子的书包拿进房间。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喜欢呀，喜欢住他家里，也喜欢奶奶做的饭。”
孙彤想不知小果子是礼貌还是真心话。如果是真心话，还真是挺容易变节的。
“那你想妈妈没有？”
“有啊，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一点，不过爸爸和我说话，给我讲故事，就不想了。”
“就不想妈妈了呀！”
“对了，爸爸还问我妈妈的事了。”
“啊，问你什么？”
孙彤从房间里探出头来。
“唔。”
小果子抬眼望天，想了想。
“问妈妈工作是不是很忙啊，平时和朋友出去玩不。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你爸真问你这些？”
“是啊。”
小果子拿了一个仓鼠零食放到笼子外头熟睡的多多洛头部对着的地方。不一会，多多洛闻到了味道，闭着眼睛抬头，鼻子一掀一掀辨别味道的方向。
孙彤猜不透叶一航问这些是做什么，难道是想破镜重圆么？孙彤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掉。以孙彤对叶一航的了解，或许对自己敬重有之，其他的情感早在离婚时就没了。
周末聚会的时候，宋雅惠告诉大家，她从目前的宠物店辞职了，换到一家宠物医院工作。宋雅惠说未来打算做一名宠物医生。这次聚会在周日，小果子被他爸爸接走了，否则她一定第一个跳跃欢呼。余娜和孙彤当然支持宋雅惠的决定。不过，相比余娜简单鼓励宋雅惠做喜欢的事情。孙彤的考虑就缜密的多。
“宠物医生也是医生，肯定也要通过考试 ，拿资格证吧？”
“是，国家的兽医考试。”
“那恐怕要学很久吧。要全职学习么？”
“如果能全职学习当然好，但我不行，我得上班赚钱养活自己。只能业余时间学。现在还谈不到，先去培训机构学点基本的护理知识，在宠物医院打打下手。”
“决定了的话，就坚持做下去。宠物医生将来需求肯定是很大的。”
“是啊，我有时候经过一些宠物医院，常看到有人带着宠物去看病。”
余娜赞同地点点头。
“你肯定会是很好的宠物医生。”
孙彤说道。
“有什么困难找我，任何困难都可以。我说真的。”
“那我也是。”
余娜一举手。
“支持未来的宠物医生宋雅惠。”
“你俩干嘛。”
宋雅惠扑哧一声笑出来。
“在宠物店工作这两年，觉得自己真得很喜欢小动物。也遇到过主人抱着宠物跑进来，问能不能看病的，但是我们只是宠物店。看到主人那么心急，恨不得自己就能替他解决问题。另外一个，希望自己有一技之长，到老了，都能有工作的那种。”
“你说的对，不能是吃青春饭的职业，我看看。宠物医生、程序员、我，编剧，都不是吃青春饭的。是吧。孙彤？”
孙彤笑笑。
“可以这么说。”
余娜的话正戳中了孙彤目前的心结。程序员到底是不是吃青春饭，有些模棱两可。余娜和宋雅惠对这个行业全然不了解。但孙彤心里再清楚不过，在西方国家不太受年龄困扰，甚至有可能越老越吃香的职业，在中国，却是踩在青春饭边缘的行业。当然，同时也取决于个人能力。然而，孙彤所面对的，除了以上两点，还有一个她身为女性的事实。
孙彤才29岁，这个问题还不是很明显，但是在30出头的时候，就面对是在技术岗做下去，还是转到管理岗的问题。相比之下，转到管理岗未来的职业风险更小。但是孙彤喜爱的是技术，从接触到编程，她就打算一辈子干下去。可是如果她的技术和创新能力不能随着年龄一起增长，事情就未必能如愿。华为公司之前传的沸沸扬扬地辞退34岁以上程序员的事并非空穴来风，当然，辞退的都是到了34岁还只会做着别人告诉你该做的事情，技术上毫无创见的那些程序员。孙彤虽然已经不在这一类的程序员行列之中，但她同时也不能保证自己未来在编程这条路上能走多远。
若是选择转管理岗，相比男性同事，她又处于绝对的劣势。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做出更多的成绩才能和男同事站在一条竞争线上。而这需要的不仅是编程的能力，还有决策和引领公司发展方向的能力。孙彤现在所有团队工作的经验，只是带领三四个程序员完成一个中型软件系统项目。虽然其中也包括和客户的接洽，但是都是在公司铺垫好关系的前提下，自己不过是执行。
事实上，孙彤这几天正为一件事情烦恼。公司正在和客户谈一个大型项目。让孙彤和几个程序员提交方案，竞争项目经理的职位，孙彤知道这是个机会，也知道公司确实器重她，在给她机会。但她同时也知道，自己这份方案要想脱颖而出，难度太高。除了方案本身，自己的性别和工作强度，身为母亲的身份，都会让公司更倾向于让自己留在相对轻松些的岗位上，完成他们认为更适合女性完成的工作，比如软件编程。或者最多将项目中的一部分较为轻松的工作分配给自己。长远下去，自己就会因为并无操作大型项目、完成更有难度更复杂的实例而在职场中停滞不前，最终不进则退。成为公司里的鸡肋员工，说不定哪一天就成为被嫌弃的那个，到时候不用人家清退自己就待不下去了。
这些烦心事，孙彤都放在心里，无人可说。以前的话，还可以和老公倾诉下，但现在真是不知能对谁说一说。同事各有各的职业烦恼，不必给别人增加负担。以前的同学，身在职场的，处境和自己都差不多，也无非是互相吐槽。至于朋友，余娜和宋雅惠到是会认真倾听，可是隔行如隔山，泛泛劝慰一下，也并不是自己需要的。孙彤也不想把自己的烦心事带给她俩，各自生存都不易了。不如说点开心的事。孙彤不由得怀念起上班一天回家，能有个人说说心事的日子。一念及此，小果子说的叶一航问自己有没有和朋友出去，朋友是男是女的话，又冒了出来。叶一航他到底什么意思，孙彤心下犯嘀咕。
余娜的手机发出响声，她点开手机。看了看。
“有事么？”
宋雅惠问道。
“没事。”
余娜皱眉，把手机举给孙彤看。
“你看，上次兔子咖啡馆加的一个人，神叨叨地，隔几天给我发个微信，通常是他的照片。前阵还约我吃饭，不过我没理他。”
宋雅惠不明所以看着她俩。
“之前，我俩去过同一个相亲派对，我和孙彤就是因为那个才认识的。然后也没遇到合适的，去了就忘了。相亲派对么，你知道那种转着圈聊几句，再换下一个的。不过就加了几个微信。僵尸微信喽。那这个人，就时不时来找我一下。你看就这个人。”
余娜让宋雅惠看微信里的照片。
“想删除他吧，觉得没礼貌，再说了，也不是常来骚扰。”
“不感兴趣就赶紧删除了吧，难道还留着发展一下。”
孙彤挥挥手。
“赶紧赶紧的。”
“嗨，这不就是微信一大功能，加一堆一辈子也不会联系不会再见的人。”
“就没有一个合适的呀？”
宋雅惠发话。
“反正对我俩是这样，我原本就是去体验生活的。你问孙彤，感觉怎么样？”
“去相亲的，除了应付差事的，就是很实际找结婚对象的。不能说没有合适的，看个人需求吧。哎，对了，其实你可以去看看啊。说不定遇到合适的。”
“哎，对呀，雅惠，你说你不是独身主义者，那主动出击去找一找也是个办法。等是很难等来的。”
“对，至少一次有很多个让你挑选。就是比朋友介绍的，没有那么知根知底。”
“朋友介绍的也未必知根知底。还是得自己擦亮眼睛判断。”
宋雅惠笑笑。
“有机会当然好，不过我刚换工作，下个班还得去培训，哪有时间操心这个。也别光说我，你们两个，难道就打算独身过一辈子。”
余娜叹口气。
“想不想的，也由不着我们呀，这种事情，一个人发力也没用吧。”
余娜想起苏柏从上次见面，没有给自己发过信息。要说不期待他主动联系，肯定是假的。可是找了以后能怎么样呢？自己是要吃 回头草么，当时可是人家说的分手。
叶一航给孙彤发来小果子在海洋馆和海豚亲密接触的照片，孙彤把照片转给余娜和宋雅惠看。余娜突然来了一句。
“我前男友回来了，还是单身，我们前几天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