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凤府的时候，老忠颤颤巍巍地将凤月的去路给拦住：“二小姐，劳烦您同小的走一遭。”
“呵，大娘忍不住了？”凤月嘴角泛着冷冷的笑，才过多久，竟然就差了人来拦她的去路。
“不是大夫人，而是城主。”
此前，老忠对凤月还是不屑一顾，可现在，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他可是求证过的，这位曾经的废物二小姐当真不顾大夫人那一房的脸面，将那两个恶仆给推下了冰湖，当然其中是有添油加醋，不过这也足够他畏惧的了。
想到此前他还算是没有和二小姐有过正面的冲突，老忠的心里就无比的欣慰。
凤月不悦地拧起眉来，但又很快就散开：“带路吧。”
不管是谁来找她，为的也就只有凤轻城的事。
这会子，凤轻城应该是毒发了，万蛇鞭淬了万蛇之毒、万蛇之血，凤轻城那小身板如何能够抵挡得住。
老忠应了一声，赶紧带路。
来到凤战天的书房，门并没有关，但里面的气氛不大好，显得十分凝重。
老忠微微弯着腰，轻轻地叩了下门：“城主，二小姐来了。”
里面的人没有说话，倒是老忠向凤月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她进去。
凤月本着行得正坐得直的心态，从容不迫地走进显得十分压抑的书房。
“爹。”
声音里面尽是淡漠。
凤战天抬起头来，连寒暄的话都没有，径自伸出手：“解药。”
凤月歪着脑袋：“爹在说什么，女儿不大清楚。”
“武者交手，为何要用毒？”凤战天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愤怒，“你就这么想要你妹妹的性命么！”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很难相信从前那个脓包到不能再脓包的二女儿竟然对会凤轻城下那样的毒手，眼下凤轻城正在床榻上生不如死。
“爹确定，是我想要她的性命么？”凤月依旧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我不是在进行挑战之前和爹说过么，我会留着凤轻城的性命，爹是不相信我么？”
“既然要留着她的性命，那为何……”
“因为，我要毁了她。”
“阿月！”
“爹是觉得愤怒还是觉得可惜？”
“你什么意思？”凤战天睨视着凤月，有一种五味交杂的滋味有心而生，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甚至他竟然产生了一种感觉，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他的女儿！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凤战天都忍不住在内心嘲笑了自己一番，就算他对阿月疏于照顾，但阿月的这幅模样，又没有变化，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女儿呢？
凤月淡然地看着凤战天：“爹，当初大娘和凤轻城对我们要打要杀的时候，您在哪儿？”
她的一句话，让凤战天说不出话来，脸上好不尴尬。
他忙呀！
忙到不可开交，哪里有闲工夫来管这等破事？
再说了，凤轻城可是墉啸城的天才，是他们凤家引以为傲之辈，她要做什么，应该是有分寸的。
可凤战天不知道的是，凤轻城就是仗着这些，将凤月一步步地逼上了死路。
“爹是在想，还是说不出来？”凤月巧笑嫣然，神色自若地坐下来，仰起头看着凤战天，“爹从来都对大娘和妹妹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和我娘的生死，早就不在您的关心范围了，是不是？”
“不是！”凤战天从未想过，自己居然在女儿的眼里是这样的父亲，“我不是！”
“那是什么？是为了要平衡墉啸城的势力么？你将我娘，和我当作了什么？人质么？”
凤战天叹了口气：“阿月，你会明白爹的用心良苦的。”
“爹的确是用心良苦，爹可知道，我们每个月只有十二两银子？”
凤战天哑然。
“爹可知道，我自小就被人以寒伤毒给封了经脉，我这废物之名，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凤战天震惊。
“爹可知道，我落水，是有人精心策划的？”
凤战天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定定地看着凤月，脑子里面一片混乱，完全将要想凤月讨要解药的事情抛诸脑后：“这些事……”
“爹都不知道吧？”凤月道，“爹又怎么会知道呢？我娘那样温柔的人，哪里会想大娘那般咋咋呼呼的，但凡受一丁点儿的委屈都要弄的人尽皆知。哼！还别说大部分时候都是贼喊捉贼！”
凤月不乐意地情绪全都写在了脸上：“爹以为，我为什么要毁了凤轻城？除了新仇旧恨，自然还有别的目的。”
“你想要什么？”凤战天这个时候才警觉起来，他忽然觉得，这个女儿很不简单，很有头脑！
“帝国书院的招生，快开始了吧？”
“你想要名额？”
凤月毫不掩饰地点点头：“爹说的不错，我想要帝国书院的名额。”
“为了一个名额，你至于下这样的狠手？”
“若是不狠，爹会将名额给我？”凤月将所有的事都看的清清楚楚，分析的明明白白：“墉啸城只有两个名额，爹早就准备好了，一个给谢家，一个留着咱们，而最好的结局就是，让谢杰川和凤轻城两个人去帝国书院，两小无猜、金童玉女，好一段佳话，是不是？”
凤月眉梢一挑，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可爹，有没有想过，谢杰川是我的表哥，曾经他将是我的未婚夫，而现在……”
“你有尊上了！”
“那是老天开了眼，若秦楚不出现，我是不是就要一辈子在这凤家当牛做马，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凤月咬牙切齿，“爹，您已经够偏心凤轻城了，难道现在，还想要将名额留给她？”
凤战天完全是被自己的女儿逼到了两难的地步，他想了想还在床榻之上挣扎的凤轻城，叹了口气：“这个名额是大事，我得想想。”
凤月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妨事，这毒，还有三天才会发作，到了第三天的子时，我可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你！”凤战天想要骂凤月，可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子的言辞来骂她。
如果方才凤月说的是真的，那他这个做爹的，就真的太失败了，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凤轻城如是，凤月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