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查不到指纹,凶手应该是用手套拔的管,只要查一查手套在谁身上谁就是凶手了。”
林佳音听着,陡然地往后退了一步,如今再抵赖好像也没什么用了吧,于是她冲进了病房,想要将门关住,可是却被薛涛制止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薛涛失声问了句。
“为什么?这你不应该问问他们吗?我真心待他们,可是他们呢,就是这么对我的吗?”林佳音狂声出口。
“我跟薛绍自问没有半分对不起你。”
“是吗?可是你跟他在一起就是最大的错误呢——”林佳音有些泣极反笑。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你可真笨,从我设计有了他的孩子开始,这一切就都变了。”
“什么?那晚?难怪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他是什么都不知道,下了药的酒,他怎么可能还有半分印象?”
“佳音,你——”
“我还记得,当时你们为此,还大吵了一架,甚至还闹分手呢,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开心吗?”林佳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里面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她时常还能感受到孩子的跳动,可是现在,她竟然完全感受不到孩子的存在,今晚,孩子特别安静。
“可是我想不到他对你的情意,竟到了他连我们母子都可以舍弃的地步,他跟你道了歉,说只会娶你一人,你原谅他了,你们又在一起了,那我呢?”林佳时情绪有些波动,话竟有些失声。
“他说过他会好好补偿你的。”谢艺敏完全想不到,林佳音竟会跟她爱上同一个人。
“补偿我?以为拿点钱就完事了吗?难道要我的孩子一辈子都只能做个野孩子吗?被人嘲笑着没有爸爸吗?”
“薛绍不是说你的孩子由他抚养吗?”
“给他抚养,这不可能,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怎么可能说给人就给人。”
“可那是孩子的父亲,而且我们当时一切不都谈好了吗?”
“不,从来就没有谈好过,他是逼我的,他逼我在你面前答应的。”林佳音说着后退了几步。“我得不到的人,别人也别想得到,所以啊,我在他喝的酒里下了药,可是他没死,命大逃过了一劫,然后我晚上又将他的呼吸管拔了出来,再插了进去,我插了几次……他死了,我至少还能凭着肚子里这个孩子拿到薛家的一份财产……”林佳音越说越开心。
而薛涛跟余洋也紧跟了上去,林佳音见情势不对,竟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把水果刀,架在薛绍的脖子上。
“你们都别过来,不然,不然我就杀了他——”
“佳音,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谢艺敏只觉得眼前的女孩子很陌生,完全不是她所认识的那样。
“我没变啊,我一直都是这样子啊——”林佳音说着哈哈大笑。
余洋见状不对,林佳音这样子,与其说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被利欲熏黑了心,倒不如说是神智失常,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就像是一个疯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佳音随时便能要了薛绍的命,于是他递给了薛涛一个眼神,而薛涛也明白他的意思,两人只能同时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在林佳音还没下手之前,控制住她,只是这有点难,而一旁的谢艺敏看着林佳音如此,也迅速地与他们做了个眼神交流,三个人,第一次达成共识。
谢艺敏装作要晕倒的样子,头摇了摇,往后倒了几步,林佳音看着,有一瞬间的走神,薛涛眼疾手快,冲上前去,想要夺过林佳音手里的刀,余洋也是跟了上去,可林佳音也不是省油的灯,竟让她逃了过去。两人扑了空。
谢艺敏眼见着林佳音的刀便要往薛绍身上插下去,什么都顾不上,立刻冲了上去,替薛绍挡下了那刀,“不要——”余洋的尖叫声响起。
然而已经来不及,谢艺敏替薛绍挡了那一刀,缓缓地倒在了病床前,而薛涛,立马将人控制住,林佳音手里的刀被夺走,她本人也被薛涛绑了起来,交给了警察。
谢艺敏的鲜血染红了病房的地板砖,晕染开来,如一朵朵盛放的玫瑰花,她不停地抽搐着,余洋赶紧将她抱了起来,却被薛涛制止住,“你这样,她只会死得更快——”
“那怎么办,不赶紧送急救室,她真的会没命的——”余洋的声音充满着痛苦。他真的很没用,身为一名警察,却还要一名女子替她破了案,并且,还要她搭上性命。
“我刚刚已经叫了人过来了,先撑住她的意识——”
“对,不能让她晕过去。”余洋说着,一直喊着“谢艺敏,谢艺敏——”
而谢艺敏只觉得眼前都是黑色的,她的头很晕很晕,她努力的睁开眼皮,可她什么都看不到,人呢,薛绍呢,她统统都看不见,可是有一张脸,她却看到了,一直喊着她的名字,她努力地将眼睛全睁开来,看到的只是余洋焦急地呼喊声……
“她还活着……”余洋朝着薛涛说。
“怎么回事?”刚进来的医生护士纷纷被眼前的血海看花了眼。
“她受伤了。”余洋将人交给了护士。
只见护士小姐跟医生立即采取了急救措施,之后,便将谢艺敏搬上了病床,抬往了急救室。
薛涛看着眼前满地的血红,也只觉得眼前一黑,之前他很讨厌谢艺敏,可是现在,想着那个义无反顾替他哥挡了一刀的刚烈女子,他只觉得胸口一滞,他是不是讨厌错了,他对她那样不好,甚至还打了她,是不是这一切他都是做错的,良久无言,他只是怔怔地呆在原地,有清扫阿姨进来清理环境,他也浑然未觉,只是许久后,他对着病床的人说了一句话:“哥哥,我们是不是欠她的太多了……”
余洋已经被这个长相甜美,性格又刚烈的女子深深的吸引住了,他从没遇见过这样一个女孩子,刚爱刚恨,恨一个人时甚至可以到了杀她的地步,只是她的心会告诉她不能杀人,所以,她忍住了,爱一个人时甚至可以到了为他死的地步,那刀那么的下去,是人都会害怕,更何况是要冲上去,常人怎么可能做到?这样性情毅力远远超乎于寻常女孩子的人,他只是深深地记着,直至一辈子……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就是没转绿色,余洋仿佛能听到,那来自遥远地方的歌声,不久之前,他还能听到,那个女孩子唱着一剪梅,天使的翅膀,九张机……每一首都唱得十分动情,听得人想掉眼泪,可是现在,一切却都变了样,那个会唱歌的女孩子像是被折断了翅膀的天使,从高处坠下,至今,生死未卜……
余洋等了两个小时,终于手术室的灯转为绿色,主刀医生走了出来,“人已经安全了。”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余洋急切地问道。
“这点不好说。”
“刚刚在手术时几度出现危险,伤口就在心口以上一寸处,可以说是离心脉很近的了,但是如果好好救治的话,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这位小姐,求生意识似乎很弱,几次都差点救不过来。”医生说得有些惊骇。
余洋听着,更是冷汗直冒。
“那她是不是永远醒不过来了?”
“也不一定,看她的造化吧,如果想醒的话,还是可以醒过来的。”
医生的话,余洋只觉得十分飘远,他的思绪有些空落落的,见护士将人推了出来,女孩子的身上遍布仪器,查心跳的仪器“滴滴”地发着一点一点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里,隔外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