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我今天没有逃出来,也许你就再也见不到我,并且会恨我一辈子。”乔依然趴在他的肩头,断断续续地说着:“也许你会看到我和别的男人做苟且之事的照片,会被告知我其实是个瘾君子,我就要毁在芙蓉的阴谋里了……他们给我吃药,他们要给我注射毒品……也许,也许我从我进到你家的那天,我就已经不是什么好女人了。可是,我不希望,被你那样认为……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逃出来!”
程抑扬意识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才缓缓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乔依然的头埋在他怀里,用力点了点头,“有人看见他们把我强行塞进车里,本来要报警,是被我拦下了,因为,我怕是你和我开的玩笑。”
程抑扬下意识抱紧了乔依然,“你告诉我,他们有没有……”
想到她被灌下了那种药,毫无抵抗能力地人任人蹂躏,他的心就一阵一阵地抽搐!
她活下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尽情报复,她是上天特地为自己准备的,谁都不能碰她一根汗毛!
乔依然摇了摇头:“没有,我是那个时候被人救下的,只差一点点。”
程抑扬的拳头死死握住,敢在他的背后玩花样,真是不想活了!
“我知道我是贱女人,也不值得别人同情,可是程抑扬,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遭遇这些。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爱上了什么女孩,她可能,会比我,更悲惨。”乔依然放开了他,整理衣服坐好,低下头,擦干眼泪。
爱上什么人?
程抑扬用余光看了一眼乔依然,这不就是他第一个爱上的人,也是第一个看不起他的人吗。
真是可笑,当他要报复她的时候,却不得不先保护她。
“乔依然,是我的东西,是生是死,都只有我能决定。要怎么生,要怎么死,也只有我说了算。任何人敢插手,就只有死路一条。包括你。”程抑扬踩下了油门。
乔依然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一瞬间,直播的订婚礼也终于落幕了。
她庆幸程抑扬没有功夫抬起头来,看清楚准新郎的长相。
虽然这不会是个永久的秘密,但是,她依旧希望,他能久一点,不知道真相。
坐在车上,乔依然因为疲惫,惊吓,过度失神,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竟然睡着了,发出细微的均匀呼吸。
纵然她经历种种,呼吸中还有薄荷的清香。
程抑扬时不时分一个眼神给她,看到她柔美的侧脸,还有瘦弱却恰到好处的身躯,心里就有个地方会被戳一下。
她的手臂上有勒痕,肩膀上有不知道哪个臭男人的手指留下的印子。
这些伤口那么扎眼,让程抑扬每看一次,就怒火中烧一度。
越是想象他们对她做了什么,就越是愤怒!
这天底下,竟然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他程抑扬的女人!
眼看快到庄园,身旁的女人,突然开始痉挛,发出痛苦的啜泣,呼吸变得混乱,眼泪顺着清秀的面庞簌簌落了下来。
程抑扬停住了车,“乔依然?”
“不要……不要……”似乎被梦魇住了,呼吸急促,痛苦万分。
程抑扬看着她仿佛与魔鬼在撕扯,猛然俯过身去,吻住了她半开半合的唇瓣,唇齿依偎间,模模糊糊地说着:“是我……是我……不要怕……乔依然,不要怕,是噩梦,不是真的……”
朦朦胧胧间,乔依然仿佛开始回应他的亲吻,渐渐变成深深的热吻。
“丫头,这可是你招惹我的。”程抑扬解开了安全带,往后放倒了座椅。
程抑扬捧住她的脸颊,深深吻起她来,她的呼吸也因此变得急促,程抑扬有点惊讶这个昏迷中的女人是怎么了。
可是,乔依然其实已经醒了过来,并且已经在千疮百孔的心里计划好了接下来的事情。
没错,如果现在不顺从他,不来这么一出,恐怕他会一直想着她曾被其他男人凌虐过!
她是他的女人,对她好,对她坏,都只能是他的权利,她深深知道。
而程抑扬也正是这样想的,他要消除别的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一切印记。
于是他开始发疯似的亲吻她,她看似没有醒来,依旧闭着眼,却没有抵抗,只有配合。
乔依然已经彻底清醒,可是,却不敢真开眼,生怕自己睁开眼就后悔自己的投怀送抱,深怕从这个男人的眼睛里,看见心机深重的自己,她讨厌那个自己。
闭着眼,就可以以为,这是一个她爱的,也爱她的男人,会为她阻挡所有的恶意,惩恶扬善。
闭着眼,就可以放肆地陷在这片温暖中,忘记所有!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情!
终于,程抑扬再次完成了对乔依然的主权,长长舒了口气。
他看乔依然依旧闭着眼睛,但显然,已经平静了许多,便默默地,帮她穿戴好了衣裙。
这个细微举动,让乔依然突然心里一酸,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程抑扬将座位直起来,“怎么才能让你不哭呢?我背你回家吧?”
背女人回家?
恐怕这是这个大少一辈子都没干过的事情吧。
程抑扬说罢便下了车,走到乔依然一侧,拉开了车门,在乔依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蹲下了身子,“来吧。我程抑扬不喜欢女人在我家里哭哭啼啼。”
乔依然愣了一下,这一幕,好像有点熟悉。
某个下着雷阵雨的艺术节,乔依然跳完舞下台,因为黑暗,没有看清楼梯口的香蕉皮,一脚踩上去,崴了脚。
当时,昏暗中,好像有个男孩子低着头走到她面前,转过身说,“我背你去医务室吧。”
那时她愣了一下,心怀戒备。
恰好苏可人过来,一把推开了看不清长相的男孩子,“你给我滚开,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依然,我扶你走。”
其实也因为不好意思,倒真不是嫌弃什么,默默地跟着苏可人一瘸一拐地走开了。
此刻,看着面前蹲下来的男人,不觉自怜。
曾经有男孩子真心愿意帮助她,她拒绝了。
可是现在,却要这样的男人,来施舍自己一点点的好。
她伸出双臂,圈住了他的脖子,被他背了起来。
他的后背很宽厚,很踏实。
可惜,他是程抑扬,他没有爱女人的能力,而自己,也没有爱别人的自由。
程抑扬背起乔依然的那一刻,百感交集。
他当然清楚地记得,那一年,她下台,摔了一跤,崴了脚。
他一清二楚知道那个香蕉皮就是她下台的一瞬间,苏可人刚刚扔上去的。
他本想去拾起来,却没来得及。
他要背她去医院,却还被她不分青红皂白不分好人坏人地给拒绝了。
并且,在苏可人的暗示下,她似乎也认为自己是扔香蕉皮的元凶。
可是现在,她却如此无助地伏在自己的背上,要求助于自己,依附于自己。
无论是身,还是心。
乔依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你是好是坏,是生是死,现在,全都系在我的身上。
夕阳里,这幅画面那么美。
如果是路过的人,也只以为是感情很好的情侣,谁又知道其中的曲折呢。
乔依然也有些出神,往事怎么总是不经意间被想起。
那时的自己。现在的自己。好像真的,不是一个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生命就被别人操控,现在,她要反过去,控制住提线,不再做木偶。
她已经做够了木偶!
推开大门,女仆们都集中在客厅,看到程抑扬背着乔依然进来,都一片唏嘘。
她们早已被芙蓉灌输了乔依然是与人私奔,还想嫁祸自己的想法,因为都对芙蓉深信不疑,对乔依然纷纷唾弃。
“程少,放我下来吧,我没事了。”乔依然有气无力地说道。
气若游丝,让人不疼惜都不行。
其他女仆全都吐了吐舌头,有人做出被恶心到想吐的样子,个个翻着白眼,没有一个有好脸色。
程抑扬把乔依然放在了沙发上,转身面向芙蓉。
芙蓉一下就明白了,事情还是找到自己头上来了。
看来,乔依然是知道那些人是自己家人的事情了。
哥哥在电话里,只说派去的人被扣押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调查,看来,是已经问出一二三了。
看来,是她低估了乔依然的背景,难道这个野丫头的背后,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跟厉害的势力不成?之前每一次都处理得干干净净,这一次,竟然会失手。那个救下她的人,绝不可能是什么普通人。
“啪!”程抑扬狠狠地一个巴掌扇过去,芙蓉的嘴角立刻就留下血来。
“啊!”女仆们都尖叫起来,吓得够呛。
芙蓉豆大的眼泪落下来,目光无辜,打定主意一问三不知,“程少你这是为什么?”
“我程抑扬这么好骗?我劝你最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要让我剥了你的皮把你挂在你家的超市里卖出去。”程抑扬定定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