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别说了,医生就来了,你会好起来的。”史丝兰一边安慰着史母,一边往着门口的方向望去。
有几名护士匆匆地赶了过来,连带着主治医生,史丝兰声音急促地说道:“快,你们快看看我妈妈——”
“病人情况不太对,快,先送进急救室——”主治的医生一看情况便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三上位,正室被欺,这年头,这样的事情早已成了司空见惯。
“是……”后头的护士也紧跟而上。
“妈妈,你一定要坚持住——”史丝兰哭泣着。
史母想要伸出手去握住史丝兰,可她的手连提起的力气都没有,反倒很迅速地往下垂了去。
而王燕看着眼前这般情景,也有些害怕,喏喏地没再发声,直到看着人被推了出去,这才回过神来,“姐姐,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我跟瀚哥都不希望你死呢——”语气只是愈发的娇柔,没有了刚才的强硬,听起来只是更加地令人厌恶,觉得反胃。
而史母听了这话,也是毫无反应,她只是重重地闭上了眼睛,在心里做了一个最痛苦的决定,纵使她知道可能会伤人伤己,可能会被人怨恨至死,她还是必须要这么做……
曹瑛曜过来的时候,史丝兰正在手术室外痛哭着,而王燕也一路跟过来,只是看着史丝兰的反应冷笑着,她只也是以一个看戏人的身份,高高在上地看着被她踩在脚底下的人如何地苟且偷生……
曹瑛曜看到王燕一身妖艳的装扮,心里大概也有几分猜想她便是史瀚新纳的夫人,于是眼神也是恶狠狠地往她身上盯了去,王燕只觉得有一双可怕的眼神在盯着她,似要在她身上开个洞一样,有些害怕的她,耸了耸肩,然后便有些狼狈地走开了,曹瑛曜看着王燕迅速离去的背影,十分满意她的反应,但也迅速地拉下脸来,他放在史母身边的耳目说,史母出事了,他立马便赶了过来。
可他已经来晚了,如今人在急救室,史丝兰一直哭着,他只能走过去安慰人,但是声音还是冷冷地说道:“你妈妈会没事的。”
史丝兰看到曹瑛曜,心里只觉得又怨又感动,他终于还是来了,而该走的人也都走了,她心里多少都有些安慰,便一把扑过去,“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说着眼泪掉的愈发地凶。
曹瑛曜只觉得有一具温暖的身子紧贴着自己,然而他只是有些不自然地拉开了史丝兰的双手,身子自觉地往前进了一步,“我只把你当作我的妹妹。”然后目光只注视着手术室。此刻他的心也随着偶尔传出来的声音上下起伏着……
史丝兰对于曹瑛曜的反应,也没多大的难过,此刻她想要的只是她的妈妈能醒过来就行了,至于其他的,她还未敢想。
突然,想起了一阵非常吵的声音,手术室里一阵巨大的骚动,史丝兰心脏狂跳,她往手术室的门口蹭了蹭,却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曹瑛曜也隐隐的觉得不妙,然而他也是手足无措,生死有命,人并不足以胜天。
史丝兰的反应则是有些强烈,她冲上前去,然后在手术室门狂吼着:“出什么事了吗?我妈妈怎么样了?”
史丝兰说完后,便有人开了门,出来的是一名年轻医生,史丝兰知道那是她妈妈的主刀医生,“医生,我妈妈是不是没事了,”史丝兰说着边挤出一抹超级难看的笑容,布满泪水的脸颊显得有些狰狞。
那名医生只是摇了摇头,史丝兰察觉不妙,但还是抱着最大的期想,“医生,你说话呀——”语气充满着哀伤并夹杂着期望。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主刀医生的语气充满着无奈,他看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史丝兰的悲伤他看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
“医生,你在看一下,不是说我妈妈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吗,你肯定是说错了……”史丝兰上前抓紧医生的手,眼睛里充满着近似于绝望的希冀。
医生挣脱开她的手,“很抱歉——”
空气里是一股血腥的气味,从手术室里渐渐蔓延出来,让人无法呼吸……
史丝兰听着后退了一步,掩面痛哭着,曹瑛曜这时候上前扶住史丝兰,“还有什么想说的都说出来吧。”
史母被护士推了出来,样子像是很安详,仿佛在想一件极其美好的东西,嘴角还有着一丝安详的笑容。可她只觉得他已经跌入到无名的地狱之中……
曹瑛曜看着也是有些难过,便走过去也帮着护士推病床,高挑的身材在人群里格格不入,却成了此刻最重要的支撑点。
“不,不会这样的,妈妈她昨天还好好的,还会跟我说笑呢,她昨天还说起了我小时候的趣事,说了很多很多,”史丝兰边说边挣扎着,最后抱头痛哭着跪在病房前,这样的场景,让曹瑛曜回想到了从前,原来他也经历过这样的一次万劫不复的打击,那个时候他还小,他才十二岁,就要眼睁睁看着那样的一副场景在他面前发生,如今同样的一幕再次再眼前出现,他有点接受不了,身体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但是史丝兰感觉不到曹瑛曜的异常,她只是一直哭着,从未停下——
据医生所言,最好的结果,史母会再次醒过来,而且也是最后一次会醒过来,否则,便只能这样一直沉睡下去,像童话里饱受折磨的公主。
曹瑛曜看着史丝兰这副样子,过往的事情一并想起,他再也受不了,脸色阴沉着走了出去,史丝兰似乎感觉到他的离去,啜泣着出了声:“曜哥哥,你还是要走吗?”曹瑛曜顿住了脚步,不过很快的,他再次划动健步,快速着走了出去,史丝兰只觉得这次的背影没有以往的决绝,反而是带着某种淡淡的哀伤,让人恨不起来……
人们都只是自以为的觉得伤口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抹平,却不知道随着时间消逝,旧的伤口并不会被淡忘,只是会深埋在心里的某个角落,等着有一天再次血淋淋的想起,只会是更加深刻的伤疤……
史丝兰看着曹瑛曜离去的背影,那样的背影,似乎有点忧伤,让人不禁恨不起来,可她心里更加充满的是难过,“曜哥哥,妈妈她……醒了我会跟你说的……”史丝兰不知道为什么到口的话突然就变了,她只是默默的哽咽着,眼角残留的几滴泪珠晕开来,落在地上啪地一声,如一曲无声的悲乐……
曹瑛曜听完这句话,也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此时此刻的他,需要的只是发泄内心的痛苦,小时候的那些事,他并不想去想起,他恨那些人,给了他一个非常残忍的童年,他急速的冲下了楼,但是他也没忘打个电话给覃可明,让他去医院看着。
“可明,你在这里看着。”曹瑛曜说着挣脱开史丝兰伸过来的双手,毅然地走了出去。他只以为医院里有人在就行了,有可明在这里看着,也可以随时随地将情况报给他,可他不知道,他这一走,会给史丝兰带来多大的伤害……
曹瑛曜疾步冲下了楼梯,他连电梯都没做,只是一个劲的往下走,窒闷的空气令人喘不过气来,人人都是缓缓的走着路,各自搀扶着自己的家人,有说有笑的走着,只有他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