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灵的身份和手段早就叫我不敢小瞧他分毫,如今更是确信他会做得出他所说的可怕的事情,所以我只能如他说的弯下腰身,缓缓地趴向这似是悬崖的深渊去。
狂风似乎比刚刚更大了一些,这风吹着我的头发直直就往上方飞去,连着声响都比刚刚他的衣服扑簌声大上许多,拍打在脸面上的时候更是啪啪作痛。
而停的长时间后隐隐约约的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很不一般的嚎叫声。
“啊!”
一声声的哀嚎越发清透的由着风声传了声来,那样的声音仿佛是被困许久的恶魔,或许是久不见人的恶鬼,总之那样的声音叫人心生无限恐惧,不过才听了两声,额上就已经冒出层层冷汗,身上更是汗渍淋淋,被风一吹倏然就是一冷。
发尖一紧,君灵又着我的头发将我迅速拉起,头皮被扯的阵阵发痛发麻,可是我的耳朵里好像还有那无数的哀嚎之声,不住的嗡嗡嗡上几乎要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掩埋彻底。
直到身子被人奋力一甩,掉在远离这悬崖边的地盘时才缓缓回神过来。
一回神自然又倒地翻滚的捂着自己的身子处在不住的低嚎,仿佛是因为这样的嚎声能够让我的痛苦减去半分。
咿咿呀呀的唤了许久后君灵也没有来找我的麻烦,我自然乐得自在,可躺的久了就觉得有些无趣了。
恍一抬头突然看到一阵熟悉的光亮,猛地仔细一看却发现是一盏在异能人那边所看到的火红灯笼,也不知道君灵是从哪里拿到的这灯笼,此时看着这灯笼一盏盏的不住飞升上去,心思竟然一下子变得透明了。
余下的只知道感叹这灯笼的繁华艳丽,脚步也不自觉的走向了君灵的身边。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火都很少人能够接触,他一个亡灵怎么接触这个灯笼的?
君灵侧身对着我,手里拿着一个灯笼,眼睛却看向已经缓缓升空的那一只,具有棱角的轮廓就算是青灰色的皮肤也让他瞧着俊秀极了,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眸更是为着这青灰色的皮肤增添不少的色彩。
墨色的长发自由的悬在身后,随着风起乱舞,又随着风落沉淀。
微提的下巴下带着凸显的喉结。
这样的他,与常人无异,但他又是亡灵。
这样的亡灵,与我所熟知的,好像有很大的区别。
“我听说……”他从空中的灯笼处收回眼神来看我,话里带笑,仿佛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把玩着手中的火红灯笼,“有人欢喜的时候会喜欢放灯笼,我从前,看到那边升起过很多这样的东西,瞧着,可真是好看。”
心中虽是震惊万分,却还是忍下诧异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一方,海那边无疑。
只是他刚刚不是叫我去看悬崖底部好把那些东西告诉他吗?如今看来是不用了?那他之前叫我看的不过就是听那些可怕的声音吗?
得不到回答的问题便就不去问了,我也不是个喜欢找茬的人,所以专心的看起了他所说的灯笼。
凉透的指尖在这时候总算找回了一些感觉,道:“是啊,好看。”
他对我提了提灯笼,问我:“要不要放一个?”
我还未回答他却直接松了手,刚刚还在他手里的灯笼一下子就升到了半空当中,为这本就壮丽的繁星之夜更是增添了几抹重彩的一笔。
冰凉的指尖忽的碰到一件更凉的物什,迅速低头看去却是君灵抓了我的指尖在细细摸索。
我暗暗用力想要收回手都被他看似随意的拉住了,然后低头笑道:“我不喜欢打人。”
这一话叫我不敢相信,他不喜欢打人?他好像打我很多次了。
才想完这一茬下巴上霍的就是一紧,垂眸看去,就见他的手使劲儿抓着我的下巴,那般的用力仿佛是要把我的下巴给抓脱臼,他不住的靠近我,脸上的笑容也越发骇人,“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喜欢看你哭的样子。”
变态!
还没来得及骂出声就觉得下颚一顿断裂的疼痛,再然后又‘咔’的一声像是被接回了骨。
他笑笑说:“真好听。”
好听你妹啊!你神经病啊!
因为下颚被伤的缘故所以我暂时不敢开口去骂人只想着等下颚好了再仔仔细细的骂他,没想到这厮又卷了我的头发在指尖,我只能忍辱负重的继续弯下腰去跟着他往前走。
他一边走,一边说:“我喜欢听话的人,亡灵都是有这样的觉悟,你也应该有的。”
老大,我哪里不听话了啊?我从一开始就很听你的话了,你为什么还要打我啊!
这一晚,他没有再费力的拽我回去,而是就这样拉着我的头发,要我弯着腰走了半夜才走到我原来躺的地方去。
这一番走路下来体力早已严重缺失,几乎是一沾着床榻就直接稳稳的睡了过去。
稳稳的睡一觉醒来恍恍还以为是在杜亦池他们的身边,揉着眼皮就唤了一声:“哥哥。”话音刚落就猛然意识到如今的我不是在自己哥哥的保护当中,也不是在小楼甜蜜的身边,现在的我是在一个名叫亡灵的地方。
想到这些心里忽然就是一酸,前些天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一下子就散了,宛如一个装满气体的瓶子轰的一声炸的粉碎。
眼睛处习惯的一暖,随即有迷雾层层蒙上,“都是你这个坏人害的。”心里也开始咒骂几声带我来这的秋余烬,如果不是他的话,我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如果不是他的话,我现在还好好地在小楼的身边呢,即使身上带着什么所谓的罪责,但我相信杜亦池他是会保护我的。
总不至于叫我一个人来到这陌生到彻底的地方来,还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可我也知道,这个人不会是友,只会是敌。
君灵是踩着夜色来到我床边的,看到我的时候先是皱了眉头,然后扔过来一套装备,冷声道:“换上,然后跟我走。”
我动也没动那东西,问他:“去哪儿?!”
死气突然间接近,就好像是有一阵大风把他的味道带到了我的身边,心中甫一慌张手腕就被他捏在手里,他的表情清淡,看着我的琥珀眼睛也没有旁的情绪,只不温不火道:“要我帮你换也可以,前提是你得配合。”
说话间他的另一只手眼睛抓上我的衣领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调笑的意味,而我也很确定他会这样做,忙得拍掉他的手捡起那扔到一边的衣服急道:“我自己来。”
他这才满意的收回手拍了拍,睨我一眼笑了。
我没有心情去纠结他的笑是为了什么,只是想着在小楼来救我的时候我还要好好地活着,至少要让他看到的我是个坚强的。
君灵没有离开,而是直接站在我的床前等着我换衣服,看他的样子也没有要打算离开,我生怕一开口他就会转过身来看着我换,所以我咬紧牙关用最快的速度把他给我的衣服换上了。
刚一换好他就转过了身来,看着我一脸的慌张笑的越发欢乐,“时间刚刚好。”
我不知道他所说的时间是不是我换衣服的时间,看着他朝我伸过来的手只能硬着头皮搭上去,他略一抓紧就把我拉到他的身边站着,深深的看我好几眼后,恍然大悟的拍了拍手道:“忘了一个紧要的东西。”
我原以为这个紧要的东西会是一件很宝贵的东西,却没想他只是弯下腰身在床上捡了一张四方形的薄纱,然后靠近我的身子将薄纱绑在我的脸上。
我没敢乱动,只能强压着心里的害怕和紧张去接受他为我所做的一切,靠近的时候清松草味道很是浓重,只是他身上那一份可以压死人的死气一点也没有减少,额头不知不觉又滑了几滴薄汗下来。
后脑勺的头发上系上了薄纱他才退后一步,负手低头打量我好几眼才满意道:“不错。”
不错?我抚摸着被蒙住的鼻子和嘴巴迷惑的盯着他,“你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要给我蒙上这样的东西,是我长的太不能见人了,还是别的东西呢?难道是……
“不要瞎想。”君灵扫去我抚着嘴巴的手,我颇为惊讶的看向他,他却扬起唇畔,对我露出难得的暗黑笑容,低着腰身靠近我道:“待会我带你见一个熟人,我怕他会认识你,所以你就勉强一下,怎么样。”
他说话的语气很清淡,与他面上的那份笑容一点也不搭配,可就是这样的搭配没由的让我如坠入冰窖,浑身漫着温度极低的寒气,随即这样的寒气因为他的屈指一弹又瞬间消失了。
我摸着被他手指弹疼的额头,眼睛里已经融了些水意。
因为那一下子真的很疼啊,虽然感觉只是轻轻的一弹,但是真的疼啊!比用刀子挖我的心还要疼!
他璀然一笑就带头走去,或许是察觉到我没有跟上,扬着手拉长音色道:“不跟上,你就见不到他了。”
我不清楚他说的那个人是谁,但我觉得我不能错过那样的一个人,而且只要出去了说明就能走,只要能走,不就是跟着他嘛,有什么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