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的耳边说:“我的小丫头,我上官雩一辈子的小丫头。”
我愿意,只做他的小丫头,长不大的小丫头。
第二天醒来,我连看他也不敢。
他直笑着拥着我:“小丫头脸红了。”
腰酸背也痛,他说,我是纵欲,让我想找一个地洞爬进去。
他笑着:“小丫头,是我错了,去泡一泡,我装了水在隔房里,我得先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都是忙忙碌碌的。
我跟着他上山,认识了很多草药。
我轻笑:“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跟着上官雩,我也学会治病了。”
他贼笑着:“以后我跟你学画,你可不能笑话我的。”
“好。我是一个很严格的人。”
山底下的药草,几乎都给采光了,不断地往上走。
上官雩说:“这山可是一奇啊,你好好看着,以后画一幅也不错。”
我心里也暗暗称奇,是啊,这里好特别,四周的山都是高高的,所幸林木青葱。
上了山顶,呼了一口气,上官雩四处去寻草药,我也去别处拨着。
“初雪。你看。”他大声地叫起来。
我吓得走去看。
可是看到的,吓了我一跳,他抓住我的手:“别怕,我在。”
那是一个死人,一个死了好几天的人吧。
“你看看,他脸上的神色。”
我摇摇头:“我才不要看,好可怕。”
他却笑:“你看他脸上的皮肤,和手上的不是一样,是那叶子垂在他的脸上了,所以,初雪,我知道办法了。”他摇着我肩,激动地笑着,叫着。
我给他晃得有些眼花:“我不敢看。”
“好,你别走远,转过身去等我,我把那些树技折下来看看,这是什么药枝,叫什么名,再回去和大家研看一下。”
我轻笑,这的确是一件兴奋的事。
他也学会了,不是独自一人,以前的他,从来不知什么叫同伴,他够狂,因为他厉害。
他折了满满一捆,放在药篮里,背下来。
“上官,他呢?”我有些不忍心看。
“能怎么样,可不有去动,死者的瘟疫更重,回头让人找些火油上来,得烧了,不残忍,就是对更多的人残忍。”
“怎么办,你刚才走得很近?”尸毒我也是听他说过的。
他轻笑:“小丫头,我不会有事的,我是大夫,而且,我怎么会没有意识呢?放心吧。”
唉,我总是好担心他。
他兴致极高地,又和御医们慢慢地研制着那些采下来的枝叶。
晚上回来的时候,他乐得抱着我打转:“初雪,太好了,明天我加快药草下去,看看怎么样。”
“会有效吗?”
他眉飞色舞:“放了一些在那小狗子的身边,他一下就睡得舒服起来,也不抓来抓去了。”
“想必,是有用的,上官,你好厉害。”
他亲吻我的唇,狠狠地一咬:“我们可以出去了,我可以带你去游天下了。”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也这么的不自信啊。
“好,我得准备着我的画笔了,你得给我背画板。”
他笑着将我抱上床:“我连你一并背着走。”
困难中的幸福,小小的甜蜜总是让日子也会过得兴奋起来。
凤彩有了更多的希望,他更起劲了。
有人问他这么拼命干什么?年轻也不要这样子。
他笑着说:“早些出去,就可以成亲了。”
大家都看着我,让我的脸都红了。
上官雩接触的伤重之人多,下了好几天的雨,连带气候也变得燥热不安。
晚上总是睡不着,吃东西也吃不下一般。
上官雩问:“初雪,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细细想了想:“不知道,你感觉呢?我就觉得好燥热。”
他紧皱着眉头,忧虑在眼底,没说什么,抓起我的手腕把脉。
他的手都是冰凉的,都有些颤抖。
我也吓了一跳:“上官雩,我不会有事的,我也没有怎么接近他们啊?”
“别说话。怎么感觉不到跳。”他紧张地说着。
“不会吧,我连脉息也没有了?”有那么严重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太紧张了。”他深吸一口气,再放松一些。
眼里似乎有些不置信,似乎在感觉了好久好久一样。
我从来没有见他把脉会把那么久的啊,我一颗心都掉到谷底了。
我不会得了瘟疫吧,我记得,我很小心,很小心的啊。
“初雪。”他轻轻地叫。
我咬着唇:“是不是,我感染了病啊。”
他笑,唇角有丝笑意:“初雪,你有孩子了。”
“啊。”我差点坐不稳,吓得他赶紧拦腰将我抱住:“急什么?当然会生孩子的。”
“我?”我脸红起来了。
“不是你,还是我吗?我的小丫头。”他带颤抖地轻吹着我的耳垂:“你竟然有了孩子,我真该死,为什么没有看出你的不同呢?”
我一手抚上小腹,我竟然有了孩子,这多让我惊叹啊。
在这个时候,我有些慌乱:“上官,我怕。”
这里有些怀了胎了女人,可是感染上了一些瘟疫,连孩子也不能要了。
他将我抱坐在床上,蹲着看我:“不怕,我在。”
“我要做爹爹了,初雪。”他笑得嘴都咧了开来:“不行,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早就和我成亲了。”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还没有和他成亲,就这样,有了孩子,可是,我不排斥,心底涌出一阵一阵的兴奋。
“爹爹要是知道,不知会不会打断我的脚啊。”未成亲,先有孩子。
他满眼的笑意:“他敢,我的娘子,谁也不给欺负。”
我轻笑,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抚着:“会像你吗?”
“最好是像我,才情像你,性情像你。”
我佯装怒:“你是不是现在嫌我丑。”
“不敢,不敢,像我才好啊,世上只要一个倪初雪就够了,我们的孩子,也不能像你,像你的话,我讨厌,我只要看你一张脸。”
我笑得软在床上:“这样也可以?”
他真是疯狂了一样。
他头靠在我的小腹:“我听听,不久后,就会哇哇叫了,初雪,我又讨厌了,要是生下来之后,你一直喜欢孩子怎么办?”
“我就只喜欢你这个大孩子,老孩子。”我也高兴啊,我就要做娘了,我会好好爱他的,我的童年过得并不好,很寂寞,我想我的孩子,不会的。
我们都会爱他。
他细密地亲着我的脸:“小丫头,你有了孩子,可怜的就是我了,得禁欲了。”
我一掐他的腰:“你羞不羞。”
“呵呵。”他轻笑,将我抱得更紧。
夫妻,应该就是这样的了。
不必什么样的婚礼,就这样,足够了。
聿福,就可以这样简单,我随手一抓,就是一手的星斗灿烂。
他的爱怜,我都记在心里,真的是幸福了,我想叹息了。
午夜转回,我细细地看着他的脸,如此的近,我轻轻地亲一下,心痛地看着他,他知不知道,他消瘦了不少,脸都有些陷下去了。
有什么事,他也不推辞。这样的男子,我倪初雪满足了。
第二天一早,他煮了粥:“要吃多些了,这一次,加了一些东西去,应该能吃得多一些。”
我笑:“上官雩,你是不是连生孩子也自己接生啊。”
他一挑眉:“我是没有帮人接生过,不过,我娘子的,自然是我自己接生,学习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我叹气:“夫君是医师,可真是什么都足了啊。”
“初雪,现在轻微的人,都大有好转了,我们决定,去严重饬那里看看。你现在有了身子,就不要出去了,多睡一些,闲着没事,就画画,我回来验收。”
“你会看好坏?”
“反正你画的什么,都是好,好听,倪初雪,我是害怕,你有了身子,更不能去冒险。”他诚切地说着。
我点头:“我知道的,你去忙你的,可是,严重的那些地方,要是有死人,必更会严重,你得小心一些。”
他走二步,又回过头,抓着我在我的脸上胡乱地亲着:“亲亲再走。”
“小心我砸你。”我拿着墨砸举高。
“好,不亲了,等我回来啊。”他徇灿的笑,如阳光一般。
我擦擦脸上的口水,心里充得满满的。
我很少给人画过相,坐在椅上,想着上官雩,心里一暖,线条也变得柔和下来。
这些日子过得多快啊,转眼,就已快要十月了。
他说,十月转冷,会好些,过年的时候,就带我去泡温泉对肌肤可好了,而且,还能看到白雪飘飘。
一阵恶心,我赶紧转到外头去吐,这小院里,都种上了防蚊虫的东西。
第一百一十九间:雩染上瘟疫
看着桌上的药,想了想,还是不要吃吧,他可也说了,吃药对孩子不好。
一边着几天,他都出去,回来都累瘫了。
我叫他别那么拼博,终会好起来的。
他说,他想快一些,快一些,在这里,对孩子,对我,都不好。
我心里感动起来,也什么也说不出。
我看到他脖子上的红点点,吓着了:“上官,这不是,和那些人一样吗?”
他也急忙地找来镜子看,再慎重地说:“我也染上了瘟疫。”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泪就流了下来,他手把着自己的脉,良久才叹气:“初雪,你远离我一些,这有些严重。”
咬着唇,我痛得心都拧起来:“快熬药吃,我去。”
“初雪,我知道,你也得吃,我怕,你也染上了,都怕我啊,怎么这样不小心。”他自责着,满恨的懊悔。
“我知道要怎么做,我现在把用过的东西,都烧了,然后,我们都分开,然后,我们都要喝药。都会好起来的,是不是。”
他紧皱着眉头:“我现在去叫御医来看看。你先坐在那里别动。”
一会儿御医来了,他告诉我,上官雩只是一般般的,而我只有一点点,连药也不用吃,只要不接解就没有事。
可是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欲言又止。
上官雩去熬药的时候,我问他:“你说的是实话吗?我要听实话,无论是什么?我都受得住的。”
他叹了一口气说:“你要有些准备。”
我心揪得更紧。
“他比较严重一些,现在只能用我们那些东西来熬药,你也不能去接触。他去那些地方多了,再怎么防护,也难啊,一起来的大夫,就死了三个了。”
我坐在床上,一句话也说不出。
“上官雩一定会没有事的。”
所幸有了孩子,上官雩也克制着自己。
他一定会没有事的,他是大夫啊,而且,他还要照顾我出去,还要照顾以后的子。
他在隔房里,让我将所有的医书都放在门口,他再拿进去看。他就算再严重,他也不曾放弃过要将瘟疫一事,治理好。
我有条不乱地做着一切,现在烦恼是没有用的,这些不会消失。现在要是我急起来,上官一定更会觉得自己无用而又愧疚,倪初雪也不再是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什么事,没有做过呢?
将被褥都烧了,用过的东西,也烧了开水烫着。一切,都按照他所说的来做,他怕一个不慎,就会让我感染得更是严重。
隔着窗子,我看到他走来走去,暗影在窗户边转来又转去。
他必是烦燥不安吧,我不知要怎么安慰他,才会让他好过一些,这些事,并不是他希望发生的。
我放下粥,轻轻地叫:“上官,吃点东西了。”
“今天你有没有发热之类的?”他有些着急地问着:“我听见你走来走去,忙了好久。”
我坐在阶下,月光将我的影子缩成一团。
“没事,一点也没有不适。”
他关在房里,就够是心急如焚的了。我怎么能说,我心里都如一团火在烧着一样,其实我也焦急,但是,我要让我冷静,安静,从容,一次一次地深呼吸,我都告诉自己。他不会有事,一定会好起来的。换了谁可能都不能这样乐观去想,可是,他不是谁,他是上官雩。
“我吃了满满一碗粥,可是还是会吐。”我轻轻地说,点滴的生活,让他听了之后,心情舒服一些。
他是轻声地笑了:“会有一些的。加些陈皮下去。”
“不好吃,我不喜欢那味道,怪怪的,人家说酸男辣女,我看你是想要我给你生一个儿子了,要是生的是女儿,怎么办?”我手轻抚着小腹,觉得好是神奇啊。
这下,上官不会再睡不着,不会再担心是梦了吧。
他长叹着:“初雪,我真想马上能出去。但是我不能自私地害了你和孩子。”
“对啊,你要安心一点,你要出来,就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也很无聊的,你在,我也可以有个人说说话,聊聊天。”
“初雪,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急不来的,我也正好多些时间来调试着看,在自己身上,更能感觉了。”
我一惊:“你要以身试药啊,可不行。”
他笑得开心:“小丫头,你怕什么,药性我就是倒背,也能背得出来,相冲的,我更是知道,今上午,可是把厚厚的一本关于怀胎十月的书都看了,我估计,我能背出来。”
他还是一样的张狂,一样的让人想唾弃。
“上官雩啊,你吃不吃啊,今天的粥,米多一些,御医说,得多吃些。”
“那你吃什么?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得多吃。”他似乎有些怒火一样。
“我吃了啊,今天有人送了米过来,我都洗了好多次才煮的,而且,还有蕃薯,我可喜欢吃了,甜甜的,可能我体质真的变了,吃东西也怪了,你要不要吃啊?”我故作轻快地说着。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吃。
“初雪,你想骗我,还差一些火候,我岂不知道这里的粮运作情况,每个人的米都不多,只能勉强喝上粥。几个米煮成一碗水的,我也不是不知道。”他一下就将我的谎话擢穷。
我心里有些暖暖的,抚着腮:“吃吧,我真的饱了,我岂不知道,自已这个时候一定要吃饱吗?我跟着你都学会到好多东西。我不为自己,我也为我们的孩子啊,是不是?”
他不说话,我想,他必定是在难过。
上官雩是何其孤傲的一个人,岂会变成这样,这也是因为困境所迫。
别说吃粥,就凭他这份情意,我就是喝水我也心甘情愿的。
米粮太少了,官兵只能推到闸口,让一些人推了进来,而这重瘟疫的地区,比较偏远,能送到的,太少了。
很多的人,真的饿得连村皮都吃啊。
清可照人的粥,每每让上官雩带着愧色看我。
其实他暗地里,都将碗里的米粒拔到我的碗上,我没他高,他将碗托得高高的。
我抓住他的手,非看不可。
他迫不得意,才让我看看。
我看到了那白白的水,我直流泪。
吓得他抱着我心痛地说:“现在可不能哭,对孩子不好的。来,快点吃粥。”他笑逐颜开地看着我,欲把我逗笑。
我摇头:“我哪里吃得下?”
他沉默,再叹气:“让你吃苦了,可是,初雪,你得吃,知道吗?要学会更懂事一些。”
“我不要。”我用勺子勺起满满的浓粥送到他的口边。
我眼中的执着,他阻止不了,只能张开口。
可是,下一刻他就抱着我的头,亲吻着我,然后,口中的粥,也大多的哺入了我的喉中。我呛得脸红,气得掐他的肩头。
他笑得可恶:“这一招好,我喜欢,娘子,再喂一口。”
“谁是你娘子,你好可恶。”我眼圈一红,就想落泪。
他想让我过好一些,他想让我多吃一点,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以我为先。
“你要是病倒了,谁来照顾我。”
“别生气了,小丫头,我吃还不行吗?”他轻哄着我,取过我右手的勺子,在我碗里挖了一口粥,我又怕他故计重施,捂住了口。
他看着我直笑:“这才叫做相濡以沫。”
“你就占我便宜。”见他吃完,我才高兴了一些。
“是啊,我不占你便宜谁敢占,小丫头,我去忙了,别乱走,很快我就会回来的。”
他每次出去,都是这样说。
这些,都刻在我的心里,叫我如何不心酸。
他本就是少爷脾气,吃的用的,从来没有刻薄过自己。
能做到这样,我都觉得他越来越好了。
人啊,总是在困境中变得坚强,再成长,再茁壮。
“倪初雪,我告诉你,我在这里任由得你胡来,你就不要让我出去。”他大声地说着,开了小门缝,再将粥端进去吃。
我笑:“行,你出来吧,我们出去之后,你用鸡汤人参汤生鱼汤都来腻死我。”
他深叹:“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对,你没用,叫你要小心一些的,总是说,我是大夫,现在我照顾你,以后,你照顾我做月子。”
“这自是不必说的,小丫头,你煲的粥,真难吃。”
是吗?是他心里不好过吧,也是,再辛苦,他都不怎么让我做事的。
他说,为我做一些事,是他一天中,最期待的,看我吃东西,更是快乐。
“小丫头,我一定会没事的,早点去睡,不能坐在地上了,还有热息呢?再吹风,更易寒。”他厉害得不得了,做什么事,都想到生病上面去。
我想,这大概是做大夫的通病吧。
没有多久,他吃完饭,把碗放了出来,还嘱咐着:“要用布包着拿,丢在水中煮一下。”
“知道了,你比我奶娘还啰嗦。”
“小心出去,我对你不客气。”他没好气地说着。
“好啊,你出来再说,我还不困,我再坐一下。”
“初雪,给我吹吹曲子吧。”他轻轻地说着。
我欣然地去摘了二片叶子,洗过后抹净,“好,我给你吹好听的,可不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