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划过皮肉的黏腻声响。
缓慢地、优雅地、享受地。
顾凉音的意识渐渐清醒,第一眼就看见了北沉。
两人对视,眼神冷漠。
顾凉音道:“丧尸王,觉得我很好玩是么?”她不想再叫对方的名字,怕脏了自己的嘴。
北沉没有回答,口腔咀嚼着什么,一小溜血丝跑出了他的嘴角,被他肤色衬着尤为吓人,仿佛传说中的吸血鬼。
顾凉音觉得恶心,想抬手,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不,准确的说,是没了知觉。
她的喉咙忽然锁紧,恐惧万分而艰难地移动着视线,往身下看去——
顾凉音的身体,被刀叉分割得细碎,下半身和四肢已经全没,小腹也面临着消失的境地,悬悬地挂着几块肉,滴着血。
她的身体仅剩下上半身,被端正地摆放在一个巨大的餐盘上,盘里鲜血淋漓。
“哈……哈……”她死命地呼吸着,重新看向北沉的脸。
对方面无表情地咀嚼着,手里的刀叉一刻不停地动作——
他在吃她。
顾凉音脑子一片空白,良久才有了反应,却见北沉的刀落向了她的小腹——
“不要——!!!”
顾凉音尖叫着醒了过来,冷汗刷刷直流,浸透了身上的衣物,她急急地摸着自己的身体,发现安然无恙。
她按着小腹,呆愣地往后退,退进一片绒毛里,惊得往前一扑。
混乱的视线终于平稳聚焦,她收紧手心,慢慢往回抬头——
是粉色玩偶熊。
心下一揪紧,顾凉音快速地回身,一看,果然是原来那个已经被改造成天蓝色基调的房间。
北沉把她带回来了。
顾凉音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她发疯似的滚下床,跌落在柔软的地毯上,爬向通往阳台的落地窗,用力地拉开了窗帘。
她以为自己能看到外边的光景,却被伫立的仿真铁墙刺了眼。
北沉把阳台封起来了,用这堵铁墙。
顾凉音愣了三秒,随后爬起身,近乎绝望地跑向房门,抓住了门把手,一拧,果然被锁住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吃了她,反而将她囚禁在这里!这个丧尸王是不是还没玩够!?
心凉透,她折回身,把手上丝带用力撕扯开,扔到了地上,而后翻箱倒柜找起刀来。
她记得茶几上放着水果刀,可是现在不仅没有,连茶几都换成了不易碎不易伤人的材质,当她意识到这点,她才发现,房间里的所有摆设都是如此。
不仅如此,就连墙壁都变成了软绵绵的隔音海绵,同样是天蓝色的,不仔细看根本没能发现。
整个房间,都变成了受伤极其困难的仿佛为了调皮的孩童量身定制的设定。
顾凉音鸡皮疙瘩骤起,与外界的一切沟通被阻断,阳台跳不了,尖锐的东西找不到,物品没法打碎就地取材,连墙壁都撞不了,甚至连指甲都被修剪得干干净净。
北沉竟然是这样清楚她寻死的做派。
他将她囚禁在这样的房间里,很明显是要打持久战。
对了,水!
顾凉音奔向浴室,拧开水龙头。
没有一滴水出来。
用水淹死的想法被打破了,顾凉音却幸运地想到了另一种方法:绝食。
没错,不喝水,也不吃东西,不到三天,她肯定就会死去,毕竟还只是人类。
当这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诞生时,门被打开了。
顾凉音听到动静,瑟缩了一下,又欣喜地跑向外面。
不对,还有比绝食更快的方法,那就是像梦里一样,主动地让北沉吃掉。对,就是这个!
果不其然,来者正是北沉,他端着食物,锁上了门,看见顾凉音扑过来时,抬起了手避免食物被撞到,将她稳稳地扶住。
“快!快吃了我!吃了我啊!”顾凉音双眼满布血丝,头一次如此疯狂而急切地请求别人,而且还是这么恐怖的事。
她根本不会想到,自己居然有渴望被丧尸吃掉的一天,渴望到快要疯掉。
既然回去已经不可能了,为什么她还要留着让北沉玩弄呢?对吧,这就好比被猫抓住后肆意把玩的老鼠,悲哀得不像话。所以干脆点,她翻好肚皮,让北沉的爪牙狠厉落下一把夺去性命,不是更痛快吗?
可北沉压根没理她,径直绕过她来到沙发上坐下,有条有理地摆好食物,而后拍拍大腿,看了看顾凉音。
这是要让她坐在腿上?
顾凉音乖乖照做,还以为做完北沉就会吃了她。
可是并不是,她看见北沉拿着特殊材质做的刀叉,叉起肉香四溢的一小块分割好的牛排,就要往她嘴里喂,顾凉音往后一退,腰就被扣住了不得动弹,她别过脸,拒绝了嘴边的食物,固执地说道:“你不用喂饱我我的肉质也能很鲜美,我才十八……”
话说到一半,她的脸被捏住转了过去,嘴上被北沉堵住。
顾凉音拼命地挣扎着,徒劳,尽管嘴唇紧闭,北沉仍能通过抚摸她身上的敏感点,抑或咬痛她的嘴唇,逼迫她张开嘴来,而后将嘴里的食物渡过去,又刺激她的口腔让她不得不吞下食物,一来一去,她已经吃下了不少东西,空腹渐饱,她绝望地闭上双眼。
北沉的嘴唇还是温凉的,却不再是那种温柔的碰触,让顾凉音恐惧得颤抖,待喂完食物,他退了出来,舔干净由顾凉音嘴角滑下的肉汁,在她耳边说道:“你不吃,我就一直这么喂你。”
他的声音落进顾凉音的耳朵,敲击得她耳膜生疼,终是忍不住落了泪,暗骂自己的懦弱。
这样的北沉,真的好可怕,这难道就是他作为丧尸王的真面目吗?
北沉吻掉了她脸上的泪珠,惹得顾凉音连连闭眼,不住屏息,只觉得绝望更甚。
“凉音,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出去了,你就好好待在这里,我会照顾好你。”北沉与她耳鬓厮磨,见她神色凄冷,也没有生气,然而下一秒,他的脖子就被顾凉音狠狠咬住。
他静静地坐着,任由顾凉音咬着不松口,唾液濡湿了一片,等到对方渐渐没了劲儿,北沉才把她的脸捧起来,细致地吻掉那些唾液。
顾凉音的眼神逐渐空了,连恐惧都退散了,她盯着北沉看似温柔的脸,指甲陷进了手心里。
啊,这就是丧尸王吗?
她还是对方心爱的“妻子”,一具行尸走肉。
寻死不得,回去不得,不会有人来救她。
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