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苏木2018-11-19 22:555,818

  “老爷!生了生了!是个女孩!”

  “好!好!快让我看看!”

  安启驸刚接过襁褓中的婴儿,一个小厮就急急忙忙的闯进房里。

  “老…老爷!快出去看天上的云彩!”

  一行人来到门外,安启驸望着天空,“这孩子…果然不简单。”

  最近京城都在讨论当朝宰相安启驸的千金,据说这位千金可了不得,出生当天天上的云彩都是紫色的,而且现在同龄的人都还在玩泥巴呢,她已经可以作诗作曲了,还能说一段单口相声呢!那可是相当牛逼啊!

  朝政上也不例外,上朝之时一群人站在殿内围着安启驸一阵祝贺夸赞,安启驸想起自家女儿那古灵精怪的模样,更加和颜悦色。

  “安卿家喜得爱女,这也是整个朝堂之上的喜事啊。”

  皇帝望着安启驸笑眯眯,“朕听说,安卿家的千金,乃是天降神女?”

  安启驸身子一僵,想起安痴海出生那日的云彩,擦了擦汗。

  “回皇上,都是市井谣言罢了,皇上才是真正的天之子,龙之化身。”

  一番话下来引得皇帝笑的眼睛都没了。

  “安卿家不必紧张,有这样一个聪慧的千金也是安卿家的福气,朕也想沾沾安卿家的福气,宫里很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

  说完大手一挥,一旁等候多时的太监立刻上前,拿出圣旨。

  “朕册封安卿家的千金安痴海为民安郡主,意为国泰民安,安卿家,以后要多带着民安郡主进宫来啊。”

  话音一落周围议论声四起,这可是开国以来第一位并非皇族的女子成为郡主,何等荣幸。

  等下了朝安启驸晕晕乎乎的在众人追捧下,捧着一个沉甸甸的圣旨往外走去。

  “女儿啊女儿,你的命运就此注定了,以后不要怪爹啊……”安启驸抬头望着天开口呢喃道。

  安痴海坐在花园石凳上,摇着小腿看着几个家丁正艰难的爬着树,那哆嗦的样子看得她直摇头。

  怎么几个大男人连爬个树都这么困难,想想上一世的她,飞檐走壁,那可是连京都科举贡院的墙都是说翻就翻。虽然是开了外挂是一只会法术会变身的猫妖,但不管怎么样,人还是她啊对吧。

  长长叹了口气,边析这个杀千刀的。让她转世又不给她喝黑芝麻糊,搞得她现在好不容易变成小孩,却连一点童真都没有,比少年还少年老成。

  正想着,侍女就走了过来。

  “郡主,边家少爷来了,老爷让你去前厅。”

  好嘛,就不能念叨,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叫小姐!说了多少次了……而且边析怎么又来了?”

  安痴海翻了个白眼,边析倒是给自己整了个全套,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净,拖着个病怏怏的身子还天天往她家跑,好好待在自己家养病不好吗?真烦人。

  “知道了知道了,看着他们给我把风筝拿下来!”

  说完就跳下石凳。

  还没走到前厅,就听见一阵咳嗽声。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边析了。

  一来到前厅就看见两家大人在商讨政事,边析和祁文文坐在一旁。

  看见安痴海走出来,边父立刻停下交谈,“痴海来啦,快来,到边叔叔身边坐着。”

  边父身为一国之将常年征战沙场,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生个女儿有个贴心小棉袄,等回家抱着他喊他爹爹。

  奈何夫人难产,给他留下个男娃就撒手走了。

  几年前再过门的夫人肚子至今没动静,不仅没有满足他的心愿,这唯一的男娃还从小体弱多病,着实让他头疼。

  这辈子没有女儿,那就盼个儿媳妇吧。

  看来看去目光最终锁定在了交情至深的安启驸身上,女儿安痴海比他儿子刚好小三岁,不仅小女孩生的玲珑可爱粉雕玉琢,这小小的人儿也是机灵懂事的很,越看越是儿媳妇的最佳人选,甚得边父的欢心。

  “没事边叔叔您不用管我,别耽误了您和爹爹谈事。”安痴海开口,她真的不想坐过去,一过去边父那慈爱过度的眼神就让她掉一地的鸡皮疙瘩。

  祁文文看着安痴海坐过来,嘟起小嘴,凑近边析小声说道:“表哥……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安痴海无奈的摇摇头,小屁孩一天就知道玩玩玩也没点儿眼色,看不出来边析不想理你吗!

  不在理会祁文文,转头看向边父,“不过边叔叔,我刚才进来听见您说塞外将军什么的,怎么回事啊。”安痴海想了想最后还是坐在边析身边,起码安静些。

  “小孩子懂什么啊,问这么多。”安父故作指责道,被边父拦了下来。

  “诶,痴海年纪小小就如此关心政事,说不定以后也是个巾帼女英雄,讲讲无妨。”

  安痴海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她对政事一点都不关心,她关心的是那边塞将军。

  “这些年边塞一直向京都发起战争,就是为了已经死去的黎昕将军,不过一直被镇守的士兵们击退。”

  “但是近日,边塞拉拢了和我们不相上下的黎国一起,发兵进宫来势汹汹,但是不知皇上怎么想的,不给粮草也不补兵,我们都快镇守不住了,这天下……唉……”

  说完,两位大人的脸色都变得沉重起来。

  “不会的,只要有边叔叔在,国家就永远在!”安痴海一脸坚信,“边叔叔最棒了!”

  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安痴海转头就看见边析捂着嘴轻笑。

  看见她望过来,还正大光明的和她对视,仿佛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一般。

  安痴海撇过脸,她不和病秧子一般见识。

  却没有发现边析盯着她侧影的眼神亮亮,嘴角的弧度依旧。

  不知是不是安痴海的话真的有预言的作用,反正等她到十七岁时,京都还是一片祥和,没有被敌军进攻。

  一天,安痴海正在池塘边喂鱼,听闻边析和祁文文来府做客瞬间就三叉神经疼。

  因为这些年边叔叔常年镇守边疆,安启驸也心疼好友的儿子,提出让他多来丞相府走动,时不时居住一段时间也可以。

  安痴海原以为边析会拒绝,结果居然不要脸大答应了,动不动跑到她家来就算了,连祁文文也一起跟着来了!

  还美其名曰“表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安痴海特别想骂回去,你表哥去茅厕的时候你也一起跟着去吗?

  听闻家丁的话安痴海挥了挥手表示不想说话,在家丁们憋笑的注视下往房间走去。

  结果刚走近,就听见房里传出争吵声。

  “姑娘,万万不可啊!这是我家郡主最喜爱的流苏簪子!”

  “郡主又怎么样!我看上就是我的!”

  安痴海停下脚步,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祁文文了。

  以前乱跑就算了,现在连她的房间都敢进,还乱翻她的东西。

  这从小到大,骄横不讲理的性子倒是一点都没变。

  安痴海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半晌就听见祁文文传来一声尖叫。

  “安痴海你是不是疯了!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祁文文看着自己的衣袖被撕出长长一道口子,不敢置信的盯着安痴海。

  安痴海悠闲自得的拍拍手,“我最爱的流苏簪子不也在你的头上吗?我说什么了?”

  祁文文气得发抖,推开安痴海跑出去,正巧在门口碰见闻声赶来的边析。

  “表哥,安痴海就是个疯婆子,你看她居然撕了我的衣服。”

  安痴海挑挑眉,呦呵,居然还恶人先告状。

  靠在门框上戏谑的盯着两人,她倒要看看边析会怎么应对。

  边析听闻抬头看了看不远处一脸看好戏的安痴海,眼神中有几分无奈与好笑。

  “罢了,回去买新的吧。”

  “可是表哥,是安痴海动的手!你凭什么不说她!”

  “是你先闯进别人屋子的。”

  边析一句话就噎的祁文文无话可说。

  良久冲着边析委屈道:“是了,反正表哥你永远都向着她。”

  说完愤恨的瞪了眼安痴海跑了出去,留下边析站在原地。

  安痴海望着边析,永远一身白衣不慌不忙,说话也清冷儒雅。

  怪不得祁文文一直拿不下边析。

  走过去冲着边析朝着祁文文跑远的方向撇撇嘴,“都跑走了你还不追。”

  “你希望我追?”边析并不在意身后的祁文文,只是垂着眸看着面前的女孩。

  安痴海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边析还真是淡淡的一句话就能噎住别人。

  愣了下迅速转移了话题,“你当真看不出来祁文文喜欢你?”

  边析眼眸深了深,“我以为你讨厌她。”

  安痴海听闻抬头看着边析点头,“我是不喜欢她。”

  “……你既然不喜欢她,我又为什么要看出来?”

  安痴海望着边析皱了眉,这两者又有什么关系。

  迅速移开视线,朝着屋内走去。

  边析一人站在树下,阳光斑驳,点点撒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神情。

  “安痴海,你当真看不出来我喜欢你?”

  双眸里的身影已经进了屋,他的呢喃软语也飘散在风里。

  安痴海靠在门上,眼里满是复杂。

  她当然听见了边析的那句话,又不是聋子,不过是几十米的距离,怎么可能听不见。

  但是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上一次就是因为沈川叶漫和她扯上关系最后都死了,谁知道这一次边析和她扯上关系会不会也是同样的下场啊。

  “啊,烦死了。”安痴海扑到床上,烦闷的翻来覆去。

  她头一次这么怀念黎昕。

  此时,黎国皇宫内。

  “太子殿下,请您放开左手搂着的宫女,也请您把右手从宫女的腿上拿起来,随老奴移驾御书房。”

  老太监看着榻上贪声逐色的太子,面色如常十分平静,好似已经习以为常。

  “不去不去,没看见我正忙着呢嘛。”

  黎昕挑起一旁宫女的下巴,不得不说这个宫女很对他的胃口,要不是他那皇帝老爹下了命令不允许他纳宫女为妃,他这太子宫中,早已经是百花齐放了。

  “殿下,皇上说了,你若不从,从明天开始,这宫里伺候的人,全部换成太监。”

  黎昕挑挑眉,他当这太子多少年,皇帝说这话就有多少年,可是哪一次实现过。

  “皇上还说,若殿下有所收敛,就考虑纳妃之事。”

  黎昕两眼放光,一旁的宫女也跟着激动起来,她的翻身之日就要来了!

  “走走走,多日不见,对父皇是极其的想念啊。”

  黎昕这些年可谓是锦衣玉食穷奢极侈的活到了今天,当初一刀下去还以为自己就嗝屁了,谁知道再一睁眼,自己摇身一变变成了黎国的皇子,没过几年,还被立为太子。

  一想想以后自己是一国之君万人之上,江山在手,美人在怀,黎昕几乎每天晚上都是笑着入睡,然后早上笑着醒来。

  一进御书房就看见自己的老父亲坐在龙椅上,一身龙袍好不威武。

  “儿臣参见父皇。”

  良久不见皇帝开口,黎昕纳闷的抬头,就看见皇帝嘴角含笑,正以一种略带诡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黎昕一阵头皮发麻,就听见皇帝幽幽开口:“昕儿登上太子之位至今,身边一直没有一位可以替你分担内事的人,父皇的心里也着实操心啊。”

  他到现在还一个人,皇帝心里没点数吗?是谁一直阻止他纳妃皇帝当真心里没点数吗?

  “太子啊,不是朕说你,你的眼光也太差了,那些胭脂俗粉你都看得上。”皇帝啧啧了两声。

  黎昕面带微笑,“那依父皇的眼光,什么算好呢?”

  “朕目光长远,为太子已经定下太子妃,就是塞外的公主,太子收收心准备成婚吧。”

  他还以为皇帝终于大发善心让他娶宫女了呢,感情最后还是政治联姻啊。

  “父皇不是正和塞外商讨着进攻京都吗?这怎么密谋着密谋着密谋成联姻了?”

  “大人的想法小孩子不要多插嘴,照办就好了!”

  黎昕面带微笑,努力扮演着一个懂事识大体的太子。

  “儿臣遵命!”

  呵呵,成婚起码也要等战争结束以后,这战争起码都要三四年,等他玩够了再说吧。

  “太子果然是太子,好,那就即日启程。”皇帝一脸欣慰。

  黎昕的笑容僵在脸上,启什么程?

  “殿下,为了显示我们黎国的诚意,需要殿下亲自去一趟塞外。”

  老太监在一旁解释道。

  话音刚落,就看见黎昕头也不回的跑出去。

  “你们想的美,让我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本太子绝对不去!”

  他上辈子就待在塞外,他可是待得够够的了。这辈子还让他去,门都没有。

  娶公主还不如娶个宫女算了。

  边析在丞相府待了三日,安痴海便在房里躲了三日。

  最后还是边析主动敲了安痴海的房门。

  “你的性子天天躲在房里,不怕把自己闷坏了?”

  深秋的天气已经转凉,安痴海不开门边析也不恼,就静静站在门前,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声。

  安痴海坐在梳妆台前,摆弄着木盒里的首饰。

  一旁的侍女看不下去了,有些忧虑的看向门外。

  “小姐,外面起风了,这边少爷的身体恐怕吃不消啊。”

  安痴海闻言头也不抬,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首饰,淡淡开口:“你这么关心他,不如你出去问候一下?”

  侍女一怔,识趣的闭了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什么时辰了?”

  “小姐,已经酉时了。”

  安痴海望了眼门外,这么晚了,也没有再听见咳嗽声,边析应该离开了吧。

  想到这儿便上前开了门打算出房转转。

  一开门就愣住了,边析站在门口,单薄的衣物在降温的傍晚显得不堪一击,边析的脸色也愈发苍白。

  此刻正捂住嘴巴咳嗽着,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安痴海看见这番场景,犹如被人扼制住喉咙,半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经不起风寒,还故意站在她的房门口那么久,边析绝对是故意的。

  安痴海转身回房,将自己的披风拿出来递给边析。

  边析显然有些受宠若惊,双颊泛着红也不知道是冷风吹的还是咳嗽太用力,看着手中的披风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痴海,该用膳了。”边析软糯的嗓音夹杂了几分沙哑。

  安痴海神情复杂的望了边析一眼,“我不饿。”转身回房准备关门。

  “今天我爹从边疆回来了。”

  安痴海关门的手顿住了,抬眸看着不紧不慢的边析,看来今天这顿饭,她不得不吃了。

  两个人并肩走在幽静的庭院里,明明平时从她的院子到正厅不过短短几步,今天却显得格外远,走了这么久还没到。

  一路上安痴海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她不平不爱用香,所以这味道肯定不是她身上的。

  安痴海转过头偷偷瞄了眼边析,棱角分明的侧脸彰显着少年独有的英气,。心里不由得惋惜了一番。

  生于武将世家,边析却从小身体抱恙,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难免会有几分嫌隙。

  边析能像如今这样云淡风轻,也是很令人佩服了。

  “痴海,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

  耳边传来边析的声音,安痴海回过神就看见边析眼里含笑的望着自己。

  脸上显露出几分窘迫,偷看还被人抓包,也是没谁了。

  “啊,没什么,就是今晚的月亮挺好看的。”

  边析闻言看了眼天空,点点头,“是很好看,可是比不是痴海你好看。”

  如果这个时候有镜子,安痴海一定能看见自己的脸红的都快熟透了。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如今被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撩动了心,着实难为情。

  安痴海干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走。。走吧,爹爹还在等我们呢……”

  说完不等边析回应,自己迈开步伐快速离开。

  边析看着匆匆远去的背影,笑弯了眼睛,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也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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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恋爱有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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