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空地上的人终于散了。
司徒覃撤走了所有士兵，宿修也带着海国的族人们离开了，夜心站在那里，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疆宁身上的业障……似乎散了？
发生了什么？是墨曜的灵力……墨曜在做什么？
手腕上晶莹剔透的白晶手钏不经意间折射出一抹微光，夜心低头瞧了瞧，脸上浮出一丝笑，遂转身，身形轻轻盈盈的掠向某一处。
那是一片废墟，断壁残垣的建筑遮挡了一部分视线，夜心沿途走向那里，走着走着，却突然凌空而起，脚不沾地。
因为脚下，是一地尸首和血迹。
这一场动乱和抓捕，对帝都而言，不亚于一场伤筋动骨的浩劫。
人族和鲛人的尸身混合在一起，重重叠叠的铺满了整个地面，鲜血和尘土搅和在一起，四下流淌。
夜心禁不住皱起了眉。
她不喜欢杀伐，也不喜欢血腥，并不是如传闻中所言的慈悲，而就是不喜欢。
仅仅是平白无故的厌恶而已。
一个旋身，少女绕过那方已经塌掉半边的墙壁，从容不迫的出现在墙后头的几人面前。
“夜心！”
宁见到有人过来，不由得抬头，眼睛一亮，脱口唤道。
刚才的结果他都已经看到了，她居然战胜了人族那个邪恶变态的将军，她……果真是有那个本领救出弟弟和族人们的！
“她不是夜心。”
墨曜淡淡瞥了宁一眼，出言提醒。
她是苏烟皇后，是他的主人。
眼里划过极致的欣喜，年轻的黑衣祭司上前一步，冲夜心微微弯下腰身，甚至连声音都带着显而易见的颤音。
“吾主，欢迎回来。”
一只玉手伸过来，清脆的声音带着熟悉的笑意：“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墨曜含笑抬手，搭上那只白皙的玉手，直起身来才再度放开：“不辛苦，吾主回来就好。”
夜心歪了歪头，笑道：“只是你可说错了一桩事，墨曜，我如今以夜心的身份归来，就已经是夜心了，你以后也与安格斯一样，唤我夜心就好。”
墨曜抿嘴，并没有什么抗拒：“是。”
在这个人面前，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反驳的能力。
“对了，”夜心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凤娘子，面容依旧温和而有力量，“凤祭司竟是承了疆宁身上的业障？怪不得我方才察觉了墨曜的灵力波动，又发现疆宁身上的业障一瞬消弭——”
额发已经被冷汗打透，凤娘子勉力离开墙面的支撑而站稳，一丁点都不想再这个人面前示弱。
“我已不再是帝都的首席祭司，苏烟皇后，”嘴唇苍白到没有半分血色，她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几步，默默调整了一下气息，才继续开口：“劳烦您，还是唤我名字吧。”
“这样啊——”
夜心依旧含笑望着她，眼里没有因为她的狼狈而流露出半分嘲讽：“那你也不必唤我苏烟皇后了，可以唤我夜心，如果不愿意，叫我圣女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