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郑哥哥向沈倩倩透露了自己已经买房这个大秘密之后,两人的日常活动从去哪里吃喝玩乐,变成了得空就凑在一起神神秘秘地讨论新家布置。爸妈盯得严见不到面也没关系,微信一样聊得火热,不能约会的时光比想象中开心很多。
日子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
“倩倩,去对门叫叔叔阿姨过来吃饭了。”沈妈妈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喊。
“好。”沈倩倩放下电脑腾腾腾跑到对面去敲门。
沈郑两家相识多年,年夜饭的惯例是一年一家轮换着吃。
大年三十的团圆饭两家人其乐融融坐在一起推杯换盏。
以往为了方便两家爸爸一起喝酒,都是让爸爸们坐在一起,妈妈们要在厨房忙进忙出也坐在一起,剩下两个吃瓜的小孩挨着桌边坐在一起。
可是今年两个心虚的小孩说什么都不愿意坐在一起了,沈倩倩趁妈妈端菜的功夫偷偷换了位置,坐到了郑哥哥对面。
郑哥哥对她这种幼稚的小心思报以无奈一笑。
伴着热闹尬笑的春晚做背景乐,饭桌上笑声不断。爸爸们喝到兴头上,两个小孩对视一眼,沈倩倩忽然放下饭碗跟爸爸要打火机下楼放烟火。
郑哥哥也轻轻将筷子搁在碗沿,一副关心邻居妹妹的好哥哥样子,主动接话:“我吃好了,我陪倩倩下去放烟火吧。”
按照往年的经验,这时候沈爸爸会不疑有他,拿出火机交给沈倩倩,继续和郑爸爸喝酒聊天,于是两个人获得了完美的独处时间。
然而今年不一样,沈爸爸刚拿起打火机要递给倩倩,听到郑哥哥要一起去, 打火机拿起正要递过去,却突然回转捏在自己手心里,沈爸爸放下酒杯微微一笑:“正好,我也想给高三孩子们求个好运,一起去吧。”
沈倩倩的笑僵在了脸上。转头抛给郑哥哥一个委屈的小眼神。
郑哥哥只好认命做苦力,抱着大桶烟火跟在沈家父女身后一起下楼。
说是要亲自放烟火给高三学生祈福的沈老师,下了楼却把火机递给郑哥哥,示意他去点火,父女两人找好观看位置,远远地站着等着看。
郑哥哥心里苦!可是郑哥哥不说!
点燃引线一瞬间郑哥哥快速跑回来,站在沈倩倩身边。
烟火一发接一发冲上天空,在最高处绚烂绽放。每年过年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放烟火的这会儿,漫天烟火一瞬间绽放,绚丽了整片夜空。郑哥哥看一眼天上的烟火,再转头看看沈倩倩,发现还是映在沈倩倩眼里的烟火最动人。像巨龙看着自己亮闪闪的小珠宝一样,郑哥哥有些出神地看着他家沈倩倩。
以前沈倩倩年纪小胆子也小,却又喜欢烟火的热闹,那会儿还是中二期霸王龙、又不太爱和人一起玩的郑哥哥就被自己老妈拍着后背,不情不愿地带着傻呆呆的邻居妹妹下楼放烟火。
耍酷的霸王龙先生打心眼里不愿意玩这种小孩才玩的、娘兮兮的、毫无杀伤力的烟火,要玩就玩冲天炮,钻地鼠,大擦炮等等能把人吓一跟头的才有劲儿,可是当西瓜头沈倩倩拿着火机愣愣地往烟火顶面上凑的时候,可把一旁双手插兜装冷酷的霸王龙吓得够呛,造型也凹不住了,三步冲上前一把抢下她手里的火机。
西瓜头沈倩倩一脸傻眼地看着他。
郑哥哥斜瞟她一眼:“你是想被炸毁容吗?哪有这么点火的?”
霸王龙一边毒舌教训她,一边动作麻利地从外包装里拆出一条细细长长的引线,微微低头动作帅气地点燃了引线,第一发烟火“嘭”地冲上天空,下一发正在蓄势。
郑哥哥凹出一个目空一切的造型,单手把冲天烟花举在手里,示意沈倩倩过来拿。
再呆的女孩子对这些有杀伤力的爆竹都多少会心有怯怯,再加上刚才霸王龙还说会毁容!!已经有爱美意识的小姑娘沈倩倩用生怕捏死冲天烟花的轻轻的力度接过来,第二发炮又是“嘭”地冲出去,沈倩倩一不留神被后坐力惊到,冲天烟花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嘭嘭嘭”连着好几发炮沿着地面击在了花坛的墙沿上,溅起老高的火星。
郑哥哥简直为这姑娘的破坏力感到惊讶。不过那时候也顾不上惊讶,没有人控制着的冲天烟花被发炮时的后坐力带动着原地旋转着爆炸。可把小姑娘吓得尖叫乱窜。
郑哥哥一把拽住沈倩倩护在怀里跑到花坛背面躲好。还好一根冲天烟花里只有不多的七发炮。刚才一阵猛烈的爆炸大概已经是它最后的倔强了。
沈倩倩缩在郑哥哥怀里捂着耳朵惊魂未定地喘息。一人抬头,一人低头,默默对视着,渐渐平复了呼吸。
院子里的路灯变成了有新年气氛的红灯笼,半明半暗的喜庆红色映在对方脸上,显得那双眼睛明亮出璀璨的光芒。
“你……”
“你!”
两人同时开了口又同时收住。
“你是傻子吗?”郑哥哥猛地一个爆栗敲在她头上,放个烟火能差点放出大事?!郑哥哥简直要跳脚。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沈倩倩有些委屈地低头嘟囔,事实上意外发生太快,以她慢半拍的脑子还没搞清楚原因。
郑哥哥突然伸手抬住她下巴,把她脸抬起来。
沈倩倩一脸莫名其妙的茫然,眼神里的问号几乎要溢出来。
对上这双写满疑惑的眼睛,郑哥哥一下子语塞,脑海里所有教训人的话都不见了,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抬起她的脸,只是觉得看不见她的眼睛有点可惜?可惜?
两个人默默无语地对视。
花坛外突然传出邻居大妈的斥责声:“哎哟,要了命了,这是谁家缺德孩子把花坛都炸坏了。”
也是,这么大的炸裂动静怎么可能不引起邻居的重视。
花坛后躲着的两个“缺德孩子”特别心虚,偷偷摸摸地沿着花坛边缘跑进暗处,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从人群背后悄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