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几声,许多人影突然出现,把军队围得水泄不通,其中都是白骨千花盟的人。
“苏千莓,我真不应该允许白盐把你安插在医馆,她仁慈,不代表我会。”宫徽羽说着,苏千莓就越是气愤。白盐白盐,你的眼中只有白盐!
除了她,你就看不到任何人了吗!
苏千莓的心中多少悲痛,可是宫徽羽怎么会懂?从他凯旋而归经过她的家门起,她就决定要做一个配得上他的人。她习武,最终成了常原朝的一把利刃。
她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没想到却是背道而行。
她一个女儿身,为了练一身武功,吃了多少苦头,昼夜不分地练习,手上早就磨出了老茧,血泡也是家常便饭。可是一想到他,她就以为一切都值得。
可他不喜欢一个能陪他并肩作战的人,他喜欢一个柔弱的女子,他喜欢一个除了只能和他打打闹闹、一无是处的女人!
“宫徽羽,你把我的心还给我好不好?我不想喜欢你,我不想爱你了,可是我做不到啊!这么多年的喜欢,你让我如何割舍!”苏千莓几乎是咆哮着把话挑明,宫徽羽只是冷眼看着,并没有动容。
“错付真心,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为什么要把这一切全部都怪罪在白盐身上?她被我所喜爱也有错吗?你以为你为我付出了多少?你可知她又为我做了什么?”宫徽羽一想到白盐从天真活泼的模样到现在冷清的样子,他心疼。
他是看着白盐在变化的,她以前那么单纯,那么惹人喜爱,总是和他斗嘴,可是现在呢?成天都看不见一个笑容,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有时候三天都不说一句话。
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这个答案他不知道。可是他只想保护好她,让她重新变回原来的模样。
哪怕他什么都没有了,他也有她。
“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做了这么多……我好羡慕,好嫉妒啊……我就像一个局外人,费尽心思,却也未能进入你的心中。”苏千莓缓缓拔出手中的剑。
一道雷电闪过,大雨倾盆而下,血和雨交织在一起,苏千莓纵身上前,长剑一挥,和宫徽羽的剑交错,两人在雨中打斗起来。
白空渝只是淡淡地看着这一切,清扇一眼便看见了凤夕,凤夕的眼中没有半分柔情,而是镇静地朝清扇走来,清扇把白空渝丢给随从之后,站在原地不语。
“凤夕,见到你可真好。”清扇这几日念他,念得心中郁闷。
“嗯。”凤夕也不见露出一个笑容,而是挥起长剑,架在了清扇的脖子上。
“你不对我笑了。”雨水打湿了清扇的眼睛。
“为什么?”清扇的泪水缓缓落下。
“我不喜欢你了,你背叛了所有人,我不会原谅你的。”凤夕将剑一挥,清扇没有躲避,硬是在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清扇摸了摸脖子,然后从随身的锦囊里掏出那半个泥人,递给凤夕:“凤夕……我还想和你捏泥人,我真的还想……”
“放开。”凤夕别过了头。
“我不会做泥人,晚上又怕孤独,你这就给我做了一个,你看它多精致,只是现在变成了这样,你还说它可以代替你陪着我……”清扇朝凤夕走去,凤夕狠狠拍掉了清扇手中的泥块。
清扇看着满地的泥土,急忙蹲下身子把泥土抓在手中,凤夕又拍掉了她手中的泥土,呵斥道:“你别傻了,你现在和我是敌人你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清扇大哭起来,后退了几步,“我不明白我的真心为什么被你践踏。”
“你知道的。”凤夕把剑松开,清扇大笑起来,紧紧抓住凤夕的袖子,“不……凤夕……”
“清扇,来世,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白骨千花盟。
白盐总是心神不宁,总感觉这一次救人有些不太妥当。
“七七,我想到街道上看看。”白盐突然起身,七七慌忙地扶着白盐,然后皱了皱眉头,“不是在救人吗,夫人别急。”
“我不信……我不信他们能够安然无恙……押送的是苏千莓,宫徽羽和她见面怎么会没事,我刚才还听说清扇也要去,那她和凤夕肯定也有出事的……”白盐这才意识到,她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我不该让凤夕去的。”白盐咬着下唇,耳朵有几分刺痛。
“夫人,我们只需等待就好。”七七仍然是安慰白盐,可是白盐恍惚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没听清七七的话语。
“嗯。”白盐假装镇静地坐回原来的位置。
“白盐在吗?”公子溪敲了敲门,白盐立即打起精神,虽然她看不见了,但是这声音她一辈子也不会认错。就是公子溪。
“我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有多少杀手。”公子溪并不知道白盐眼睛的事情,只是在白盐身边坐了下来,看着白盐沉默的样子,叹了口气。
“想回去了,就跟我说一声。”公子溪的声音很轻很柔,温暖到心底。
“嗯。”白盐的眼睛许久都没有眨一下,公子溪有些诧异。
他在医馆为盲人也治过病,和白盐如今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公子溪用手在白盐眼前挥动了几下,白盐竟然没有一点动静。
“你告诉我你怎么了?”公子溪抓住白盐的手,语气森然,“你的眼睛怎么了?”
七七急忙拉开公子溪的手,把白盐抱在怀中。
“夫人眼睛……看不见了。”七七支支吾吾地说完,公子溪眼里充斥着愤怒:“那宫徽羽呢?他人呢?他就这样留她一人在这?”
“去救白将军了,是一场恶战。”七七说完,公子溪也陷入了沉默。
“不是你所想的,就一定是对的。楚言呢?没和你一起来吗?”白盐一问,公子溪摇摇头,但是想起来白盐已经看不见,立即回了一句:“没。”
“我好怀念医馆的日子啊,懒洋洋的,好舒服。”白盐低了低头,随后一个人起身离开。
她本来以为医馆就是一切的结局,结果是她一厢情愿。
街道。
“你杀了我吧。”清扇朝凤夕的剑走去,凤夕后退了几步,又定住了脚跟。
“从此之后再也不见了。”凤夕扬起手,最终只是把剑按在了地上,清扇笑了起来。
“你喜欢我。”
“对不对?”
清扇上前抱住凤夕,凤夕感受着少女的体温,终究没有作答。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清扇笑着笑着,背后猛然一疼。
“不喜欢。”凤夕手上的匕首已经刺入清扇后背,鲜血染红了清扇的粉衣。
清扇瞪大了眼睛。她算,算透了别人,算透了世间,却算不透自己,更算不透他。
“这样,你就看不见,我杀你的样子了。”凤夕将匕首抽出,然后随意丢在了地上,大步朝白空渝走去,清扇跌落在地。明明是背后受了伤,可心里却疼得要命。
“你难道不会为我落下一滴眼泪吗?”清扇上前一步抓住凤夕的袖子,凤夕仰起头,随后叹了口气:“你离开的时候,我确实哭闹,后来安静了许多。但是我最后还是明白了,你不值得。”
“你不值得我为你付出那么多,就算是一滴眼泪我也不愿意再为你流。更何况我答应了娘,男儿有泪不轻弹。”
“其实我对你早就有所怀疑,但是我还是告诉自己,相信你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不会站到我的对立面。是你把这一切都毁了,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凤夕将清扇的手轻轻甩开,脸上没有悲哀,更没有愤怒。
白空渝惊异地看着凤夕,没想到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高超的领悟力。
“可是……我喜欢你啊。”清扇把剑拔了起来,递给凤夕,“既然杀了,那就杀个完全。”
“……”凤夕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接过了剑。
“清扇,你何苦呢?”凤夕把剑收回了剑鞘,始终没有下手。
“喜欢你又如何?效忠常原朝又如何?这世间我从来就掌控不了任何东西……可是我只想要你的一句原谅。”清扇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嘶哑,泪水和雨水交织而下,血也被冲淡了几分。
“再不找人救你,你就要死了。”凤夕抬眸,不再看清扇一眼。
另一侧。
“苏千莓,爱的本意并非如此。”宫徽羽反手将苏千莓的剑弹了出去,然后紧紧掐住苏千莓的脖子,步步紧逼到了墙角。
“那该如何?”苏千莓挑眉一笑,眉眼之中净是讽刺。
“这世间哪来那么多的对错!我只喜欢你,我没有错啊!”苏千莓一笑,嘴角溢出了血,顺着脖子流到了宫徽羽的手上。
“苏千莓!”宫徽羽急忙松开了手,苏千莓倒在宫徽羽的怀中,几乎哀求道:“狗皇帝不信任我,早早就给我服了毒蛊,此刻应该病发了。其实我是凤元朝的人,我爱那里的一切,在我眼中那里没有战乱……没有血流成河……只有一个你。”
“你愿意,吻我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