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人从休息室里出来,方才显得拥挤的房间变得宽敞,原因是邱非让他们这么做。
他似乎昏迷得不够干脆,老是吊着一股劲儿,导致醒来的时候四肢有些发麻酸胀,像是连续运动了好几个小时,现如今想要下床都很难似的。
不想拖后腿,邱非便让大家出来,自己一点点挪下床,脚刚触地的时候他抖了一下,连带着队友们也抖,伸出去的手进退两难,看起来有些搞笑。
邱非只摇了摇头,便腰身一提,整个人下了地,屏住的呼吸好歹从头顶下到全身了。
暗暗地松了口气,再要走动的时候,还是免不了一把跌在地上,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上前搀扶,被他避开:“我自己来。”
他从来是这样一个果断的人。
再次爬起的时候,邱非的感觉对了,仿佛邯郸学步后茅塞顿开,一下子就迈开了大步,两三下行将出来,看着众人点了点头:“可以了。”
到这里众人也放心了,想不到腕表带来的痛楚那么快就消散了,看来那增强芯片的威力真的不俗。
“嫂子,你们刚刚在里边还好吗?”庖棘到了顾凉音身边耳语,看到自家大哥在旁边斜视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不过心虚的还有顾凉音就是了,一想到刚才是用亲密无间的吻来维持北沉的神智,她就臊得慌。
那时候的自己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呢?
感觉到北沉的凝视,顾凉音咳嗽了两声,低声说:“嗯,挺好的,你们不也通过考验了吗?”
说起这个,庖棘也来了好心情:“的确,大家都是好样的!”
能自如走动后,邱非就立即来到了王衡云身边,看着对方的左腿,暗暗咬牙。
父亲……
“我帮他做了基本治疗,但是截肢的事要尽快,否则左腿的血会一直堵着,导致上部也变紫。”庖棘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凭借骨子里的技能把医药箱里几种药混在了一起,敷在了王衡云伤口各处,算是初步治疗。
看着冷汗不止的父亲,邱非心痛异常,握紧了拳头:“我们要尽快去研究院了。”
他们这里没有麻醉药,也没有截肢的工具,根本就无法进行手术。
邱非的想法也是大家共同的想法,况且讨论出来的方案就是去研究院,这点毫无异议。
只是现在天已经快亮了,大家又许久没有休息,丧尸还好,不用睡觉,但是敢死队此前为了弄公告就耗费了很多精力,如今早已疲惫不已,个个强撑罢了。
说到要尽快去,他们又挺起了腰杆,看起来神采奕奕,但邱非已经察觉他们的困顿,最终还是决定休息。
“天亮了我们就出发。”邱非说道。
“你确定?天亮不是更容易暴露么?”顾凉音问道。
“我们要去的是研究院,那里夜晚反而戒备更重,白天的话,我们有戒指,其他人可以躲起来,那附近有很多仓库,只是需要注意检测仪。”他说。
然而检测仪已经不是问题所在了,所以这个问题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顾凉音点点头,也就是说,他们行动的时候要越发小心,凭着戒指进去时却要越发自然。
事实上,当戒指的方案提出来时,就已经决定好了是哪两个人来承担。
那就是顾凉音和邱非,前者没有暴露过正脸,也看不出丁点丧尸的模样,后者虽然处于嫌疑期,但没被坐实,又有戒指和身份,自然还是能进去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能在里面待多久呢?按照邱非的说法,这次由于戒指的迷惑性,他们还能多待一会儿,但具体是多长仍未可知。
这要取决于现场情况,假如有检测仪没破坏完全,她触动了,出局;假如都失效了,却被里边的人发现,依旧出局;出来时带着的设备被发现了,还是出局。
所有的情景,仿佛都要亲临现场才能得出最后的结果,不然都是多想。
顾凉音有信心自己能像上次那样演好,只是对于把戒指戴上手这件事,多少有点抵触。
崔柏抑或是崔柏的手下,他们曾经的体温就残留在上面,那样的醒人耳目、刺肤非凡。
“休息吧。”北沉朝大家招了招手,立即就有人坚持不住往后一靠,顺着墙坐到地上,不到一分钟就入睡了。
果真是强撑,去了只怕事倍功半。
呼吸声一片,顾凉音坐在王衡云方才躺过的桌子附近,看起来毫无睡意。
王衡云被搬回休息室了,失效的蒙蔽器被拿了出来,另一张空床大家劝说着让邱非睡下了,对方还一脸不应当。
所有的高墙人员都还没有醒来,庖棘配的药有一定的麻醉作用,能减缓他们的痛苦,而此前那个目击了丧尸本能的人,也还被圭拓密切关注着。
他们必须赶在这人完全清醒前,将事情处理好,否则得到的信任将不翼而飞。
刻意忽略戒指带来的不适感,顾凉音思考着,身边坐下了人,是北沉。
丧尸们身形魁梧,挤成一块反而有点好笑,特别是北沉,即使坐下来也还比顾凉音高了不止一点。
顾凉音思考着,没意识到旁边有人,摸着嘴唇一点点倾斜了肩膀,结果一不小心滑到了北沉怀里。
她惊醒,一回神就看到北沉温柔的凝视,不由脸一热:“你现在想做梦吗?”
话音未落她就惊到了,竟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仿佛刚才那句话是出自别人之口。
然而北沉回答了她:“你睡我就闭眼。”
“我睡不……”
“你能,睡吧。”丧尸王展现了他的霸道,把温凉的手心覆盖到顾凉音双眸上,使她不由得闭了眼。
禁不住动了两下,顾凉音感觉睫毛刷过了对方的手心,下一秒便立即被放开了。
咦?她还在困惑着,刚睁眼,唇上就落下凉凉的触感,随后唇瓣分开,被诱纠缠。
一个极致细腻的、来自丧尸王北沉的吻。
吻罢,丧尸王把额头抵上蹭了蹭,说道:“有我在,你尽管行动。”
他还是在担心白天的行动。
顾凉音心一热,忍不住捧住他的脸,使劲地用鼻尖蹭了回去:“我知道了——”
然后她在对方始料未及的目光中,轻轻地在耳畔叫了一声,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