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队友的一致保证之下,邱非顺利拿到了出院通知,尽管精神方面有些欠佳。
当务之急,就是将他的想法实践,在病房里的时候,他已经大致说了过程给队友们听,虽然有小部分觉得不妥,可目前看来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他们似乎别无选择。
一出医院,邱非就被带到他们敢死队专属的办公室去了,这个办公室就在许桑所在的大楼里,能方便地到达广播室宣布一些东西。
“队长还没回来,我们必须自己行动,这是我们在你还没醒来时概括出来的外出报告,打算做个公告公诸于众。”敢死队里一位看似带头的人说道。
邱非看完点点头:“看来大家也知道改变认知是多么困难,所以都避免了偏激的地方,这样一来,就差我的亲身经历了。”他在医院里提到的作证就是指这个。
一群人不置可否,一名女队友还是有些担心:“会不会到时又把你身体弄垮了?你现在精神也恢复得不是很好……”
他们没有经历过腕表缺陷的折磨,不知道痛苦的程度之深,但是光从邱非疼得晕倒这一点来看就足以证明了。
腕表的缺陷,应当从一百多年前被发明出来的时候就存在了,然而不知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类发现了缺陷,甚至还完整地将技术传承了下来,说这里面没有鬼,邱非都不信。
或许前五十多年,这个缺陷一直被雪藏,但是后五十年,随着技术的成熟应用,每年的技术检验早就该将缺陷查出,如今没有,便是人类自己搞的鬼了。
或许为了让研究员恪守本分,又或许为了防止外出时因动作的不规范泄露任何不利于人类的信息,从而使丧尸获利,人类在每一个有可能接触到墙外世界的人身上都下了不少功夫,提防丧尸的同时,也提防着自己人。
不如说,他们发现了,反倒很是惊喜呢?
这让邱非有些毛骨悚然,比起丧尸的粗暴,人心的无形攻击,更为致命。
不能再让大众蒙蔽于祖先的世代控制之中了,在场的每一个见识过丧尸进化程度的人,都有义务去告知所有人真相。
然后,研究员的腕表必须被拆除。
心意已决,邱非不想让他们再说了:“越快越好,我们不能再顾虑那么多了。”
这也是为了,让他的父母能够瞑目啊。
快速地整理好公告,邱非让方才的女队友拿到广播室面向居住地内所有地区播放,那里有连接每个区域的总广播,而自己,则和几个队友一起来到了平时许桑用来与公众见面的类似阳台的主席台前。
好不容易恢复意识将敢死队成员叫来床前打听情况的许桑再次陷入了病痛的折磨之中,这一次病倒比以往都要难缠,总是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如此循环。
只不过这次昏睡,他的大脑里运转的不再是由于病痛产生的一片空白,而是成员们对他汇报的情况。
他们说,丧尸已经不再吃人了。
他们说,是“希望之母”将王衡云留下,而队长最后也自愿留了,让他们回来,说是要让他们好好认知丧尸如今的进化程度,考虑新的措施。
他们还说,“希望之母”的状态很不稳定,属性变换不断,带回来很可能伤人,对方也说了等好了会自行回来。
他们最后说,邱非因为强行拆除腕表,被腕表刺激得晕倒了。
所有的情报信息在许桑脑子里翻飞着,被他潜意识地拿来做了判断。
其中真实的情报,虚假的信息,都被他挑了出来。
丧尸不再吃人,这点他信了,因为高墙前的那一次,丧尸王只带走了顾凉音,而没有袭击他们,所以他才放心地让人前去追捕,就连往后敢死队的行动,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更加笃定。
虽然知道对方不再吃人了,却不意味着就不是人类的敌人,除非对方能够做出一些让人类大为改观的事。
徒弟王衡云自愿留下,这点许桑也信了,徒弟对真相向来执着,想来他知道了信息的错误,是不会轻易放过追逐真相的机会的,而“希望之母”就在丧尸区。
邱非晕倒的事,他知道是真的,否则敢死队不会六神无主,没了王衡云,邱非这位智商担当就得派上用场,只有对方出事了,大家才会略显慌乱。
然而说“希望之母”属性不稳定……
怎么会是真的呢?
从实验开始,就确保了万无一失,制造出来的结果肯定也是完美的,那么就是顾凉音在骗他们了,用了某种手段蒙蔽了他们的双眼。
和某些东西达成了协议吗?
许桑昏睡的眼皮猛然剧烈地抖了抖,一直看着的秘书惊喜地瞪大双眼,试着叫唤他一声:“许老?”
没有回复,许桑还没睁开眼睛,她静心等着,隐隐觉得心急。
敢死队带着邱非来了,因为他们拥有权限,秘书管不了什么,但她看邱非的眼神,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的事件。
于是她祈祷许桑早点醒来,看到对方有动静就惊喜不已。
拜托您快点醒来,许老。
大脑飞速运转的许桑不知道自己正被秘书热切地关注着,他的眼皮抖得越来越厉害,呼吸也渐渐回到了正常的强弱。
原来如此吗?恐怕是早就成熟了,却不愿出来吧?三百年的跨度了,怎么可能不够对方孕育起来?
顾凉音能够变换属性,能够蒙蔽敢死队,都是因为“他”的作用,可对方为何一直待在里面不愿出来呢?是在等待什么时机吗?
高墙前的那一次会面,顾凉音所说的话,都是“他”教的没错了,让许桑亲自出来接婴儿回去,也是“他”的要求。
“他”想让自己认出顾凉音,产生不可控的情绪,这很符合“他”孩童的心性。
即使所有的性能都成熟了,性格却还是年幼的,需要有人指导带领。
“他”早就该出来了。
许桑猛地醒了,浑身因着希望来了力气,对着惊喜的秘书说道:“现在什么情况了?”
“许老,邱非醒了,和其他队员在做一些事,分别去了广播室和主席台。”
“什么?!咳咳……扶我起来!”许桑急急地咳嗽了几声,秘书让他冷静,不解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他被扶着,强硬地坐上了轮椅,把身上的各种管子都拔掉了,一直紧抓的拐杖触到了地上,差点引发涟漪,让秘书惊觉了他的情绪。
许桑,这是在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