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我就这脾气,你看不惯啊,你打我啊,你敢吗?
她有些气恼着,眉跳了跳却不吭声,直接到城墙边远眺着。
“小姐,到下面去吧,下面暖和,这天气太冷了。”公公还在劝导。
“我要等皇上回来。”我声音软了下来。
“你也会担心吗?你不是不担心他的吗?”何宛插话。
这女人真会多管闲事,刚到这儿的时候,她还故意气我来着。
一挑眉,虎视地看着她说:“何宛,你又在这儿作什么呢,你等谁呢,他需要你的担心吗?别自作多情了。”
她冷哼:“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身份来说我。”
气煞我了,还真是没有什么身份啊。
我像是他的情人一样,但是可以见光的。
“我给他生过一个儿子。”
“你看过吗?你抱过吗?你喂过吗?指不定看到你,到时还会说这个是谁啊?”
我最在乎的啊,一下就让她给说中了,这个何宛可真不是哪壶不开就开哪壶。
“你倒是想做他身边的女人是不是,哼哼,那好,谁都可以,就你不可以了。”我跟你缠上了。
本来也正是如你所说的,我还真站不住脚来管他什么呢。
“二位小姐别吵了,傅小姐身体不好,皇上很快就会回来的了。”后公公上来:“小姐先下去,若不然一会儿小姐的眼睛,又看不到了。”
“没这个能耐,就别挑这此事儿做,即然你这么喜欢站在这儿看,本小姐也不会和你争,本小姐倒不如亲自骑马出去。”
我倒也是想,可是眼睛很不争气。
后公公说的也是实话便眯起眼养神着,让他扶着我下了去。
躺在床上睡一睡,养养精神,眼睛才会好一些,再喝下一大碗的药,心刺得痛了起来。
现在他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说过我一醒来就能看到他的,又给我说谎了。
李栖墨,你不说大话,你会死啊。
可是宁愿你是说大话骗我,也要快些回来。
总是时不时地催公公出去看看,看李栖墨回来没有,然后竖起耳朵听着。
“皇上回来了。”公公急急来报。
我也腾地就坐了起来,不敢一下就睁开眼睛了,摸索着踩上鞋子就要出去,太是兴奋了,没等人过来扶,差点一脚踢在门坎上,痛得我跳脚,抬脚连踢了它几次。
李栖墨回来了,回是很晚,而且他也受伤了。
我不问他是不是败了,还是如何?一看到他身上有血,就痛疼无比。
他却是轻松地朝我笑第一句话就说:“别担心。”
身上的血,都染在他浅色的衣服上,还叫我怎么能不担心。
咬牙横他一眼,还是乖乖过去想知道他伤在哪儿了。
上身脱光,那左手胳膊上还冒着血,右手抓紧我的手,还来安慰我:“别看天爱。”
上药的时候,包纱布的时候,他还不是脸色苍白着,右手还不是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幸好没有伤到很严重,他无比惊叹地说:“那突厥的弓弩可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可以连发几次,凌厉无比。”
我给他小心地穿好衣服,他还朝我笑:“宝贝儿,别绷着张脸,朕这不是回来了吗?打仗自然是有受伤的事。”
“皇上,慎王爷求见。”
“让他进来。”他说,一手顺顺我的发:“好了,一些小伤而已。”
慎王进来,也是精神不太好,有些低落地说:“皇上,伤可严重?”
李栖墨含笑:“不是甚重,慎王不必担忧。”
“带了些西北专治箭伤的药过来。”他说得有些不自在。
“后公公。”皇上一个示意。后公公就过去接下慎王送来的药。
宫女奉上茶,清香萦萦,他端起喝一口,我吸吸鼻子他马上放下去,并用瓷盖儿给盖住,就像是我闻着这茶香味,就会喝了他的茶一般。
宫女取来一软毯子,我坐在他的身边,听着他说话一边吃着水煮盐花生,他跟慎王讨论着突厥的弩弓要怎么去破解,慎王总是神思还在恍惚。
伸手袭上他的茶,想喝一口。
他一手拍下来,我瞪他一眼。
天天喝那些金银花露水,真不是个味儿。
眼睛眨了眨,有些黑沉,罢了,今天也是坚持得够久的了,他回来就好了,那颗不安的心,也可以落下去了,头靠着他的后腰,脸贴着咸受他身上的温暖。
李栖墨,我竟然比我想的还要在乎你。
“慎王,你也回去休息会吧,此次我军受损不少,可都得重震旗鼓,不能让这些影响了士气。”
慎王我一走他就伸手下来捞我,软声地说:“像猫一样。”
“李栖墨,你输了,你会不会很难过?”
他想了想道:“人总是有输有赢的,沙场如果尽胜,倒不是一件好事。”
“你要不要求我。”我仰着小脸笑。
他柔和地说:“求你什么?”
“我有办法破解哦。”
“小脑子不许多想,一会又该痛了,今儿个的药还没有喝吧。”
“不想喝了。”我摇摇头:“再喝下去连心肝肺都要黑了。”
他就笑:“也好,不过你可得记着啊,是你不喝的,不是朕不给你喝,瞎了看你还能去哪儿,朕只要把门给锁着,就可以关你一辈子了。”
就巴望着我瞎,如果这是注定的,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但是我不喂药,他也不勉强了。
“也算了罢,喝了这么久没有起色,长久喝药会让身体变得更差,到时回到宫里再征集天下名医来治你的眼睛。”
“我真的有办法的,你快求我,我就告诉你。”
他挠我的痒,让我往他怀里钻:“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们小时候喜欢玩飞箭,就是拿着小箭往一个地方掷,谁掷得深一些,谁就胜。我就往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粘土,再用纸给盖住,拿下来一看没有一个人的小箭能穿过粘土的。”
他揉我的脸,然后就来啃,口水弄了我满脸。
非常兴奋地说:“后公公,让人去准备,再试箭。”
“傅天爱。”他软声地叫。
“嗯。”我应一声,心里也高兴得紧。
“宝贝儿。”
额抵着额:“你是朕的宝贝儿。”
我可怜兮兮地说:“我中午还没有吃饭。”
“现在饿得紧吗?”
“你说得太恶心了,我吃不下。”
他笑着将我揉搓着,恨不得将我搓成个小人儿,然后捧在手心里串在腰带里。
虽是受了伤,可是用过午膳,他还是去看望那些受伤的将士。
快马送来了沾土,因是天冷的关系越发的厚厚硬硬。这么冷的天,那些挡箭的盾一敲,也是清碎作响,不过弓弩的力道肯定是很强的,不然怎么会伤损这么多。
听着箭一枝一枝地射,然后就不断地加粘土,再加一些别的,他是我的眼睛,他告诉我加了什么,他说箭入了几分。
南方有竹子,光滑而又坚韧,削了竹子用水煮,用油烹然后串连起来放在粘土的前面,削减了不少的力道,甚至一些还会削下去。
到了傍晚风更冷,他过来抱我:“天爱,下次就这样,明儿个就拿去三军试练一下,再改进一下,大概就可以以退弓弩之术了。
我朝他咬耳朵:“粘土上的箭,也可以拔下来用啊。”
他笑:“朕倒是不差这么些东西的,朕忧心的是盛世的一些技术,到现在还没有变,看到突厥用这些,打了个措手而不及,若是朕再不让人好好地研制出一些长进的,迟早就要落于人后了。”
“忧心了。”
“朕是皇上,为国为民,自然少不了忧,天要黑了,朕抱你进去。明儿个一早你能看到,就让你亲眼看看做出来的靶子。
不要让他抱,他手还受伤着,就是抓着他的右手,他带着我回去便好了。
“启禀皇上,京城信件。”
他去看信,宫女来侍候着让我净手泡脚的。
进来的时候他跟我说:“似乎得尽快结束这场战争了。”
我站起来,他却拉我:“天爱,你是不是月信来了?”
“我不知道,不过肚子有些胀胀的,痛痛的。”看不到是与不是。
“让宫女给你换衣服去。”
有些羞燥,看不到是真的很不方便。
晚上他也不避嫌,还是会抱着我睡,快天亮的时候公公轻轻地敲了下门,他就醒了,将我的手轻轻地放在身侧,肚子不太舒服,又担心月信会染在床上,一敲门其实我也醒了。
他起身出去,虚掩着门。
“皇上。”
是低低的女声,我侧耳细听着。
“那边消息如何?”他也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慎王爷没有别的举动,只是长叹,晚上还喝了些酒,宫里倒是有消息传过来,说上官香华意欲杀皇子。”
他似是怕我听见,又将门给合了上去,声音隐隐约约的就听不清楚了。
他一会回来,滑下被窝里,我伸手去抱他的腰,轻声地说:“谁?”
“公公。”
“公你个头,我听到是个女的,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再骗我的吗?”
他轻叹:“静小姐。”
原来就是一个奸细啊,在慎王爷的身边潜伏着呢。
“他宫里,也有奸细。”他抱怨着:“不是朕心黑,多疑。”
想必就是太后宫里的人了,那红泥印子我有告诉过他的,不过他也是将计就计。
渗上了权势,兄弟反目,猜心斗狠什么都有。
我轻叹:“我真想念襄王,他是如此的纯净,就像是年轻时的我。”
“这感想,你现在才十八岁。”他揉我的发:“别担心,母后会保护好歆上的,母后虽不喜你,但是却是极疼歆上,还有槿色照着着他。”
想到槿色,有些复杂的心思。
可是宁愿相信吧,她恨上官香华是入了骨,刻血液里一刻也是放不下的了。可怜,也是可叹,我却恨不起槿色,哪怕是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可那些苦涩的岁月,怎不是她陪着过来的呢。
躺在我身边的人,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可是还是一样会伤害我。
人与人之间,就是一个孽,一个债。
“李栖墨,你派人去江南寻找莫离,我相信他没有死。”
“慎王说什么你也相信,朕说朕没杀向莫离,为什么你不肯相信?”
“现在不是信也不信这些事,你派人去找,也不差你点事儿,如果他还活着,不管他在哪里,我便再也不会因他而伤你了,你要我做你笼中的小鸟,那我便做你笼中的小鸟。”我真累,也不想再飞了。
在外面,流浪到一处又一处,虽然会有朋友相伴着,照顾着,可是那些辗转的风景,还是无法让我心停留下来,一直在漂泊,现在依在他的身边,却是心懒了,贪恋起现在的温暖。
我知道飞蛾为什么扑火,纵使是一死,可是还是贪恋那些温暖和璀璨。
以往我没有家也是开开心心的,可是现在长大了,知道自已想要的是什么了?成长了,不再傻不拉叽地不撞破南墙不回头。
靠近他,他是火,我是蛾。
靠在他的胸上,蹭着他,他呵呵笑:“这是撒娇呢。”
“不可以么?”
“可以,不过只能对着朕撒娇。”
“李栖墨,你说你要是不是皇上多好啊。”
他捏我的鼻子,喜欢看我鼓着气的圆滚滚的双颊,再一指掐下去,泄了气笑呵呵将下巴慵懒地放在他身上。
“如果朕不是皇上,就得不到你了。”
说起来我还有气,那卖小黄书的,奶奶个熊,可就不要让我抓着,到时要以妨害风化抓起来关着。
如果你不是皇上,我相信你可以只守着我一个,只爱我一个,只为我开心,只宠我,只关心我,呵护我,脑里心里眼里装的全是我。
我是个很贪心的人,我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就不开心。
我就胸襟这么小,哼。难道要我不开心,装开心吗?还给他挑女人,做梦去。
第二天一早,精神不错就去看射箭的,厚得像城墙的泥土,上面覆着金黄黄的竹片儿,后面还装了些东西。
上百个人狠力地拉弓,朝它射过去。
真是兴奋得紧,几乎没有一箭会刺透的。
慎王也是一早就过来看了,朝我笑笑:“你气色不错。”
“你可不怎么好,是不是你昨天也受了伤?”
“没。”他瞧了眼那和将军相谈的李栖墨。
我笑笑:“那就好。”
“皇上的伤如何了?”
我朝他努努下巴:“你看他,脸不白,心不慌,气不乱,看着就没有什么事儿,也别担心,他平时养尊处忧的,难得受一次伤来着呢。”
“天爱,你恨我不?”他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及的问题。
让我脑子转了好久才转过来,睁大眼睛问他:“为什么要恨你?”
“朕把你囚禁起来了。”
我就笑:“恨啥恨啊,你又没杀我,没伤我,没害我,再大的恨我都可以放开,你这点算个鸟,要是这点事儿我都放在心里,我早就让恨给压死了,知道不,越多的恨压着,心里越会不舒服,我讨厌一天到晚幽幽怨怨的,没事我都会自个对着镜子笑给自个看呢。”
“你果然是……”他很含蓄地笑道:“特别。”
“都说我笨蛋。”
不用跟我客气,这些词儿我倒是知道的。
什么才是聪明,自个过得快活,才是最聪明,那些人焉会知道。
“昨天是皇上为了我挨了一箭的。”他轻淡地说出来。
我有些惊讶:“不会吧,他?看不出来啊。”心里黑得不得了,还会为人挡箭了,好有献身的精神啊,不值得让我学习,怪不得没有说出来炫耀一番呢。
他沉重地点点头:“突厥的弓弩好是厉害,防不胜防,力道太狠了,雪风又强劲,一枝箭对着我射过来,我却是犹不知,是他撞过来将我撞走,箭便刺过他了。”
我又笑:“那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的,说不定是因为看到箭来了,他脚软,一下就歪在你的身上了,就那么恰巧的事。”
“傅天爱。”他有些恼地看着我。
“啥事?”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不是这样的,别乱误解。”
哟嘿,还一本正经起来了,还要维护他皇上弟弟的面子。
挺开心的,现在就是你骂我,我也认了。
主动地示好,积极地说:“是该表扬一下他,你放心啊,他的伤我会好好照顾着的,让他一天照三餐地上药,健健壮壮再上战场。”
他板着脸,对着我摇头,似乎很不赞同一样。
然后又严肃地跟我说:“傅天爱,对他好点。”
我睁大眼睛,头痛啊。
难道我对他不好吗?难道我把他关过小黑屋,推过他,还侵占过他,还是我也打过他,呃,好像是打过。
“对他好点。”他又交待,声音轻轻细细,不过却像是松了口气一样。
我咬着唇:“我又没有不给他饭吃。”
“你明明知道我说什么?”
“不知道。”
“傅天爱。”他眯起眼,危险的光芒微散:“再装傻,本王暗里找人打你一顿。”
我笑,一拍他的肩头:“你还别,你打我,我还好,只是皮肉之痛而已,可他却是痛在心里,要死要活的了。其实我哪里对他不好,又听话,又乖,而且还会逗他开心,你应该跟他说,叫他对我好点,搞得像是我虐待他一样。”他又不是跟着我的男人的,他是要我跟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