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做好了这一切之后，才走到书柜旁边，然后按着自己记忆里面的画面，将第三排的第二本书给抽出来，紧接着便听到喀喀喀的声音，书柜缓缓地移动开了。
她松了口气，幸好父君从来都没有改过这个秘道的机关。
萧月从容地走下秘道，秘道的两边是用鲛油做的拉住，永生不灭。
她一路往下，盘旋而下的台阶直通昆仑之底。
烛火之外，是永无止境的黑暗，这里是光明与阴影并存之地。
她一步一步地往下，心中却涌出一种对这里的陌生。
“系统，父君到底在这昆仑之下留了什么给我？”
萧月的声音幽幽的，在秘道之中回音不绝。
她本来是可以用心神来与系统对话的，但这一路下来实在是太沉闷了，需要一些声音来扫掉自己心中的那种负疚感。
方才，她是故意引得鹄风前来，如若不然，她绝对无法一个人下到秘道。
【报告圣女，尊上说，圣女既然想要成为万古女帝，就需要觉醒帝脉。】
“觉醒帝脉是什么？”
【武者，从黄玄地天起，再到镜天，最后进入至臻化境。至臻化境之中分圣者、圣王、圣宗、圣尊、圣帝。如果不觉醒帝脉，就算有再精纯的武力，再高超的天赋，都无法成为圣帝。】
“原来如此。”
【但是圣女，尊上还有一句话要交代。】
“说。”
【觉醒帝脉，要摒弃九幽圣体。】
“嗯？”萧月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觉醒帝脉不应该有九幽圣体来加持才是最好的吗？”
【九幽圣体为身躯，修行的力量为神力，而非武力，圣女若是想要成为万古女帝，成就武者之大成，就需要摒弃九幽圣体。】
“难道不可以折中吗？”
【圣女须知，贪多嚼不烂，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萧月的步伐停了下来：“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古晨会杀我了。”
只有让她死去，以寻常人的身躯来重生，她才能够成为万古女帝，因为只要一日她的灵魂在九幽圣体之中，就无法觉醒帝脉，真是一个沉重的枷锁呢！
不过，现在看来，古晨也是有私心的。
当年如果他们真的成亲，真的洞房，就算古晨有再强悍的武力加持，相信也抗不过天命，折寿是在所难免的。
觉醒帝脉，九幽圣体……
二选一，很有难度呀。
萧月继续往下走：“那倘若我觉醒了帝脉之后，还需要修行多久，才能够登上武力最巅峰？”
【这个需要看圣女此后的修行。】
萧月的心神有些不灵，说实话，她如何能够舍得九幽圣体？
她苦心才夺回来的九幽圣体，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再说了，现在放弃九幽圣体，那么她该用什么来换，难道随随便便又找个躯体来吗？
难道因为她自己的野心，又有残害另外一个无辜的女子吗？
因为她想要成为万古女帝，已经害了凤月了。
“系统，我想要去九幽之地，找一个人的灵魂。”
【现在吗？】
系统觉得匪夷所思，难道还有比觉醒帝脉还要重要的事情吗？
“如果不找到那个人的灵魂，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安生。”萧月的步伐比方才要沉稳一些，但也要慢一些，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复杂心情。
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紧紧地拧着心脏，有点儿喘不过气了。
凤月是无辜的。
“你有法子，重新修复一具身体吗？”萧月的声音淡淡的，但说出来却让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有是有的。】
“嗯？”
本来不报任何希望的萧月在这一刻却觉得吃惊和诧异：“你有法子？”
【尊上在下面留了不少好东西，下去瞧瞧，说不定有可以将凤月躯体重塑的神器。】
萧月尴尬一笑：“原来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呀。”
【我跟着圣女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不是那种冰冰凉凉的系统，在圣女出手试图将我从炉鼎里面救出来的时候，我就有了意识。】
“一个系统居然会有意识，也不知道父君到底捯饬了些什么鬼出来。”
【都说我是尊上万年修为煅炼而成，自然会在时间的历练之中生成心态，只是此前我元气大伤，否则，说不定圣女都可以看到的形态了。】
“我很好奇。”
真是个怪咖。
萧月继续往下走，忽然之间觉得，这条路怎么那么长？
【圣女觉醒了帝脉想要做什么？】
“自然是成万古女帝咯！”萧月连多想一刻都没有，脱口而出。
【可圣女有没有想过，就算圣女成了万古女帝之后，又能够做什么？】
萧月迷失了，她站定了脚步。
从一开始，她以强大的怨念重生在凤月的躯体之中，为的是报仇。
找古晨报血海深仇。
但后来，她一点一点地发现，当年的那个仇，不过是因为她的执念，古晨不得已而为之，她犹豫了，到最后，也近乎释然。
再说后来，古晨千不该万不该，组织大军践踏昆仑，虽说没有得逞，但当年的事直接导致昆仑七子死的死、伤的伤、走的走，昆仑的光辉不复，所以，她想，要毁掉古晨的云帝国。
可现在，云帝国正在和须弥山打的热火朝天，她却在昆仑，好像一个局外人。
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圣女是不是也迷茫了？】
萧月没有回答，她从小到大，只是想要当万古女帝，可从未想过，原来这么一个奢望，会让众生陷入战火之中。
从一开始，她的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的死，让昆仑破败，让九州三足鼎立！
【圣女是不是感受到了自责和内疚？】
萧月看着脚下的台阶，觉得有点儿晕乎乎的，她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你是系统？”
她觉得脑子里面就像一团浆糊似得，完全没法子好好地思考。
她是不是被人套路了？
不，严格意义地来说，不是被人套路了，而是被系统？
【圣女，你为了一己私欲，祸害苍生，难道你不该去死吗？】
“我……该死？”
萧月的脑子彻底混乱了。
而在这个时候，从台阶的最底端传来厚重的声音。
“是呀，你该去死了，昆仑圣女。”
萧月皱起眉来，她用力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你到底是谁！”
她想要往下走，想要去看看那个试图在扰乱她心智的家伙，可脚下一空，整个人就往前栽了过去！
下面，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