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启了,两人心有定数,北沉护着顾凉音,先行在前,来到了敞开的门前。
“这门的开关应该只有崔柏知道,看来他们有些心急了。”顾凉音担忧地说道,她可不想走了他们两个,却留下更多人被抓。
但是王衡云和邱非那么聪明,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押在这盘赌局上,所以一定有别的路数。
比如暗度陈仓。
瞬间想通了什么,顾凉音已跟着北沉来到门外,两人凭着夜视的眼力看到的,却是一个个对准他们的枪口,多达几百个,把整个门口挤得满满的。
迅速反应过来的北沉立即把顾凉音抓到身后,微微抬手一副屈从的样子。
几百只激光枪,就如第一次遇上蒙蔽器那次事件里,北沉说到的一样,它们不会让北沉死去,却会让他伤口愈合的速度减慢许多,这对他的行动也会有影响。
更何况看过刚才强光无意间测试出来的属性微妙变化后,顾凉音已经无法保证,北沉中枪后是否还拥有丧尸的惊人愈合力。
若是连愈合力都丧失了一半,届时北沉面临的是何种境况,顾凉音根本不敢想象。
她知道北沉这个样子不过是装出来让这些人放松警惕的,但是寡不敌众,她不可能做出这种危及他性命的不确定事件来。
这么想着,顾凉音也举起了双手,走出北沉的身后,和他并排站着,神情自若而无畏:“你们不可能全都是崔柏亲自带出来的人。”
士兵们有些骚动,互相看了几眼。
在行动之前,崔柏一再叮嘱,不能听信这个女人的任何语言,就算她说对了也不行。
崔柏用“对方是重度疑犯”的理由反驳了他们所有的质疑。
时局让他们没法思考太多,只得照做,因为练就的身手和使命感时时刻刻在提醒他们:人民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他们必须首先保障到民众的安全,那就需要将疑犯都抓到手,容不得半点马虎。
就连顾凉音具体是什么身份,他们都没来得及想。
而顾凉音方才所说的话,是正确的,他们全都是从以前的部队里调配过来的,服从于崔柏之下,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的首领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分配出来,甚至不敢留一点在手上。
他们隐隐对崔柏有不好的预感,但忠心赤胆让他们没法怀疑这位被民众捧为人民英雄的高层人员。
更有传言称,病重的许桑很可能将首领位传给崔柏。
而如今,许桑已是越病越重了。
士兵们面面相觑,还是盯住了两人没有松动。
北沉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只摇摇头,却也被顾凉音摇头回应:“不能冒险。”
她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继续说道:“你们对崔柏就不存在质疑吗?”
仍然没有回应,但是动摇的效果已经初步显现,顾凉音抿了抿唇,将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我就是‘希望之母’……”
“砰!”
“唔!”
话未说完,一束激光就冲顾凉音的脸正正而来,她瞪大双眼,被北沉一把抱住一个闪避,险险地躲过了要害,但激光还是擦过了他们相交的手臂,灼热的温度烫穿了表皮,让顾凉音忍不住呻吟一声。
落空的激光打到了牢房外的一个角落里,本来应该只是灼穿出一个坑来,不会有太大的响动,未成想声响竟然很大,让在场的人都反应不及,气氛更加紧张起来。
开枪的是队伍里一个新兵,在听了顾凉音的话语后心绪不定一时手滑,此时被注视着也是十分愧疚难当,幸好他们又及时地围住了目标的二人。
可这么一搅,大家又都重新回忆顾凉音刚刚说的话了,这下总算印象深刻——
“希望之母”?她说她是“希望之母”?那个传说中会让阳光重现人间的救世主?
话语的真实性和崔柏斩钉截铁的态度形成了对比,激起了士兵们心中的圈圈涟漪。
“唔……”顾凉音被北沉扶起,两人起身,手臂上的擦伤直接擦掉了一层皮,滋滋地冒着皮水,和空气接触起来更是要命。
果然,没有冒险是正确的,北沉的伤口没有快速愈合。
他自己也有数,这点痛还不足以让他感受,倒是心疼起顾凉音来了。
经历了这么多顾凉音哪里还是一点伤就喊痛的少女,自然是微微咬牙忍了下来,伸出手臂察看着。
就在这时,围起来的士兵群又一阵骚动,这自然不是没有缘由的,因为他们全神贯注盯着的疑犯顾凉音,她的伤口正在快速地愈合,很快就长回原样。
“你到底是谁……”
听到他们的发问,顾凉音放下手臂,也不含糊:“如你们所见,我就是‘希望之母’。”
此时,迟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的王衡云等人紧张了起来,圭拓的掌心再次收紧,质问起崔柏来:“人呢!?”
崔柏没有想到那边迟迟没有回音,他想等两人被放出来的一瞬间就在门口堵起来,然后用两人的性命做威胁的,没成想联络器一点响动都没有。
“我问你!人呢!?”圭拓越发加重力道,崔柏的脸色再度变得苍白,他死命地掰着圭拓的手,终于在翻白眼之际听到了联络器的动静。
他忽然就笑了,嘴角上扬得特别猖狂,然而又在那头传来声音的瞬间冻住了神情。
巨大的交战声传来,听起来像是有什么被强行破开了,弄出了类似爆破的声响,夹杂着士兵的吼叫和脚步声,在这其中,拿着联络器的人喊道:
“报告!目标跑了!”
声音一出,崔柏的脸色更加惨白,而圭拓虽则怒火焚身,却也由于计划完成,利落地甩下他的脖颈,抓着王衡云就往地下那边赶去。
邱非从刚才开始就在捣鼓控制台,此时也是恰好弄好听到了动静,二话没说就跟着大家撤退了,用同样快的速度一下子消失在士兵们的面前。
过快的速度已经让士兵们花了眼,只听崔柏拼命咳嗽着,用残破的声线吼道:“追——!!”
他躺在地上,冰凉的地板舒缓了他些许的痛意,但这痛意出人意料地在下一秒转为了电击的麻痹。
他抬眼望去,看到自己面前一张熟悉的脸,和对方手上的拐杖。
是许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