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废弃燃烧着的军事基地外。
本森的脸色铁青无比,甚至他的手还在因为暴怒而微微抖着。
“咔嚓!”
一声脆响,手机瞬间被本森狠狠砸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影狼做的,那么……又会是谁干的这件事?!
整个曼谷的人都知道江枫死了,而朴战也已经输的一干二净,他没有任何必要再去对特工局动手。
能够有着这种单枪匹马毁掉军事基地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
现在,唯一可能性,就只有影狼!
这也就是……所谓的卸磨杀驴。
本森只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度屈辱。
最糟糕的,还是现在特工局剩下的几十人甚至都已经连个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了,本森也不可能回头再去找米卡了。
“回国!”
本森牙咬得直响,他恨恨的吐出了这最终的话语。
跟在本森的身后,幻瞳始终都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在临离开曼谷前,幻瞳回过头,看了一眼那片漆黑的夜空。
仿佛,幻瞳在那片迷幻的星空中,看见了江枫那一晚床边的模样般。
这一刻,幻瞳不禁有些迷茫了。
活了二十几年来,自己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这是幻瞳此时心中所考虑的问题,以往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直到江枫出现在了她申明中的那一刻开始。
“ 我问你, 你为什么选择做特工这种危险的职业?”
“为什么?我从未想过,我是一个流浪儿,是被人捡来到特工局里领养的,他们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因为,我的命是他们的……”
“你错了……每个人的命,都是自己的,任何事情都不可以成为枷锁,就算是……所谓的恩情,你该为自己而活。”
那一夜的对话,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刻在了幻瞳心间。
就像是一把刀子,时而在她的心脏上留下伤口。
“为……自己而活吗?”
飞机上, 幻瞳喃喃着这样的话语,她的眼神变得逐渐迷茫了起来。
那么……她自己又想要什么呢?
这一点,幻瞳自己也说不明白。
又或许,终有一天,幻瞳会找到自己的答案吧。
幻瞳的心中有一个直觉:
那一天到来时,就是她离开特工局的时候。
同样的这个晚上,江枫隐秘的回到了台商宾馆,他在床上不免有些辗转反侧了起来。
每当江枫闭上眼睛时,他脑海中出现的,就是幻瞳的模样。
这个女人,不知不觉间,也留在了江枫心底里。
在别人的眼中,幻瞳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但,在江枫眼中,幻瞳更像是一个未谙世事的孩子,单纯懵懂。
一个小时之前,江枫的确有杀掉幻瞳的能力,但他并没那样做。
更多……是因为他下不去手。
“罢了,下一次见面,估计就是你死我活了吧……”
江枫苦笑了一声,他闭上了眼睛,努力入睡……
翌日傍晚,一辆跑车停在了酒红赌场的门口。
两个人影从里面出来,一个是带着鸭舌帽和墨镜的神秘男人,而另一个,是一身淡蓝色紧身旗袍的华国女人。
这是林婉怡和江枫。
只是,在所有人的印象中,江枫已经死了,暂时江枫还不能露面,他只能选择以这样的身份出现。
“你是谁?”
门口的保镖当即拦住了林婉怡,脸上露出了一抹质疑之色。
林婉怡慢悠悠从包中拿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保镖怀疑的目光看了一眼名片,上面赫然用英文和华文写着林氏集团以及林婉怡的名字,保镖不免有些看不懂,但也不敢懈怠,只得是让人递了进去。
林婉怡并不着急,她只是静静在门口等待了片刻,不到五分钟的人,保镖才算是让林婉怡和江枫进去。
走到了酒红赌场的办公室中,米卡和往常一样穿着偏男装打扮的西服,坐在办公椅上。
看到林婉怡和江枫走了过来,米卡冲着他们摆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坐在沙发上,并且让自己的手下先出去。
直到周围闲杂的人都离开了,江枫才算是慢慢摘下了口罩和鸭舌帽。
当看见江枫那张脸的时候,米卡不免还是恨得咬牙切齿。
如果没有江枫昨晚的事情,恐怕特工局也不至于和自己翻脸!
“怎么,你还是恨我昨晚的事情吗?”
江枫率先说话了,他的话语很是轻描淡写:
“但……就算是没有我昨晚所做的事情,特工局出卖你,也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呵,影狼还在我的手里,他们怎么会……”米卡冷笑着,她反驳的说道。
可米卡的话音未落,却被林婉怡打断了:“你觉得,特工局会考虑影狼的感受,还是会考虑曼谷这个地盘?”
这句话,瞬间让米卡哑口无言了起来。
这也是米卡仅仅只是生气,而不是暴怒的理由。
不然,林婉怡和江枫还敢来,岂不是就等于给米卡送死。
“你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昨晚的事情,而是……我们该如何合作。”
林婉怡忽然冒出的一句话,却是彻底说到了米卡的心坎里。
的确,这才是当下最应该考虑的事情。
米卡冷静了下来,她冷眼看向了面前的林婉怡,说道:
“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曼谷的地盘,我们平分……”林婉怡的嘴角彻底扬起了笑意,她站起身,走到了米卡面前,“你,我,朴战,若是我们三人始终都保持着三分曼谷的局面,同时排斥着外来的什么势力,那么……曼谷自然也归我们……”
米卡的眉头皱紧了一下,随即松开,她思索了片刻,才叹了口气,默默点了点头……
一周后,美国,洛杉矶, 特工局。
“上校,刚刚传来消息,曼谷临时军事基地的事清楚了,是江枫还有丹尼斯,黑狐三人毁的,跟影狼没有任何关系……”
“fuxk!”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咒骂以及手机再次摔碎在地上的声音响起,本森气得额头甚至都开始暴起了青筋。
就算是让本森想破脑袋,他也万万猜不到是江枫和丹尼斯的孤注一掷!
本森强忍着把自己心头的怒火给压了下去,他再次逼问了起来:
“米卡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米卡和朴战,他们……他们和江枫联合……”站在面前回报的士兵更是心惊胆战模样,声音越来越小了起来,“联合了起来,今后……今后拒绝任何外来势力参与进来……”
“你说什么?!”这个消息,更是彻底点燃了本森心里的怒火,他甚至被气得差点没抽过去。
好一手离间计,先是把特工局和米卡的关系给离间掉,然后再联合纵横……
“而且……而且,米卡那边说,想要合作可以,必须,必须要先放倒江枫,江枫……那个家伙,他,他好像回国了……”
士兵小声说着,满是一副胆怯的模样,生怕本森会把一切都怪罪在他的头上。
“够了,我知道了……江枫,好一个江枫……”
本森都有些被气的笑了起来,他的脸色变得逐渐狰狞了起来:
“现在,就给老子联系华国的人!我要……做掉江枫,还有他那个什么狗屁的林氏集团,不惜……一切代价!!!”
华国,机场。
江枫从飞机下来,走出了机场的那一刻开始,他深呼吸了一口。
仔细算算在曼谷也 过了好几个月,江枫好不容易终于回到了这里,巴不得赶紧呼吸呼吸这里的新鲜空气。
“果然……还是自己国家的空气好啊……”
江枫不由得喃喃着,他打了一辆出租车, 很快就到了林氏集团下。
萧瑟的秋风下,江枫不由得打了好几个哆嗦。
江枫回来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晚了许多,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林氏集团的门口空荡荡的。
微微有些打了个哆嗦,江枫拿出了手机,打出了电话:
“林婉怡,你不是说……在集团门口等我吗?”
“老娘什么时候说过?”
“可你……”
“自己滚回家来!!”
听着电话那边的嘟嘟声,江枫满头黑线,他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摊上这么一个大小姐,或许这就是命吧……
重新打了出租车,终于在靠近林婉怡别墅的街道上下了车,江枫刚刚想要朝着别墅的方向走去,却猛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就像是……
背后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一样。
江枫的眉头拧紧了起来,他的步伐加快,迅速向着与别墅相反的方向走去。
有危险!
多年来战场上拼杀的经验告诉江枫, 有人跟踪在自己的身后,随时准备着动手。
既然对方的目标是自己,江枫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危险带给林婉怡。
脚下的步伐加快,身后那人的步伐同样也变快了起来。
快步绕过了街道,很快,江枫就到了一片郊区处。
荒山野岭周围,只有幽幽的夜色。
江枫停下脚步,静静等待了起来。
就像是江枫所预料到的那样,刃光猛然在自己的背后亮起,明晃晃的刀子朝着自己后背而去。
江枫的目光冷了一下,他迅速侧身躲去,那把匕首与自己擦肩而过。
袭击者似是微微惊愕了一下,随即匕首一横,再度朝着江枫的脖颈而去。
江枫的手,宛如是一把枷锁一般,瞬间锁住了对方那只拿着匕首的手。
这一刻,对方的模样,显露无疑。
这是一个看样子三十余岁的汉子,一身简单衣裳,但那速度和力度,远远不是普通人。
男人咬紧了牙,似是不甘心一般,另一只左手捏紧成拳,呼啸着朝江枫的脑袋而去。
江枫眼中掠过了冷光,他的拳头同样擦着声声气爆,与对方的手对撞在了一起。
“轰!”
男人只觉得虎口一阵剧痛,整个人甚至向后退出了数步,那只江枫拧住拿着匕首的手腕被松开,匕首直接掉落了下来。
江枫的手很快接住了匕首,他的身影迅速闪到了男人面前,匕首横在了男人的脖颈处,甚至擦出了血痕。
男人愣住了。
简单的几秒钟内,男人输了,他闭上了眼睛,仿佛像是任由宰割一般。
没有任何的求饶,唯有一滴泪,悄然从他的眼角处流落下来。
成王败寇,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刺客若是输了,便只有死路一条。
“是条汉子。”
江枫默默点了点头,他并没有直接刺穿他的喉咙,反而是把匕首扔在了一旁的地上。
男人没有感觉到喉咙上有临死前的痛感, 他有些讶异的睁开眼,赫然看见了后退一步的江枫,还有那把扔在地上的匕首,他的眼瞳中露出了一丝疑惑:
“为什么不杀了我?”
“今天,我还不想杀人。”
江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淡淡说道:
“你的身手不错,但……不该去做这种刀尖舔血的生活,去走条正路,远比做这种事情要强。”
这句话,更是震惊到了男人。
通过刚刚那一拳,江枫就能感觉到这人身上满满的杀意。
必然是曾经在地下黑拳待过的人,才会有这种血性。
只是……江枫所知道的大多数地下黑拳里的拳手,最后却都沦落为没有思维,只知道战斗的机器。
能够从那种地方解脱出来,必然是有自己的机缘和能力在,江枫不愿意就这么毁了对方的一生。
江枫转过头,他也不愿意多说什么,朝着远处u一步步走去。
猛然,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响。
江枫再度转过头,就看见这男人已经直接跪在了地上,他的眼中隐隐带着感动的泪珠,甚至,那男人还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
“谢……不杀之恩!”
“罢了……”
江枫叹了口气,他将随身携带一张林婉怡的名片扔给了这男人:“如果不是真的缺钱,想必你也不愿意去做这种事情,明天拿着这张名片去林氏集团,我给你安排个差事,或者,临时借你些钱,未必也不是不可……”
“能不能……借我二十万!”
男人咬了咬牙,还是狠心说出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