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夕转身跑开,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清扇到底在想什么,他这么说会不会很唐突?
“诶,你们这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此刻,白盐正在院子里闲逛,看了一眼身旁的宫徽羽。
“没有。”宫徽羽怎么会让白盐到处乱跑?而且现在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危险也就更加大。
“无聊。”白盐翻了个白眼,转身去了别处。宫徽羽也没有跟上去。
白盐随意拐到一个角落,却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踌躇着什么。
“谁在那?”白盐刚开口,那个人影便晃了一下,然后跑开了。白盐还以为是贼,急忙追了上去,很快,眼前就出现了一抹青衣。
清扇回头,发现是白盐,慢慢停下了脚步,看着气喘吁吁的白盐,心疼地道:“白盐姐姐,你都怀孕了,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啊?这样乱跑,宝宝肯定会出问题的。”
白盐扯出一个笑容,擦了擦额角的汗,发现这个身体跑起来还真是吃力。
“我还以为是贼呢。”白盐说完,走到清扇跟前,亲切地问道:“怎么了?背着包袱,想去哪?”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小女孩起,白盐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清扇低了低头,不语。
“我不会拦着你的。你想去哪是你的自由,你的未来只有你能决定。”白盐摸了摸清扇的头,“不想说就算了,要跑赶紧跑,不然的话……”
“白盐姐姐!”清扇突然大喊了一声,白盐低头一看,清扇已经泪流满面,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委屈。
“怎么了?”白盐心头一软。
“对不起,这些日子给你带来这么多的麻烦,我现在就要告辞了,如果凤夕怪我,那就让他恨我一辈子吧。”清扇咬着牙,转身走了,白盐却还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这孩子怎么了?白盐还没想明白。
第二日。
“娘!娘!娘你开开门!”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白盐皱了皱眉头。谁这么会挑时间,居然在她睡美容觉的时候这么不礼貌地敲门?
“别敲了来了来了!”白盐打了个呵欠,刚拉开门,凤夕就冲进了卧室,四处着急地寻找着什么,随后冲着白盐问道:“清扇是不是又和我玩躲猫猫?她这个人真无聊!”
清扇?白盐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的那个小女孩,心口一紧。
“她到底去哪了,屋子里不见人影,房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这封信,是给娘的。”凤夕说着,急急忙忙找出一封皱巴巴的信。
白盐有些意外。居然还有人给她写信?慢慢拆开之后,清扇清秀好看的字迹映入眼帘,上面还有些笔墨模糊了。这个姑娘应该是哭了很多次吧?
“白盐姐姐,谢谢你一直对我的照顾。我很喜欢你,也很尊敬你,但是此刻不得不道别了。我知道我是瘟神,我也知道我给别人带来无限的灾害,即使所有人都安慰我,我也知道大家是宽容我罢了。还有凤夕那个小傻子,总是呆头呆脑,以后叫他聪明些,别老是被隔壁家的小儿子欺负了,我又不是他的暗卫,能够随时随地保护他。这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我知道凤夕现在一定很着急,但是既然选择了离开,我就不会后悔。”
“姐姐,我希望你可以和宫徽羽哥哥和好,即使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误会,我也希望你可以原谅他,夫妻之间难免会有一些问题,但是也请你多多包容。待我归来时,我希望看见姐姐比任何人都幸福。”
白盐不太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但是凤夕已经急得哭了起来。
“你叫凤夕,对吧?”白盐收起了那封信。
凤夕点点头。
“清扇让我转告你,她只是去寻亲了,很快就会回来的。”白盐说完,凤夕却反驳道:“你骗我!”
宫徽羽恰好进了卧室,看见凤夕可怜兮兮的样子,以为白盐欺负他。
“爹,清扇不见了。”凤夕不断地抽泣着。
宫徽羽看到白盐手上的信,终究只是叹了口气,“这也是必然的结果,你必须面对。”
凤夕愣在了原地,半晌,才缓缓开口:“难道爹你不在乎吗?清扇不是我们的家人吗?清扇不见了,难道你不难过不伤心吗?!”
“那又如何?有些人若是真心想离开,你是如何也找寻不到的!”宫徽羽第一次这么严肃地跟凤夕说话,“别离不过是最平常的事情罢了,你若是连这点都想不明白,你还有什么资格掌管白骨千花盟?”
“那我便不要了!”凤夕第一次这么任性,换来的却是宫徽羽的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打得整个屋子都听得清清楚楚,白盐目瞪口呆,看着凤夕的脸红了一半,有些心疼地开口,“他还是个孩子。”
“那爹呢?爹为什么只会指责我,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你自己吗?”凤夕大哭着跑出了卧室,却被门槛绊了一跤,狠狠地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白盐急忙上前扶起凤夕,凤夕却拍开了白盐的手,一个人执着地走了。
一个孩子都这么倔强,看来是真爱啊。白盐回头看了一眼宫徽羽,忍不住指责,“你是不是太凶了点?”
“我是怕他醒不过来,帮他一把罢了,时间久了,他就会想明白的。”宫徽羽说完,冲白盐一笑,“有没有兴趣随我一起去上山采药?”
白盐眼前一亮,猛地点点头,“好!”
宫徽羽看了一眼白盐圆鼓鼓的肚子,然后笑了起来:“轻功恐怕是飞不起来了,你说怎么办呢?”
白盐犹豫了一下:“你再加把劲?这还是你的孩子呢,我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穿越就算了,还怀孕。”
“夫人说什么都对。”宫徽羽抱住白盐的肩膀,一跃而起,白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炫酷的场面。
“等我生完孩子你教我武功吧。”白盐激动地抓住宫徽羽的手臂,宫徽羽无奈之下只好点点头。
“不过……孩子你想取什么名字?”宫徽羽突然问道,白盐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急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哦!”
“叫宫白你觉得怎么样?恰好是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不论男女,都很合适。”宫徽羽露出浅浅的笑意,白盐表示,你是爸爸你说了算。
不过白盐对宫徽羽始终没有好感,虽然自己的身上还有这个人的骨肉,但是白盐和宫徽羽真的不熟。可以说是陌生人的地步。
“到了。”宫徽羽一松手,白盐恰好落在小山丘上,周围都是满目绿林,让人感到心旷神怡,春日的阳光照映在晶莹的露珠上,散发着泥土的芬芳。
“我们来采什么啊?”白盐抬头问道,宫徽羽摊开手,“我们什么都没带,采什么?”
白盐啊了一声,然后泄了气:“那你为什么不带啊?”
“因为我只是想和夫人独处一下而已。不可以吗?”宫徽羽说完,白盐的脸微微一红,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记得,我曾经带夫人去过那看日出。”宫徽羽的手指向远方,白盐顺着方向看去,那是白茫茫的一片,几乎看不到尽头。
“你一定很喜欢你的夫人吧?”白盐说完,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太对。
“是。我爱她。”宫徽羽掐了一把白盐的脸,“她不就是你吗?”
“诶,姐姐!”清脆的少年音从身后传来,白盐回头一看,是一个约摸十五岁分少年。
“姐,你怎么也来打猎了?姐,你的脸……”白许风还没问出口,就被宫徽羽一个眼神压制了下来。
“我俩……认识吗?”白盐愣了很久才问道。白许风的笑容僵在脸上,然后看了一眼宫徽羽,“你俩跟我开什么玩笑?”
宫徽羽摇摇头:“没有开玩笑,你姐失忆了。对了,你刚才说,有人在这里打猎?”
白许风点点头,指向不远处:“你应该知道公子雪夕和白浮这两个女人吧?大国的公主以及……姐姐的姐姐。”
“你的意思是……她们二人在这里打猎?”宫徽羽皱了皱眉头。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公子雪夕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这个地方,恐怕是待不下去了。
“嗯。怕是缠着姐姐了。”白许风虽小,但是也是知道事理的人,打心底里明白公子雪夕和白浮不是什么好人。
白盐看这两个人说了好久,却一句话也听不懂。她果然像个外人一样啊。
“夫人,我们走吧。”宫徽羽突然对白盐说了一句,白盐点点头,“别人打猎,我们还是不掺和了吧。”
“我说的是,我们搬去其他的地方,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宫徽羽说完,白盐一口回绝,“万一以后清扇回来了,找不到我们呢?”
白许风却急了,“可是姐姐,这两个人不会放过你的,你必须……”
“我心意已决。”白盐别过脸,倔强地坚持着。如果凤夕这么多年的坚持都得不到清扇分回眸,那这世间到底还有什么值得珍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