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他的道理吧,他只是现在没有说出来,只要他公平地,认真地查,那和我查也没有什么二样的。
叫了槿色送了些布料,首饰,还有吃的过去给胡昭仪,再告诉她这事皇上已经下令,让刑部的彻查,不用担心过些时间就能查得清楚的。
京城首富就是容家了,传了容秋堤过来。
容秋堤长得真美,肤白如雪,脸若银盘,尤其是胸前的那一双兔子,更是鼓胀胀得几欲破了宫衣而出来和我打招呼。
我吸吸口水,好想看看真面目啊。
她有些不安,十分恭敬地看着我。
我含笑:“容常在别客气,坐下来。”
她坐下,还是显得忐忑不安的。
“容常在进宫也不短的时间了,可是皇上却把容常在给忘了,这么漂亮的人儿呢,居然还只是常在。”
她不敢说什么,难道要人家说是啊是啊。
“容常在家在京城,可否念着?”
她摇摇头:“臣妾不敢念。”
“这有何不敢的,容常在,如果本宫可以让你回家看看呢?当然,本宫现在也可以让你晋升,常在,真是太委屈容小姐了。容小姐的父亲可是京城第一富商啊,宫里年年冬天都得筹粮一番,容小姐的父亲去年可帮了不小的忙。”
说到这份上,她自也是明白了。
我又开口说:“好歹以容常在姿色玉颜,做个昭仪也不在话下的。”
“今儿个天气好,本宫倒是想出宫走走,想着容小姐家在京城,就这么提上一提,容小姐如果想回去看看,那么辰时未就在后宫门等着。”
想做昭仪,就叫你爹爹快点出钱来帮我。
虽然皇上和太后都以为我是瞎嚷嚷,不以为真,可是我却把这事看重了,有了念头就要做,等不及什么时候再谋划。
简素妆容,小蝈蝈和槿色协助我姐姐忙后宫的那些乱事儿,只带了二个侍卫就出宫,那容秋堤竟然没有来。
想来还真是个明白人,可是如果没有所求,她进宫来干什么?
摇头失笑,还是得出宫去。
外面真是热闹,十月的光景,日头虽然狠着,却还是多了丝凉意。
这叫卖声,那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小孩子笑闹,众人吆喝的声音,感觉我像是被关了好久一样。
长舒一口气,还是市井之中令我感觉到轻松啊,在后宫要竖起毛来和她们斗,虽然不是斗不过,就是累。
我是个懒人,随意就好。
买了个包子咬着吃,盛世消息最广的地方,传得最快的,自然就是茶楼那一带了。
带着家丁打扮的门神侍卫进去,要了壶茶,安静地听着说书人说得口沫横飞的。
小二送上一壶茶,还有一些瓜子花生的。
“这位小姐,楼上的一位公子请小姐喝壶上好的花茶。”
请?我好奇地抬头一看。
马上就笑了起来,那不是小江湖吗?别以为晒黑了我就不认得了。
勾勾手指让他下来,他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咚咚地就下楼来了,坐到我的对面去,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骨碌碌地看着侍卫,还有我。
伸手撩撩头发:“是不是长得很美,看得目不转睛的。”
“我只是好奇,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你,你不是该在一个地方,顶着个花盆头,端坐着就是蚊子咬了也不能伸手去挠痒痒的地方吗?”
吞吞口水,感觉有点痛苦。
“好不好玩?”他乐滋滋地问。
“你要不要男扮女扮去玩玩。”
他摇头缩在椅子上:“才不要呢,瞧瞧你气色都不好的,哈哈,一定不好玩吧。”
“云净,你怎么在京城。”难道京城也有江湖。
他笑滋滋地说:“没事就转转啊,京城好,钱淹脚眼儿,我家有意想在这儿看看做什么生意好呢。”
“怎么,不混江湖了。”
他鄙夷地看着我:“傅天爱,你不知道最好不要说出来,这让我怎么好意思鄙视你呢,哪个混江湖混出点声望的,没有家底儿。”
听到家底儿,是二眼放光啊。
“云净,我最近在筹一笔钱。”
“多少?”他大方地说:“看在同苦过的份上,我帮点忙。”
真是大方啊,我谄媚地笑:“不多,一百万两你看怎么样?”
他也笑:“小二,结帐。这位小姐今儿个吃的,我请了。”
一拉扯住他的衣服:“给我乖乖坐下,说,你能帮多少。”跟他不必客气的。
“我没钱。”他小声地说,可怜兮兮的。
“这样吧,把你要纳妾的本儿,拿出来,你的妾我给你负责了。”宫里最多宫女了,塞二个不能做事的给他养着,倒是又省了一点粮。
他头摇得作响:“我现在不纳妾,没钱,穷啊。你看你虽然一头素简,可是就那珠钗摘下来送给我,就你那耳环上的金珠子送给我,也够让我吃一辈子的包子了。”
“你这小气鬼,你要这珠钗,行,我给你,不过……。”
“我还是没钱。”他飞快地说着。
“有你这么小气的吗?”我怒:“让我盯上你,你们家别想混了。”
“哇,我好怕啊。”他哇哇叫了起来。
忍不住一笑:“小净儿啊,来,告诉姐姐,你们家在京城准备投多少银子啊,官府里有没有想要疏通的啊。”
他很老实地说:“已经疏通好了。”
“你确定真要和我作对?”
他就笑,拍着桌子指着我的脸:“得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不就是一百万吗? 得,爷应承你了。”
我双眼一亮:“真的啊。”
“假的。”
“不行,我是听到了的,一百万两……黄金,啧啧,你们云家真不是一般的有钱。”
他趴在桌上:“我吐血身亡,不必理我。”
戳戳他:“没身亡呢,跟你开玩笑,哈哈,一百万银也不错了,实话说我还是第一天出来筹这钱,怎么说要弄些大数目回去让人家瞧瞧,不过真是好运。”第一天就碰上了小江湖,这叫什么来着。
这才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耶,还可以向大胡子叔叔借啊,居说番国富得可以流油了。
云净再度生还,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说实在的,我们云家倒是想在京城开最大的绣庄,我娘说给我一百万,让我看着办,不过这钱我给你了,那么绣庄的事,我就不用担心了。”
这小江湖,也奸着呢。
我一笑:“那没什么问题,混官府有个好处,就是法啊规啊就是我们自家立的,只约束你们,自家是不用这守着的,你说你要哪个铺位,要什么布料也不用愁,我那儿很多,有些连看也没有看过的。”
他明眸瞟了我一眼:“我到现在还郁闷着,你怎么会是这样的身份啊,你明明更适合去抢。”
我乐得大笑,心里一个舒服。
在宫外,真的是比宫里开心得多了。
端茶优雅地喝:“你可是做好事呢,对了,你姐脸上的伤也别太担心,正让人调着药治呢,过些天给她找个好夫君,那身份谁敢把她给看低了是不是?”
“其实也是,在你们那儿有什么好来着,也不知我哥想什么。”他支着下巴听着说书的说得口沫横飞,翻翻白眼:“你哪有那么厉害,要是没有我,你早就滑下去了。”
愉悦地一笑,放下茶杯听着说书人说那些南方的事。
把我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果然做了什么,就是不吭声,只要是大好事,就会有人传。
“谈谈做英雄有什么后感?”他来了兴致问我。
我故作深沉地说:“这是作来盛世人的责任,每一个盛世的儿女都流着热血,可以为盛世抛头颅,洒鲜血。”
“呸。”他不客气地呸我,口水差点呸上我的脸。
一手挡了去,淡雅地一笑:“英雄也缺钱,小江湖,再救济点,帮你再开个分店。”
他哇哇叫:“就是看在你的份上,你开口了,一百万两我也不会犹豫半分,因为我把你当哥们看啊,我们江湖人最讲究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臭味相投。”
他扼着脖子:“真要死给你看,是义气啊。”
捂嘴笑着,真是可爱的孩子,这一逗,恨不得真想死给我看了。
“你这么缺钱,怎么不去向京城的大富商要。”
我淡淡一笑:“这个不太好向陌生人开口。”
他又鬼叫了起来:“敢情你是不熟不杀。”
“哈,怎么能这样说话呢,看我把你当妹妹看,有事不找你,难道找陌生人吗?你说我第一天出来就遇上你,这是我们的缘份啊,是不是?明儿个你还来不。”
他哀怨地抬起手:“我还能来得吗?我娘就给我一百万,你真有这么穷吗?你怎么不去抢,你不是有一班爪牙吗? 放在几个山脚下,这无本生意最好了。”
横他一眼:“说以糊话呢,这是伤天害理的事,要是我敢去抢,他不把我一掌拍死。”
“反正你就是抢定我了。”
“呵呵,乖乖啊,姐姐给你买花戴,你和容老爷熟是不熟,我倒是想去跟他借钱银子来用用。”
“不是很熟。你完全可以用你的身份,去命令。”
我摇头轻叹:“哪行呢,去年你知道不,粮全让他给屯起来了,后来我们去偷了几船的米,再仿着江湖人士的口气写了信说要烧他的粮仓,他怕真的到头来一无所有,才肯卖出来。”
云净一听,双眼都灿亮了:“江湖上津津乐道的事儿,是你们做的。”
“是啊,连我的那个他都没有法子,容老爷是很固执的一个人,还是个铁公鸡。”
一毛不拔,着实去年是花费的心神很多。
容秋堤她爹是油盐不进了,太有钱了就会知道自已想要的是什么,奈何皇上的架子岂会向你一个商粟之人低头的。
而且当时天下的人眼光都在容老爷身上,若是皇上让人去明征暗夺着,容老爷的影响力也不是一般的,定会有一番的震惊,这才棘手了起来。
“这容老爷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在宫里,但是并不是他的命根子,他惜财如命,膝下无子本来也是绝了心思的,你晓得不,居说他养在外头的一个妾,居然怀上了,在东市那边前段时间在大动土木建了个地方给那小妾用呢。”
彼此坏坏一笑,不消多言语,然后付了茶钱就出去了。
直奔东市,走入那永巷里,依然还记得那时我拉石头进来的情景,一心一意只为了一件衣服,只为了让他可以在宫里明亮一些,让他喜欢的女子能多看他一眼。
收回眼神,跟着云净进去巷子里。
很巧地,就在向府的旁边建的房子。
趴在隐密的地方看着那里面,虽然不及宫里的大气与辉煌,但是别致,有钱也能砸得个高雅出来。
“容老爷晚上皆会过来看看,你好好看着,要是你能学个样儿,不就可以骗容老爷弄些钱财了,绑架是行不通的,他身边特别多高手。”
有钱的人,都爱命。
我白他一眼:“这二样都不行,他能让我晚上呆在这里骗老爷,怎么可能呢,绑架也不行,想我是什么身份啊,堂堂皇后啊。”
他哈笑,一掌拍在我的肩上:“几乎就把你当成山大王了。”
“呵呵,不过我有个好法子。”从墙头上爬下来,挨着他的耳朵说:“明儿个请他的小妾入宫里坐坐,再则晚了,也不好回去是不是,多留一夜呗,容大人怎么能不送钱来孝敬我呢。”
“哇,这是暗抢啊。”
“呵呵,哪里哪里,啥时你爹娘来京城,带我去见见,你就说我是你看上眼的对象,让他们给我封些红包的。”
他跳得老远:“我可不想活不下去。”
倒还晓得分寸,二人并肩往巷子里走出去。
正巧在巷口遇上了向少北,也不知去哪儿骗女孩儿了,翩翩白衣如雪,一脸风采轩然,瞧着我有些目睑口呆的。
“认识你的?”小江湖小眼儿滴溜溜地转着。
“以前认识的。”不愿提起以前的事的,推了他就走:“饿死了,快带我去吃饭。”
他无辜地说:“你在京城这么久,不是该你带我去吗?”
“你不是混江湖的吗?带我去吃好的,顺便告诉我,京城谁最有钱。”
他一低头,低声地说:“慎王。”
“啊?”我吃惊地看着他:“怎么可能。”慎王在西北,怎生说京城他最有钱来着呢。
“这是一个秘密,我哥不允许我说的,你也不能说出去了,包括你家那个人,也不许说。”
我伸手:“我发誓,我不说。”
“行,那我就告诉你,这个京城里看着有些散乱的商家,或是一些北处来的富商,可都是慎王的,我哥在慎王身边做事,有些是比较清楚的。”
天啊,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慎王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说完他又有些后悔:“或许真不该说。”
“我不会说出去的,绝对不会,其实我也是要争一口气,要让她们看看我虽然不是什么高贵出身,但是我也能做一些事出来,现在筹银买粮,早些运到雪灾严重的地儿去,局时就不会乱了,这也是一件好事儿。”
他淡淡一笑:“其实你真的很不错的了,不挥霍,不虚荣,我挺欣赏你的,可惜与你的路,不太一样。”
我也笑笑:“我们是好朋友,要进宫看你姐么?我可以带你进去。”
他却摇头:“不去了,我不喜欢那地方。”
“其实我也不喜欢,可是有什么办法,我喜欢的人,就在里面。”
他说:“如果你不喜欢他,也挺好的。”
“是啊,可惜,冤家啊,上辈子欠了他的了。得,不说这些我们快去吃饭,就去京里最好的地方,那儿大多都是富商王孙贵族的,先瞅个眼熟,到时请他们到宫里喝个茶的。”
他幽幽地说:“你也不容易,能看得出来你是个真性情的人,如果有什么能帮得上你的,我自会二话不说的。我看明儿个的事,你不宜出面,我请人去演一番戏就得了,到时你让人接应着,再溜出宫来就与你无关了,别惹太多的是非在身上,你虽然现在位极皇后,但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是防不及防的。”
得,小江湖这才初出呢,就教导我经验来了。
有所失,必有所得吧。
我在宫里没有朋友,出了宫,倒是能时时遇上朋友。
他愿意帮我,我只是说要借点钱,也没说什么还的,他毫不犹豫地给了我他仅有的一百万。
“云净,吃饭去吧,我不坑你了,我们就在小铺里随便吃点。”不去吃好的了。
他哑色失笑:“难道你以为我会请你。”
“你混江湖的,要是传出去说你吃女人饭的,你乐意不。”
“……。”他无语。
不理会宫里的事,倒真是一身轻,第二天早上一早就出去,吩咐了槿色让人守着宫门,若是拿着我牌子的人带人进宫,就让她在凤仪宫里先住下。
出宫去和云净一块去打听那些粮草的来源,才发现这些真不是简单的事,小江湖儿溜滑得紧,我觉得混江湖真是太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