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乔依然才觉得是自己太冲动了，怎么能听到这个消息，就如天塌地陷呢。
有生意往来，有股份的集团，都可能有太多，程氏是黑色势力，经过他们的手洗白的不干净资产还能在少数么。
怎么偏偏自己就这么头脑发热呢。
她伸出手去，安亮了床头的灯，竟然惹出了这样一场麻烦，并且，还闹出了人命。
想到那个男人倒下去的样子，乔依然不禁打了个寒颤，程抑扬的果决和无情，杀人不眨眼，第一次让她觉得真正的不寒而栗。
像从千年的沉睡中醒过来一般，乔依然微微坐起来，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程抑扬走了进来，直勾勾地盯着乔依然。
乔依然的心跳了一下，还没想好要怎么和他解释，结果——
程抑扬一巴掌就打在了乔依然的脸上，火辣辣得生疼生疼，把乔依然的眼泪都打了出来。
乔依然惊愕地看着他，他狠狠咬住牙齿，然后用阴冷的声音说道：“乔依然，你就这么寂寞，这么饥渴，这么想要勾引男人么？”
“我没有……”
“你是想让我程抑扬颜面扫地吗？我的女人，竟然跑到酒吧去鬼混！背着我见竞争对手的继承人！乔依然！你还背着我做过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说！”
程抑扬的双眼，瞬间充满了血丝，红红的，狰狞而吓人。
就算，他从来都多变而态度不好，可是，用这么大的声音对乔依然吼，还是第一次。
“你跟踪我？”乔依然惊愕地问道。
所以，这一下午，她走过的每一个地方，见过的人，走过的路，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谁的地盘……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玩失踪？”程抑扬一步步朝她靠近过来。
乔依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我不是……”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解释。
难道要告诉他，因为听说多萨银行有程氏的秘密股份，所以心情不好，胡思幻想，所以……
好吧，乔依然找不到理由了……
“还是说，不舍得看到罗瑞就这么死在我手里，舍不得罗嘉乐那个小白脸？”程抑扬的语调越来越冷淡，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只是偶然碰到的……”乔依然想解释。
“偶然？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么低概率的巧合么？还是想告诉我你们是多么有缘分？”
“真的是巧合。他问我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想起原来那段难过的日子，所以心情不好……”
乔依然努力地解释着。
可是，好像无论如何解释，都显得，太过吃力，如果自己是程抑扬，恐怕也没法相信自己。
因此，乔依然索性选择了闭嘴。
程抑扬抓住她孱弱的肩膀，将她紧紧地抓起来，因愤怒而略显扭曲的脸，几乎要贴在她的脸上，“乔依然，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身为我的女人，敢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你知道我会让她死得有多难看么？”
乔依然垂下眼睛，不能面对他喷着怒火的双眼。
也许是因为气愤，气愤到极点，程抑扬反而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看到她醉意熏熏地在混乱的酒吧里，被陌生男人揽在在怀里，他觉得就好像是有人冲着他的心脏开了一枪一样。
鲜血从心脏里汩汩地流出来。
乔依然看着他痛苦的，愤怒的，不能说话的样子，突然想起小林说，他是爱你的，是爱你的，因为爱你，才会这样。
乔依然的心开始狂跳起来，现在她只能赌这一次，因为程氏将是她最重要的新线索。
这是她最后的武器了，乔依然突然开口问他，“程抑扬，你爱我，对不对？你爱我。”
程抑扬显然没有想到乔依然会这么问她，抓着她肩膀的手一松，乔依然的身子靠回了床背上。
“你明明爱我对不对，可是你不敢说，所有的暴行都不过是掩盖内心的虚弱而已！如果你不爱我，何必在意我见了什么男人，做了什么事情？因为我是你的女人吗？如果你不爱我，你可以找到更让你有面子的这个女人！程抑扬……”乔依然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程抑扬，其实，你是个，胆，小，鬼……”
“啪！”又一个巴掌打在乔依然的脸上。
乔依然的嘴角立刻流下了殷红的鲜血来。
可是她丝毫不在意，依旧看着他，“胆小鬼，程抑扬。”
“乔依然你活腻了吗？！”程抑扬突然吼了一句，再次抬起手来，可是，看着她受伤的嘴角，脸上火辣辣的红印，他没有，再下的去手。
我怎么会爱你？怎么可能？难道曾经被伤心伤的还不够吗？难道被无视的耻辱还没有受够吗？
我现在做的一切，只是要报复你！
和家族的恩怨无关，只是为了报复我曾经如此受到你践踏的自尊心。
苏可人也是，你也是，都不过是我报复的棋子而已。
一枚棋子，有什么可趾高气昂，可得意。
可是，程抑扬还是觉得自己深深地失败，他要让乔依然爱上自己，离不开自己，依赖自己，然后再狠狠地去伤害她，可是……
就算他已经如此地占有她，拥有她，蹂躏她，他依然，看不到她内心有丝毫的软弱。
依然看不到她的在乎。
所以，与其说程抑扬想打乔依然，不如说他想打自己。
“所以我爱你，我就是不是胆小鬼了？你的脑袋是不是烧糊涂了？那好，乔依然，告诉我你爱谁？身体在我这里，心又在谁那里？你敢告诉我么？”程抑扬报复似的反问回去。
乔依然心里咯噔一下。
是啊，她的心究竟在谁那里？她本以为自己一定会喜欢罗嘉乐，可是，可是……难道自己也只是一个不能诚实面对自己的胆小鬼？
没错，她不敢，她也一样是带着面具，躲在面具背后生活的胆小鬼。
她突然笑了，“对，我不敢……我当然不敢……”
程抑扬眉头一皱，难道她的心里真的有别人？？？
如果是这样，他宁愿一枪打死她。没错，一枪打死她。
“我也是胆小鬼……我怎么敢呢……”乔依然一面笑着，一面自言自语。
冰冷的枪口，对准了乔依然的额头，是异常用力地对准，压迫，乔依然觉得额头的皮肤一阵疼痛，似乎要被弄出伤口了。
通过枪口，她感受到他的手在颤抖。
她闭上了眼睛，仿佛看到一直以来发生的一切。
这个男人对自己粗暴占有与挟持，对自己的霸道与无情，可是，这反复无常的霸道与无情里，还有一些，令她无端心痛的，放不下的，细小的温柔。
乔依然的心，还是抖了一下，她不能死。
如果，如果她没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她不会害怕。
死亡并不比违背自己的心，更可怕。
可是，她的心，究竟是怎样的呢，她一直在追逐着一个目标，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心。
即使现在，也是一样。
她必须要活下去，还要让她关心的人，也活下去。如果，程抑扬与自己家族的事情并没有关系，她也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脏了手。
“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其实一直以来，谢谢你对我的好。虽然你很凶，很霸道，可是我知道，你是对我好的。”乔依然说得很平静，好像此刻对着她脑袋的并不是枪口一样。
程抑扬皱了一下眉头。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许多事情，他的目的是折磨她，可是当她真的痛苦的时候，他的心，又会跟着痛。
“我是胆小鬼，因为我告诉自己，我不能爱你。”乔依然抬起头来，依旧平静地望着他，“我不能爱你，因为知道就算去爱，也不会有结果，所以，我只能把你当做敌人，以离开的姿态存在，最后，才不会两败俱伤。”
程抑扬的心，空出了一拍。
持枪的手，抖动了一下，因为没有料到这是乔依然的答案。
他冷笑了一下，“还算你有自知之明。可是乔依然，怎么办呢，你必须要爱我，并且要没有结果地爱我。爱也好恨也好，这都是足够让人在一起的感情，否则，我就会送你去死。”
程抑扬的食指用了一下力，轻叩扳机。
“啪。”
乔依然猛地一闭眼……
枪响……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乔依然的心猛烈地跳动了一下，什么也没发生？
她再睁开眼睛，程抑扬已经撤回了抢，“没有子弹。”
吓唬人很好玩吗？？？乔依然觉得多在程抑扬身边一秒，心脏就得多坏死一点。
“我只是警告你一下。”程抑扬的嘴角微微一挑，“乔依然，除了爱我，你无路可走。爱到我厌恶你为止，你才会有自由。”
程抑扬说完，转身推开门，离开了。
合上背后的门，程抑扬觉得一场疲劳。是因为乔依然刚刚说的那番话吗？
不敢爱，不能爱……仿佛说出了十年时候自己的心。
那时的自己，看着乔依然，就是那样的心情，不敢爱，不能爱，却偏偏还要去爱。
所以，自己才会遭受那么多的痛苦。所以，乔依然现在一点都不能体会自己当时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