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战士瞬间落了泪,直接拖着残破的身体把楚寻背在了背上。
“放我下来。”纵使她的声音很轻,却也没了当初的那般低沉好听,相同的是她的声音中依旧透露着一股子坚定。
“将军,你受了重伤。”那战士都是倔强的很。
“无碍。”楚寻拍了拍战士的肩膀,她所受的伤,都来源于神骨的惩罚,人族的攻击于她而言确实算不得什么。
那战士依旧没有放下她,硬是抵抗着劳累,把她背了回去,他才刚进城门便被军医上下瞧伤。
楚寻哑然失笑:“我真的没事,只是第一次上战场,没有经验而已,况且我受的都是内伤,调养一下就好。”
“可是你的喉咙……”
“没事,我自己可以。”楚寻微笑:“我只是有些脱力而已,不用担心。”
脱力?哪里是什么脱力啊?被无道金雷惩罚的感觉真是糟透了,甚至比当初心脉断裂的疼痛还剧烈。
可她不想说,十年有余,她早已学会了坚强。
没有东临她几乎做不好任何事,可渐渐地,她竟然学会了坚强,没别的,谁让她已经明白,就算她再怎么懦弱不堪,或者脆弱的无可救药,也不会再有一个东临肯替她扛着一切事情。
十年之久,她在皇宫那么阴险的地方,早就学会了,万事藏于心,而不表于情。
楚寻就那么温润的笑着,任凭一众将士扶他进了屋。
军医说那针上有毒,楚寻也依旧笑着说了一句:“没关系。”
是啊,没关系,神族之人怎会惧怕人族之毒呢?
到达军营的第一天,楚寻以强大的实力和身先士卒的做法收获到了所有人的尊重。
当战争胜利的消息传送出去的第三日,木槿带着百万大军前来战斗,当他得知楚寻受了重伤的时候,直接冲进了楚寻的房间。
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正脸色苍白地坐在桌子前奋笔疾书写上一连串的作战计划,他的心又疼了,不是因为诅咒,而是实实在在的心疼他的姑娘。
他护了上千年的姑娘,怎会有一天变成这般模样?
他直接走过去扔了她的笔,把单薄瘦弱的姑娘抱在怀里,手搭在她的脉上轻轻感受。
只一刻,内心无与伦比的悲伤心疼,就掩盖了彼岸花所带来的极致痛苦,怎么会呢?为什么他的姑娘会三番五次的弄伤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啊?
东临啊东临,不管你是东临还是木槿,怎么就保护不了她啊?
他心疼得窒息,却听到怀中的人用嘶哑的声音说:“放开我。”
他猛然一怔,声音带了些许颤音:“楚寻……你嗓子怎么了?”
楚寻没有回答他,便又听他说:“你怎么总是会弄伤自己啊?”
无论是语气还是情感都像极了东临,她不禁有些茫然,一声低喃便脱口而出:“东临,我好想你。”
木槿一怔,像十年前那般无奈凄凉的开口:“我不是东临啊,楚寻。”
他是啊,他怎么不是啊?
可是他,不能说啊。
他不能告诉她,他每日都会想她到快要疯掉的程度,他不能告诉她,有关于彼岸花所有的一切。他想啊,所有的痛苦只他担着就够了,毕竟楚寻是他喜欢的人啊。
“抱歉。”他咧嘴笑了一下,眼中的悲伤,足以淹没世间所有的欢喜:“我总是记不住。”
真的很抱歉,我总是记不住,东临,已经不要我了啊。
“没事。”
没事的,没事的楚寻,无论是东临,还是木槿,都不会责怪你做的所有事。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楚寻敛了眉眼,不去看他的脸。
为什么不看,因为她怕啊。
她怕她一回头,就泪水遍布容易啊。
她怕她一回头就在也抑制不住思念啊。
她把她一回头真的心甘情愿的把她当做东临啊。
她是神,可她惧怕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她最怕的啊,就是再也找不到她的东临哥哥了。
那样的话,该是何等的绝望与孤独。
“没什么事,听说你受伤了,所以来看看你。”木槿温柔的说。
“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楚寻下了床,推开了窗,是啊,他不担心的,毕竟真正该担心的人已经随着四月的桃花一般,凋零了。
“楚寻,你怎么总受伤呢?你就不能好好保护自己吗?”
那语气,熟悉极了,一如八百年前东临责备她说:“楚寻你怎么总受伤呢?你就不能好好保护自己吗?”
楚寻一怔,即便明知他不是东临也还是学着从前的样子回了一句:“因为这是成为战神的必经之路啊!”
说完之后她就哭了,清泪流淌而下,打湿了脸颊,落进的唇里,那般干涩。
东临,你说我记得的每一句话都有你给的回忆,这大抵便是最残忍的东西了吧。
“你已经是战神了,楚寻,踏黎帝国所有的人都知道的,有一个身先士卒的将军,她救了整个战场的战士。”他强忍住泪水,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轻轻的说。
“这不是我想要的那种战神。”
“那你想要什么?”
“其实我想要的我已经得到了,可是我却丢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木槿苦笑一声:“丢了就别找了,去追求更好的吧。”
楚寻一怔,片刻后笑出了声,笑声悲沧凄凉:“怎么可能不要啊?”
怎么可能不要啊,他东临是我楚寻活着的……理由。
木槿悲伤的低下头。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木槿长叹口气,漂亮到极致的眉宇间隐隐的含着一股子浓重的忧郁,他说:“你好好养伤吧,楚寻,保护好自己。”
木槿起身就要离去,却听得楚寻说:“我知道了,木元帅。”
木槿一怔苦笑着扯了一下唇,转身便出了门。
“找不到的,就丢掉吧。”楚寻猛地抬头被风吹的破碎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里。
“放弃吗?我也想啊,可是回忆洒满了整个六界,这要我如何放弃?”她喃喃自语着,坐在她窗外的木槿忽然就落了泪。
他听到她的女孩儿用一种充满悲伤的声音说:“东临哥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有一个心事,我藏了近一千年,这个心事,叫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