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上走周边的景物就越发的白净萧条起来,隐约可以看到白雪覆在上头的痕迹,在上一个台阶后有‘咔咔’的声音,我低头一瞧,原来是踏上了白雪,那白雪极是干净冷然,即使我穿了一双厚厚的皮毛鞋仍是觉得受不住。
我赶忙抱着小楼的腰提起了双脚,“我任你抱着,你可别过分。”那厮不满的推着我的脑袋,像是要把我推离开来。
我耍赖似的看着他:“你就把我抱起来嘛,我穿着这么单薄会被冻死的。”
他白我一眼,“不抱,自己走。”
说罢就拉开我抱着他腰的手开始在雪地里拖了起来。
上头光景白雪皑皑,且越上方那地段就变得越小,更恐怖的是上方的白雪是正在下着的,不似下方早已堆叠而成的积雪。
小楼在走到一半时就放开了拖着我的手,此时我磨搓着快要被冻僵的手臂挤到小楼的怀里,可怜又无助的再次乞求道:“你就委屈一下自己抱我嘛,等下去后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怎么样。”
小楼那好看的眼睛攥住了我,那眼睛里的神情使我更加委屈了,“就当是让我好好活着不行吗?”我说。
我听到他叹气的声音,然后身子一轻就被他抱在了怀里,宽大的白色长裳就披在我的身子上顿时感觉温暖至极。
从来没有一处地方是像小楼怀里这样的温暖又惹人喜爱。
小楼说:“待会的造化可是看你自己了,我会在外面等你。”
我诧异的看着他:“你不陪我进去见那个人吗?”
他轻摇着头:“不陪。”
不等我再多说两句小楼两手一抛就把扔了上去。
“你……”想要怒喊出口的话语最终还是被我好生的掩埋了下去,身子在上头的地板上落了下去,倒是没有多少的疼痛,虽是惊讶,却也知道要立时的爬起来。
爬起来后我才发觉这个地方和下面是不一样的,中间有一个散着热气的小池子,池子里的水呈着天空的蓝色,边上则是灰色的发暖石块,在一处还长着一颗青翠小草,浮着的气息里清新寡淡。
我扯着嗓子小声唤了句:“仙子?”
听得空中有翅膀扑闪的声音,随后见着远方有一群白色的小鸟朝我飞了过来,那一群群的白鸟模样很是小巧,是我见过的最小只的鸟,脑袋上也盯着一撮长出来的小白毛,一只只的在我面前滑翔而过又飞向远方。
我随着那些鸟儿的方向看去,无边无际的空中仿佛已看不清其中。
真是自由。我心中感叹一声就转过了身去。
“呀!”我惊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待定下目光后才确认面前真的是站了一只……白鹤。
约莫有我这般的高度,通体覆有白色羽毛,而胸口和前额呈着鲜红色,嘴和脚上布着暗红色,黑色的眼睛里带着浅淡的探索。
我忙恭声道:“白鹤仙子您好,我是来这里证明、证明……”之前在小楼面前感觉怎么说自己都无所谓,就算是什么无能啊、无力啊我都能很好的承认,可是现在,搁在这仙子的面前我居然有些羞耻感。
感觉自己承认那些东西就真的是莫大的无能了。
“无能。”那白鹤仙子好心的帮我补出这后面的两字。
我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庆幸的,对于仙子的做法只觉得羞愧万分恨不得立时就跪下去负荆请罪几番。
白鹤仙子侧着身子朝前走动几番,“你寻我之事,我大抵已了解。”
我抬了下眼眸就看到白鹤仙子的翅膀处带了点墨色,些余墨色在这白翅上晕染竟是比纯白色还要让人敬畏几分。
“那不知要如何证明?”我舔了舔发干的唇瓣问道。
走动的双足定了下来,她转过脑袋来望着我,“此事关于的是一件大案,蛮牛一族被屠的真相如何,我自是有责任要帮忙彻查清楚。”
“自然自然。”我不反驳的肯定。
只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无言以对,“你是哪个部族的?”
我不知道我是哪个部族的,如果我能知道我是哪个部族里面的话我就不会在这样的地方出现了。
所以对于仙子的这个话我并不知道要怎么好好地去回答。
仙子说:“我有方法鉴定。”
我大喜过望,“什么方法?”
她抬着翅膀指了指池子,“把你的血放到这池子里。”
“全部?”我的激动消了消。
“些余便可。”她说着朝我扔过来一把骨刀。
此时的我或许是被那些所谓的部族身份所迷惑了,所以我就当真地捡起那把骨刀对准了自己的手腕,在池子便蹲下的时候有热气袭到我的脸上,温暖得宜,虽比不上小楼的怀里却也不会相差太多。
可一想到待会这刀子活泼肌肤的痛感就有些害怕起来,我松了手问她:“真的要割吗?”
她低低的,“嗯。”了一声。
豁出去了!我想着就握紧了骨刀,然后牙根一咬。
“咚。”骨刀掉落池子。
我抓着骨刀的手被人一打顿时疼痛万分,“谁啊!”有一颗石子从我的手背上上弹到了远方,而我被打到的地方已是红肿一片,我不满的开始转身去看打我的人,想着要好好地回报两下才算是完事。
然而看到一脸淡定倚在一边的小楼时我就没了脾气,他的手里还拿着几块石子在一甩一甩的扔着。
“干、干嘛?”我小心翼翼的问他,然后软了声音说:“仙子说要鉴别我是哪个部族的呢。”
“这么厉害啊!”小楼几乎不算诚心的感叹让我迷糊起来,这白鹤仙子是他带我来找的,如今这又算是怎么回事?他不该是诚心的相待吗?
“二公子,你可知擅闯我灵台是有罪过的。”白鹤仙子在一旁淡淡道。
小楼朝我招了招手,“过来。”我听话的走了过去,然后小楼一把勾住我的脖子继续倚在墙边上,“擅闯灵台是罪过吗?我怎么记得几年前我来时仙子曾说时刻欢迎我来呢?怎么今日就成了罪过?”
“也不知是我的罪过大,还是你的罪过大呢。”小楼手中的石子一定,随后猛地朝那仙子处掷去。
石子准确无误的打到白鹤的脑袋上,有一层皮瞬时就从她的脸上滑了下来露出里头朱红色的皮肤,而最令人恐惧的是皮下居然还有张脸,那不是白鹤仙子的脸,而是有人披了白鹤仙子的皮囊!
“二公子,你这举动被人知道的话怕是也会被定为罪人吧?”那仙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恼怒的神色而是自然的把那层皮重新又戴了起来,看着这一幕我简直有股子恶心感和恐惧感要迸发出去。
这得是心胸多宽广的人才能这般的淡然做这样的动作啊。
“罪人?”小楼松开我的手朝前走了几步,“这罪人难道不该是你这东西杀了白鹤仙子还要冒充吗?”
“你!”那只鹤暴喝一声就迅速的转身飞走,看那模样好似是恼羞成怒的要离开了!随后只见小楼一个原地起跳就准确无误地抓住了白鹤的细足。
白鹤和小楼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然而这只白鹤显然不是小楼的对手不过三两下那层白鹤的皮就被完全的撕了下来轻轻的掉落在灵台的池子边上,后面冒出来的东西居然是灰色的。
稀疏的黑色发状短羽,眼先、枕部、颈部、后部,以及前颈和后颈皆为灰黑色,眼后方,耳羽至颈侧为一条灰白色的纵带并在后劲汇合呈倒人字形。
前处是灰色的羽毛,中部是黑褐色的羽毛,后方则为灰色的羽毛,最后又带了点黑色。
而打斗中难免又落下几根灰色的羽毛。
最终小楼没有把那只奇怪的东西拿下来,而是任由他挣扎着飞向远方。
“那是什么东西?”在小楼跳下来的时候我连忙就是几步跑到小楼的身边去着急的问着。
“白鹤仙子的远方亲戚灰鹤。”
“灰鹤?”我不解的拉着小楼的袖子,“那他为什么要骗我,还要我的血?”
虽然我刚刚也很奇怪白鹤仙子怎么会那么没有涵养,却并没有往被人掉包的方向去想,现在想到了,就有一股子的恶寒爬上了脊背,如果刚刚没有小楼上来帮忙的话,我是不是就会死了啊?
“骗你还是小事的。”小楼捡起那把骨刀在手里掂量了几分,“没杀了你就还算是好的了。”
听到这话我顿时又惊慌了,忙一把抱住小楼的脖子,“幸好你上来救我了。”
虽说刚刚经历的事只是小楼这一段话里的意思,可再回去仔细想想就觉得一切都可怕极了,那只白鹤的皮囊下方居然是别人,那是不是说明这白鹤是被他剥皮了呀。
剥皮就算了,居然还在专门的等着我,这其中会不会又有着许多我不知道的事呢。
“能不能……”小楼扯开我的手,一脸不耐,“不要一直对我动手动脚。”
我咬着嘴唇一脸委屈的应了声:“好。”然后就走到灵台的边缘上打算自己跳下去。
刚刚我才经历了那生死的一幕,这怕一点不也是情理之中嘛?这个人居然这么不客气的驳了我的害怕还对我这么的不耐烦,那我当然就不能一直烦着他了,我怎么说也是个有自尊的人。
可一看到灵台和下方的超高距离我又停了想要自己跳下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