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亮了，感受到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在脸上磨蹭，顾凉音皱了皱眉，抬起手抓了抓，柔软蓬松的触感随即传来。
她愣了半秒，猛地抬头，就见玩偶熊呆萌的注视，脸不禁微微一热，迅速地起了身。
原来是自己凌晨不小心睡着了，倒在玩偶熊怀里。
写满线索的纸张和涂鸦散了一地，顾凉音一一捡起，将有用的留下，没用的扔进了垃圾桶里，而后去洗漱。
看来自己也不算睡过头，看这天色，也才刚亮而已。
顾凉音出了房间，把门锁好，刚走了几步就撞了个满怀，不禁捂住有些疼的鼻头，说道：“你每次都喜欢静静待在我房间门口吗？”
不用猜也知道是北沉了，这位丧尸王经常待在她门口不声不响，像是在保卫着什么，一大早也是立即就来了，也不敲门，非要等她自己出来。
虽说有过几次一起睡的经历，对方还是没有汲取到什么经验，笨拙得可以。
北沉摸了摸下巴，说道：“我们去吃早餐，吃完就按你想的做。”
知道顾凉音是要去找王衡云，可北沉不想念出对方的名字，就拐弯抹角说了一通，算是带过去了，顾凉音看他一眼，心想丧尸们的死心塌地也是有原因的，北沉不见得天下第一，但人心方面绝对是民心所向。
吃完早餐，顾凉音就说要去见王衡云，北沉点点头，叫上了庖棘和圭拓，看现场的阵仗像要去打架一样特别严肃，她无奈地摇摇头，随他们去了。
畜养场被安置在另一栋楼的地下室，所以可想而知与之对等的酒店地下室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这种待遇在对王衡云心有芥蒂的北沉眼里看来，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王衡云这位地位不低的人竟然也没说什么，由着北沉安排，在还没见到对方的路上，北沉跟她说了王衡云昨天的情况，据说特别安静，一直在若有所思。
看来接下来的交流会有很大的收获。顾凉音想道，忍不住收紧了放在衣兜里的手。
那里面放着今早整理出来的纸张，她想用来一一求证。
一进到地下室，就感觉气温低了不少，所幸是在室内，而且地下室里的那几间小房间，都装有暖气，待在里面的王衡云是没有受冻的风险的。
手腕上的粉红丝带在经过几次颠簸的经历后告罄，一时空荡荡的有些不自然，顾凉音摸了摸，等着圭拓开门。
北沉还挡在她的身前，就怕万一，她也没说什么，由着他了。
门被打开了，里面的情景也暴露出来，原本就是没怎么用的小房间只是经过了简单的整理，就让王衡云入住了，所以看起来有些凌乱，但还算整齐，难以忍受的还是那股潮湿的味道，毕竟暖气也是搁置很久没用了，一时半会儿还调整不过来。
虽然门开了，但是里面的王衡云并没有出来，他们面面相觑，最终决定由圭拓先进去一探究竟。
圭拓跟他们比了比手势，略微兴奋地进去了，没过多久就发出一声大叫，惊得庖棘也一头冲了进去，结果也跟着大叫起来。
被弄得有些紧张的北沉让顾凉音待在原地，自己皱着眉进去了，就看见庖棘和圭拓互相责骂，都在说对方干嘛突然大叫。
不过北沉一抬头就明白了，往门口退了两步，朝顾凉音喊：“没事了，你可以进来。”
顾凉音好奇地走了过去，后边跟着的几个保镖同步保护，留了两个把门，还有两个一同进来，看到房间的全貌时不由得跟着顾凉音惊叹一声。
原本白色粉刷墙的小房间，其墙壁从底下到天花板都被写满了东西，密密麻麻的有些眼花缭乱，而且看痕迹并不是用笔写的，是用的角落里的小石头，磨尖了一角一点点划出来的。
不过这些文字，加以观察也能完整地辨识出来，就和顾凉音的纸张一样，写着各种各样的信息。
杰作的创作者王衡云就坐在单人床上靠着墙在闭目养神，看那眼底深深的青色便知他通宵未眠，这些东西也的确只能在没人进来的一晚上完成。
“嫂子，你们人类都喜欢这么思考的吗？脑容量可真大呀。”庖棘呆呆地说了一句，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蠢，猛地住了嘴，“抱歉！”
顾凉音知道她为了什么道歉，“你们人类”这四个字听起来就是浓郁的排外气息，更何况顾凉音还是他们大哥的妻子。
对她摇了摇头，顾凉音表示没事，就看见王衡云肩膀抖了抖，醒了。
两人有一瞬间的四目相对，谁也没移开，还是北沉果断挡住了视线交汇：“我们有事问你。”
才经过了这么短的时间，王衡云就瘦了不少，脸上棱角更加分明，眼里也积攒了不少的血丝，想必都是通宵消耗脑力的结果。
他僵硬地起了起身，手里的一块小石头跟着掉了下来，这才猛然清醒，察觉自己写了不少东西，第一眼又望向顾凉音：“你看了？”
顾凉音点头：“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他这句“正好”反而把自己衬托得犹如主动地位的客人，对比现实显得有些讽刺。
一行人距离差不多是门口到床那么远，谁也没靠近谁，疏离而陌生，却要开始至关重要的谈话了。
“你们两个也出去吧。”北沉对那两个保镖说道，护着顾凉音在墙边一张椅子上坐下了。
这里面刚好有足够他们坐的椅子，是北沉早就准备好的，看来是早早看穿了顾凉音的心思，知道不能阻止。
除此之外，这间房间就没有什么家具了，连窗户都不需要，正是关王衡云的绝佳之地。
就是身后贴着的墙壁也满满当当地写着信息，让人看着有些发麻。
各自坐好后，顾凉音拿出了衣兜里的纸张，发现王衡云动了动，于是说：“这是我目前所知道的信息，我想你会很感兴趣。”
王衡云当然感兴趣，因为他留下来，就是为了这个。
“那么我们开始吧。”顾凉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