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肉眼难以企及的浩瀚宇宙中,一艘飞船正以光速驶向地球。
古鲸鲸呈休眠状态,通体雪白地躺在飞船的睡眠器中,均匀的呼吸,唇角微扬,似乎在做一场美梦。
如同无数个平凡的早晨一样,池塘边,一只被铁线虫寄身的螳螂正跌跌撞撞地攀爬在布满苔藓的石头上,茫然地注视着池水,突然它纵身一跃,飞入了浑浊的水中。
一条长长的铁线虫自螳螂肚中蠕出,不一会儿,螳螂的尸体浮在了水面上……
草丛中,一只被偏侧蛇虫草菌寄身的蚂蚁,在菌的操纵下离开了巢穴,奋力爬上一片草叶。
偏侧蛇虫草菌的菌丝渗透了蚂蚁除脑袋以外的每个角落,驱使它咬住叶脉悬在空中,任由菌丝释放出更多袍子,感染巢穴中的其他蚂蚁……
弱肉强食、鸠占鹊巢的故事,每一天都在这个蓝色的星球上发生。
在繁华的永川城中,平凡的人们如工蚁般劳作,归家的途中皆是一张张疲倦又麻木的面容,他们挤进公车和地铁,或者骑着单车,开着平价小车停停走走地堵在马路上,愤怒地按着喇叭。
红绿灯井然有序地闪烁着,斑马线上的人们就像棋盘中的棋子,走或者停,麻木又身不由己。
古鲸鲸的飞船继续静谧地疾驰在星河中,从D星到地球,用最先进的飞船需要飞行三十个地球日。
此时,陆云玺正在别墅露台上拿着望远镜观赏星空。
“看看看,那破星星有什么好看的。”董父老气横秋地躺在古董椅上,翘着二郎腿,看着陆云玺就来气。你说大好时光大好年纪不去泡妞恋爱,每天智障一样瞅夜空有啥好瞅的,那贵得要死的破望远镜还专门从国外买回来,真不知道这条龙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你现在身强力壮,正是结婚生子的好时候,怎么活得像个孤寡老人了。你周围那么多美女,就没一个动心的?”董父锤着自己的小胸口,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困在这小小的身躯没办法出去浪,他早就去左拥右抱开枝散叶了,哪有时间跟这条变态龙墨迹。
“没有。”陆云玺言简意赅回了他。
“唉,龙崽子,你真是饱汉子不知饥汉子的苦,若我能那个什么,我才懒得管你。咱们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多少年了,从小破屋住到大别墅,妈的,住哪儿都跟住寺庙一样,一点女人气都没有。你不能这样了,网上都传你是Gay了,说你的时尚资源都是因为你睡了杂志的总监才上的封面,你的代言也是因为和那个设计师有一腿……瞧瞧,多难听!这脏水泼的,得立马找个女朋友让他们闭嘴。”董父走过去,想要狠狠踹一脚陆云玺的屁股,可他的小短腿只能踹到这条龙的小腿,谁让人家一米八八,而董父的身高连龙的大长腿都不如。
陆云玺回过头来,俯下身,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不是两个大男人,是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男孩。”
“你你你……”董父瞬间炸毛,扑上去要拼命,依旧被陆云玺的的手掌按住额头,双手双脚无力地捶打着空气,“你这个不孝龙,再不结婚生孩子,咱俩死了都没人收尸!”
“你一时半会儿肯定死不了,我死了你帮我收就行了。”陆云玺冷不丁松开董父,他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呸呸呸,说什么呢,乌鸦嘴!你现在的年纪正是雄性龙荷尔蒙炸裂的时候啊,你扪心自问,有没有感觉到内心的骚动,小心肝看到女人有没有砰砰跳,想要扑倒的冲动?闻到女人的发香,看到她们的大长腿和那个什么——”董父伸出小手,在平板的小鸡仔胸前作势耸了耸,“有没有觉得亢奋?”
陆云玺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搭理这个喋喋不休的老家伙。
董父坐在地上,绝望地仰着脑袋,喃喃道:“完了完了……再耗下去,这龙崽子的荷尔蒙彻底彻底不分泌了,董家和陆家都绝后了。既然不喜欢圈子里的美女,难道是不想太高调影响工作?也对,两人明星艺人拍个戏都几个月不着家,那肯定没搞头,都是俊男靓女在戏里亲亲摸摸,保不准就出轨了……啧啧,还是找个居家过日子的实在。既然他不主动出击,我就帮他找个女人回来,哼!我就不信老子拿你这个龙崽子没办法!”
董父连滚带爬从沙发上拿起手机,一心一意找起了永川城的婚介所。
陆云玺躺在浴缸中,喝了一口红酒,灌下去几颗药片,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沉入了水中。
发丝在水中荡漾,英俊的面容在水中宛如雕塑般迷人。
他缓缓睁开双眼,嘴里吐出了一串泡沫,脑海中浮现出了一片雪白的光芒,当年那个奇怪女人的出现,改变了他和董父的一切。
她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陆云玺几千年,他一直在等那个女人回来兑现诺言,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整个世界沧海桑田,那个女人却再没有来过。
飞船中,古鲸鲸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提前苏醒了过来,她茫然地打了个寒颤,怎么有种出师不利的感觉,谁在说我坏话?!
她无聊地趴在窗前,看着外面浩瀚的星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高速公路上,一辆红色的跑车摇摇晃晃地开着,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喝得酩酊大醉,高跟鞋一直踩着油门,跑车跌跌撞撞驶出了永川城,漫无目的地在郊区飞驰着。
女人在颠簸的小路上开得摇摇欲坠,前方转弯处突然出现了一棵大树,她咬着嘴唇想要踩刹车,突然发现刹车失灵了!
她惊恐地瞪大双眼,尖叫着撞向了大树。
救护车的声音响彻了永川城的夜空,伤痕累累的女人被推进了急症室。
十天后,昏迷不醒的女人被送往了城郊一家豪华的私人医院VIP病房中。
深夜,一只带着医用手套的大手打开了病房的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病房中的仪器发出滴滴的声音,密切监测着她的呼吸和心跳。氧气罩下,卸去了浓妆的脸竟然带着楚楚可怜的清纯,这场车祸让她变成了毫无意识的植物人。
黑皮鞋站在监控死角,白手套掀开袖子,目光紧紧盯着手表上的秒针。
距离凌晨两点整还有五秒钟——
4!
3!
2!
1!
“轰”医院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发出了沉闷的吼叫,整个医院瞬间陷入了黑暗中。停电了!
监控器的红点熄灭了,黑皮鞋快速走到病床前,扯下女人的氧气罩,飞快闪了出去。
二十秒后,病房的灯亮了起来,监控器重启工作,各种仪器也“哔哔”闪烁了起来。
黑白的画面中,一片雪花闪过后,女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宛如一具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