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幽深的巷子。
穿着黑色蕾丝短裙的女人正在给自己的穷光蛋男友打电话：“我再说一遍，我们已经分手了，如果你再打电话骚扰我或者去我工作的地方堵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手机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莉莉，你回来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工作努力赚钱的，我养得起你。”
“你拿什么养我？我买一个包都够你吃一年！”女人冷笑。
“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你太下贱了！”男人痛哭流涕。
“下贱也比跟着你喝西北风好。我就是因为年少无知才跟了你这个傻逼好几年，住地下室吃方便面，差不多得了，你还真想我嫁给你？”女人啐了一口唾沫，“别做梦了！滚吧！”
女人挂断电话，立刻拉黑了前男友，倔强的双眼中其实早已噙满了泪水。
昏黄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拖得很长，长得像无尽的贫穷。
但她明天就可以搬离这里了，那个男人答应给她租一套单身公寓，每个月还要给她一万块零花钱。在城市打拼的这几年，她练就了一身好胆量，却穷怕了。
身后隐隐响起了脚步声，她拽紧电话警觉回头，只看到自己孤零零的影子，她擦了擦眼泪，继续往前走，高跟鞋踩得愈加响了，哐当哐当的声音像是故意与她胆怯的灵魂作伴。
巷子的另一边，一个戴着黑色渔夫帽穿着T恤牛仔裤小白鞋的女人快速朝黑暗中走去。
突然，她猛地回过头去，身后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路灯周围扑闪的蛾子，狭窄的小巷中，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猫叫。
一个男人站在黑暗中，看看高跟鞋，又看看小白鞋，调转方向，拐进了另一条巷子中。
一只白手帕从黑暗中探出，猛地捂住女人的嘴把她拖进了黑暗深处。
女人“呜呜”叫着，拼命蹬着腿，高跟鞋散落在地，喉咙中那声来不及的尖叫成了她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点余音。
余生取下渔夫帽，穿过黑漆漆的菜市场，走进了一个半敞开的卷帘门中。
一股腥臭味弥漫着整个仓库，屠宰场新鲜杀好的牛羊猪整只挂在铁钩上微微摇晃，宛如牲畜的地狱。
余生一脸平静地穿过那些猪和牛的尸体，坐在角落处一张小桌上，桌上放着一杯新鲜的血液还有一些调料的瓶瓶罐罐。
余生晃了晃高脚杯，凑到鼻子边嗅了嗅，小小口斯文地喝了进去。
余生一头齐耳短发，皮肤白得发青，细长眉眼，樱桃小嘴，行为举止像个羞涩的小女孩。
巨大的砧板边，光头胖子热得满头大汗，赤着上身系着一条油腻腻的黑色皮围裙，凝神蹙眉切下一块上好牛肉，在砧板上小心翼翼切成薄片，码得整整齐齐装在盘子中给余生端了过去。
两人没说一句话，连目光都未对视一下，自顾自忙着。
余生舔了舔舌头，露出了有些尖锐的獠牙，用筷子把牛肉夹紧嘴里，闭上眼，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胖子切下半边心脏和肝，处理干净后依旧切成薄片端上了桌，余生每一片都没浪费，通通吃进了嘴里。
末了，放下三百块压在杯子下，从包里掏出牙刷和水杯，仔仔细细把口中的鲜血刷干净，又在手腕和耳根处喷了点玫瑰铃兰味的香水，甜甜的气味压住了唇齿间的腥气。
收拾妥当离开时，余生对着胖子点了点头。
胖子面无表情地扬了扬下巴，手上提着真空包装的牛肉，这是余生一星期的食量。
她接过口袋，戴上了渔夫帽，离开了仓库。
胖子目送她的背影走出了黑暗的菜市场这才端着一碗猪血，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一个男人扛着什么东西走进了菜市场，近了，才看到原来是个长发蕾丝裙的女人。
“有货。”男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模样，声音刻意压得很低。
胖子点点头，让男人把女人丢在不锈钢台上。
胖子没有张嘴，声音从喉咙中哑哑地发了出来：“没毛病吧？”
“没病，这几年就跟了一个男人，不过现在已经甩了他榜上有钱人了。我看过她的体检报告，一切正常。才二十三岁，年轻，身体好，这种命贱的女孩身强体壮。”男人的手背被她咬出了好几个牙印，肉都差点咬掉。
胖子剪开女人的连衣裙，又剪掉内衣裤，左右翻转身体像检查一个没有生命的货物。
“我交货后，钱会汇到你的银行卡上。”胖子示意男人可以离开了。
“没问题吧？”男人是新手，要不是缺钱，他不会冒险干这种事。
胖子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男人不寒而栗：“如果不放心，你把这个女人带走。”
男人讪笑两声，低着头快速离开了，走出门时，他回头看了胖子一眼，咬咬牙走进了黑暗中。
前方是无尽的黑暗，而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