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会丢下谁。”我轻轻地说。
他抱得紧一些,手拢着手,闻着他醇香的酒味,这一次,我真的抓到幸福了。
世上,只有一个倪初雪,只有一个楼破邪,就这么,走在一起了。
没有想到的是,一大早的,地上就铺上了红毯子,楼破邪迟疑地拉着我进了厅,看到了那和他极相像的人。
我缩缩手,有些害怕,可是,他却叫了:“七弟,初雪。”
“我们成亲了。娘子。”他轻轻的唤着,抓紧我的手上前,和我一样跪在他上。
楼破日摇摇头:“即是微服出来,何须跪拜。”
“皇上,君是君,臣便是臣,无论什么身份,都是得恪守的。”爹爹垂身在一侧。
他看了一下那还结在一起的红绸,还没有撕下来的大喜之字,眼神有些黯然:“倒没有听殷知府说办喜欢。”
“只是小女初雪和小婿破邪的婚事,不足以惊动皇上。还请皇上见凉。”
楼破日微微一叹:“殷知府,和他们,倒也是旧识,联有些话,跟七弟说。”
“微臣退下。”
我和爹爹退下,不知道皇上会说些什么?可是一点也不担心。
再怎么样,楼破邪也不会再回去做一个王爷了。
“孩子,他也不容易,是吧。”爹爹轻叹着。
我点点头:“在宫里的人,都不容易,在战场上的将军,更不容易。”能放弃所有的人,更不容易,何况他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他说,他用那三天的时间来想,上官雩是基于感恩而退出的。他也不想欠别人的,可是,一想到要放弃我,他很难过。他和我之间,毕竟不多的回忆不长的路,总是太难,太难。
他想,那么久了,一直没有放弃,为什么到了最后,又觉得心不安起来。原来,他也和我一样的想法,如今,什么都安稳了,也不怕了。不再胡思乱想什么?他是我的夫,我是他的妻。
他用了一天的时间来试图说服放弃,怕这是皇上的一个玩笑,或是一个计谋。可是,是我的消息,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不怕。曾说过,有些可舍,有些不能舍。这天地之间,他不能舍的,就是我。就算我不要他,也要来见一面,连夜就赶来,怕是迟一刻,会错过我。
我并不知道,他心里想了这么多,他是不擅言语的人。
我想我怕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天长地久的事,太难太久了,谁也不会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但是现在许下诺言,相扶相持过。
婚事的急促而又简单,却不会后悔。这不过只是一个形式,甜蜜的形式。
我轻轻地用指甲划出那荷花的样子,六月荷花别样红啊,淡淡的胭脂,让我调成各类色,用来沾在那新荷之上,从绿嫩,到白嫩,由浅至粉色之红,都很美。
荷叶上滚动着的水珠,折射着光彩,眩人眼目。
楼破邪在我身后低低地叫:“初雪,你现在画的东西,似乎都会笑一样,都有它们的生命一样。”
我回头朝他一笑:“嘘,不要说话,这可是画仙比赛,皇上不是说了吗?我爹爹治水才功,以身人选侧,廉明公正,让梨香回来吗?”前题是,我得再夺一次画仙。
凭自已的真本事来夺。
我也不敢粗心大意,毕竟,能在这里画的,都是高手啊。
他轻笑:“我娘子闭着眼晴画,在我的心里,早就是画仙了。”
“今天早上,你一定偷喝了奶娘调给我的蜜糖。”说话也甜起来了。让我心里装得满满的,手往后一伸,他就拿着湿帕子给我擦净,再拭干,让我去接触色彩的不同。
清的是水,湖里游的是鸳鸯,黑绿色带刺的茎,这些,我都用色大胆,找各种染色的,轻调浓调而成。为这一次的比赛,做足了准备。
爹爹虽然期盼着梨香能回到身边,他说,我终究是嫁了,要过自已的日子,想家了,再回来。
能有梨香在爹爹身边,也可以慰藉爹爹的一些寂寞。
我是希望梨香能回来的,冷宫,不是人呆的他方,能回来,她也会感恩的了。
皇上这一次,很让我们出奇,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
楼破邪跟我说,皇上问他,值不值。
他二话不说不得,就说比什么都值。
他问:“我与你差不多,而且认识倪初雪在前,为什么她会为你这般?什么也不怕,而且,还学着改变,学着成长自已。怎么想,也是想不通的。”
楼破邪说:“我可以为初雪,什么也不要?你呢?你会舍得吗?你才一丝的犹豫,你就不必去想了。初雪是敏感的人,她不说而已,她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毕间是手足之情,如不走,他的放弃,成全了他的龙位。也不会阻得我们这般的难。
他只是叫我们,路过京城的话,去看看他。
他也是寂寞的一个,但是这是他选择的,他一直想要的。
老天,总是有些公平的。
留梨香在宫里,也没有什么用,对我的牵制,也早就没有了。
早二天,我们就开始四处找着色料了,染衣的蓝,可以用来画天,调薄一些,加些灰粉,真的很好,蓝中,透着白。
胭脂的香,让荷花也清香袭人。
这是美丽的一幅秦淮六月荷花,六月荷花别样红啊,淡黄粉嫩花蕊厚实的垂在那碧青色的莲蓬边。还有那白如玉,透着一股淡青色的花瓣,都是用尽各种办法,细细地勾划而成。由近至近,则细至疏,每一处,都画得很仔细。
我久未动笔,可是画这秦淮六月荷花,我却在家里,练了好几天,现在再画来,便是胸有成竹。下笔一点也不必停顿。不然画那么大的图,那么热闹而又多色彩的画,我是不够时间的。
很自然他,这画,引来了好多人观赏,因为大多是水墨黑白之色,而这,我真的用色很大胆,没关系,不是吗?这画,只是留着自己看看的,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惊叹声,把人都吸引了过来,没评,先轰动。
可是,没有到最后,我仍不会就兴奋起来。
不管如何,我尽力了,这是有目的一张画,可是,我愿意画,因为,这画里,有很多的幸福和期待。
美丽的并蒂莲,还有那雨打过后的莲花,迎着风,含着雨依然开得美丽,有它独特的风采,那半弯的花瓣中,滚落的雨,就像是花的泪。
我希望梨香能和这花一样,经过了风雨还能迎着太和,绽放自已的美丽。
她的才华,在那冷宫,是真的太可惜了。
我转身,楼破邪擦着我的手:“画得很好看,初雪。”
连指甲中的色彩,也轻轻地抹了个于净,他的俊秀尊贵,让秦淮的才女都亮了眼。
可是,寸步不离又紧跟着我,让人叹息。
我轻轻地笑,抹去滑落下额际的汗珠:“我们去看看画吧,瞧瞧有什么新鲜的。”
“倪初雪就是想看热闹。”他拉着我,挡开人不让人推撞到我:“我觉得谁画也没有你画得好。你每次画,都有你的想法,都能表达出来。”
每一幅画,都是一个人的阅厉,有沧桑有奇特,看得我眼花缭乱的。
他低声在耳边说:“等殷梨香回来了,我们就四处看看,你累了,就回那北方看看,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在秦淮寻个她方,种莲画画倒也是自在。”
我点点头:“谢谢你,种莲可不是一件好事,先去你的牧场看看,如果可以地话,天南地北都是可以住的,只要在一起,便是可以了,画的画,还可以卖。”
“我可没有这个打算,都收藏起来,等老了,可以一起看看。” 站在树下,在他的身边,看着热热闹闹的人群,我不再觉得,我总是融不入一般,我和他们都是一样的,闭眼一抓,一脸的清然,是秦淮的荷飞送香,清心入肺让人心旷神怡。
将下巴托在他的肩上,看着他的侧脸。
线条软了许多,越发显得神采飞扬起来了,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让我入迷。
他转过头,眸子里揉满了温和与深幽,装的,全是我的倒影:“累了吗?“
“没有,就是觉得心满得,就不想动了。”
他轻笑:“我也是这么一个咸觉,初雪,不必等结果了,我们去秦淮再看看,或许,就会离开了,去看每个地方不同的风景,去看水天一色,看落日融金,神斧刀功、、、”
“都好。”
不管结果如何,是否第一又如何,在我心里,从来就都不是重要的。
只是希望有个人,能陪陪爹爹,我才能更安心地离开。
月光满天华,影子一长一短,喝一碗清凉的冰莲子,踏着他长长的影子回家,不再觉得夜冷路清月也遥。
爹爹很高兴:“雪儿,真好啊,你的画,可又是绝佳之作啊。”
什么是绝佳呢?永远都没有最好的,只有越画越好的,而又端看个人的功力与见识,来画到的境界,都不同的。
初出之人,那种锐气,所画出来的骄傲,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