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天明还是比较淡定的。
都尉大人暗忖：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都已经是这样的场面了，唤作年轻一点儿的凶手早就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忏悔了。
也正是李天明的这种强硬的态度让都尉大人更是肯定了，要治罪于他，否则按着此人的心狠手辣、城府极深，也不知道今后还有多少人要遭罪。
“开棺！验尸！”
都尉大人的一句话，公堂便开始了行动。
衙役们先将沉甸甸的棺盖给打开，一股子酒香味扑面而来，一点儿尸体腐烂的味道都没有。
“这是什么味道？”张舒嗅了嗅，只觉得脑袋发晕，有些站不稳的样子。
“千日醉，东方华泽一带的剧毒，魔族之物。”
凤月冷冷地说道，目光却一直都在李天明的身上。
脸不红，心不跳，果然沉得住气。
衙役们齐心合力地将苏荃的尸体给抬了出来，乐善先生才走了上去，然后指挥者一个小哥：“劳烦将尸体扶起来。”
哈？
被指到的衙役小哥脸色惨白地看着乐善先生，嘴角抽了抽。
若是其他尸体，他倒是不介意，可是现在这具尸体正呈现出一种古怪的状态。
面色死灰，尸身柔软，头发极其富有光泽，嘴角微扬，身上还散发出阵阵酒香……
如果不是在这公堂之上，别说是抬出来了，就是靠近，衙役小哥自问都没有这个勇气。
“愣着做什么？”乐善先生睨了一眼他，手里还捏着一根银针。
“我来吧。”张小春快步从公堂之外走了过来，他方才去办些事情了，所以来迟了些。
他说着就蹲在苏荃尸体身边，然后将尸体给扶了起来。
空气中飘过一阵药材的香味，乐善先生轻轻地嗅了嗅，嘴角勾勒出苍老的笑意，然后才蹲下身，用银针刺进尸体的伤口处。
然后又假意地将银针取出来，意味深长地说道：“尸体全身都没有其他伤痕，只有这里。我用银针试毒，银针发黑，那就是说，尸体的死因就是这个，中毒身亡。”
“啪！”都尉大人猛地一拍惊堂木，“李天明！你认不认罪！”
“不认！”
到了现在，李天明还是死不认罪。
他睨了一眼乐善先生：“就算这个仵作验出尸体是中毒而亡，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毒药嘛，到处都可以买的到。”
“都尉大人，”苏亚抱拳道，“我苏家以拍卖行为生，苏家最不缺的就是鉴宝师，这等毒药若是寻常砒霜，也就罢了，大海茫茫，凶手也不好找，可方才，棺盖开启时候，一阵异香，现在我兄长尸身呈现出古怪的模样，倒是让我想到一种毒药，来自于魔族。”
李天明的拳头握紧了，但又很快松开。
都尉大人问：“有什么法子可以检测出？”
“取个碗来，盛清水。”
衙役照做，将水碗拿来了。
乐善先生将泛着黑色光泽的银针放入清水之中，一瞬间，水中宛如绽放出一朵妖冶的蓝色花朵儿，看起来就让人沉醉。
李天明紧张地看着苏亚，生怕对方说出毒药的名字。
苏亚皱着眉，然后眸光扫了一眼内堂，凤月又点了点头，他才道：“此毒，名为万红花。”
李天明当场松了口气。
什么鉴宝师，全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连千日醉都不知道！
哼！
一群废物。
内堂的凤月，嘴角微微扬起来，中计了。
张舒不懂了：“凤月，那真的是苏家拍卖行的人吗？你刚刚不是说此毒为千日醉，怎么他却说是万红花？”
赵玉吉讳莫如深地看着凤月，内心忍不住啧啧两声，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
幸好凤月是个女儿身，否则若他朝同朝为官，站到了不同的队伍里面，很棘手。
“万红花是什么毒？”
“此毒十分霸道，”苏亚言之凿凿地说道，脸色沉着，他相信凤月这样安排是有道理的，“中毒者当场静经脉尽断而死，草民相信，肯定是李天明用此毒杀害了我的兄长。”
“你胡言乱语什么！”李天明哼了一声，“万红花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查便是了。”苏亚道，“在帝都，买卖万红花的药铺少之又少，大人不妨一一排查，一定有所发现。”
顿了顿，又不等都尉大人开口，苏亚有愤愤地对李天明道：“你个杀人凶手，万红花毒性剧烈，你居然用此毒来杀我兄长，让我兄长痛苦而亡，死前还要承受经脉尽断之痛，我，我跟你拼了！”
他说着就冲上前去，打的李天明猝不及防，并且一双手死死地叉住了对方的脖子。
李天明哪里想得到对方会这般胡搅蛮缠，他又是个学监大人，再这么下去很有失身份的！、
他一把将苏亚拍飞：“你胡闹什么！在公堂之上，一切都有大人做主！”
大人，昏官罢了。
连什么毒都没有搞清楚，就来乱断案，真是……
害的他还担心了这么久，结果都只是一场闹剧。
白担心了。
苏亚不气馁，他武力虽然不高，但要拖着李天明还是可以的。
“李天明，你个杀人凶手，按照我们冀州的律法，你要以命抵命！”
“什么以命抵命，我都没有杀人！”
“你用万红花杀我兄长，你个杀人凶手，我兄长死前肯定痛不欲生，筋脉尽断，我要废了你！”
苏亚就像个疯子一样，一改阳光温柔的形象，一身武力修为在这一刻爆发出来，让李天明步步后天。
他现在忌惮着岭西，又不敢将自己的武力展露出来，生怕在岭西面前露出马脚，以至于被苏亚这种“废物”给逼到了墙脚，那些衙役都很识趣地躲开，完全不想帮忙。
“都尉大人！你的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吗？”
“受害人家属心情激动，我们也管不着呀。”都尉大人很无奈地说道。
苏亚发狂起来，真的和疯子相差无几了。
“你个杀人凶手，我要杀了你！你居然用万红花杀我兄长，我兄长……”
“你胡言乱语什么！那是万红花吗？那是千日醉！那我是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我……”
等等，他刚刚说了什么？
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从他嘴巴里面说出了去。
苏亚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快速往后退：“都尉大人，您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