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
“嗯。”
“与其多等，不如就今晚。”
“可是——”
“我哥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帮你治好。”穆念云缓声道。
“你哥后天就到了吗？”林风扬像个小孩子得到棒棒糖一样，欣喜得无以复加。
“嗯。”
“你这么帮我，该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吧？”林风扬这时倒是半开玩笑地说了声。
“说没有私心倒是骗人的，我还不是希望他的身边能少一人就少一人吗？”穆念云径自倒了杯水，仰口干掉。
覃可明这时敲了敲房门，“林小姐。”
“进来。”林风扬扬声道。
覃可明走了进来，看到穆念云，似乎有些讶异。
穆念云率先开了口：“我来看望心悦的。”
“你们两个认识？”覃可明声音夹杂着一丝疑惑。
“对，我们是小学同学。”林风扬机智地回了句。
覃可明放下心中疑惑，将打包好的饭菜摊开出来，“林小姐，吃饭吧。”
“我来喂她，你去吃吧。”穆念云看着丰盛的菜色，转身去洗水间洗手。
“这不太好意思吧。”覃可明有些犹豫。
“没事，以前读书时我们也经常喂对方吃菜。”林风扬巧然开了口。
“好。”覃可明便走了出去。
穆念云便喂林风扬吃饭边商讨着逃跑计划。
是夜，月朗星稀，走廊上并没有多少人。穆念云悄悄走到林风扬所在楼层。今晚是覃可明守夜，曹瑛曜并没有过来，正是大好时机。
林风扬早已灌覃可明吃下有安眠药的水，所以这一夜，覃可明并不会醒来。穆念云如平常般走进林风扬的病房，林风扬听到声响，在黑暗中摸索着，穆念云轻轻拉过她的手，“嘘——”然后将林风扬脸上的纱带解开，轻轻收起。而她不知道，病房的桌子抽屉里，那里沉睡着一盒专治黑眼圈的眼膜，那是曹瑛曜特意问过女性朋友，让人从法国带回来的宝贝，就等着她的眼睛好的那一刻送给她，然而这盒眼膜却是再也送不出去了。
为防林风扬在路上被人认出，穆念云给林风扬套上一件大衣，大衣遮住了林风扬大半个身子，在黑夜中并不显眼。
两人步履走得缓慢，直到出了医院，才快速走向穆念云的车。
“终于离开了。”林风扬呼地长叹了一口气。
“你就那么不想呆在曹瑛曜身边吗？”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呆在他身边简直是浪费时间。”
穆念云嗔的一下笑出了声：“说的跟真的一样。”
林风扬哈地一下笑出了声，压抑了这么久的笑容居然是这般的悦耳，林风扬第一次发觉。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哥，你什么时候到啊？”穆念云在电话里头问道，即便从小没一起长大，但是毕竟是骨肉亲情。
“九点便能下飞机了。”穆念恒亲和地说道，带着几分笑意。
“我有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跟你说，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吧。”
“风扬姐姐出了事故，眼睛瞎了。”
“怎么回事？那她现在人呢？”穆念恒远在异国，然而声音里的急斥通过手机一字一字传到穆念云耳里，心想着难怪最近联系不上林风扬，打电话到她父母那里才说是她手机丢了。
“人没事了，现在住在我们家呢。”穆念云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嗔，接着又说道：“但是她的眼睛不大好，你回来得看看。”
林风扬从小跟穆念恒一起长大，直到大学才分开，穆念恒出国留学，而林风扬选择了读警校，这才分道扬镳，感情亦是特别的要好，穆念恒虚长林风扬一岁，林风扬便将他当亲哥似的对待。
“你吓死哥哥了，以后可别这样了。”
“谁让你说要先听坏消息的。”
“呃……”穆念恒竟然无言以对。
穆森恒下了机场后，便急匆匆地赶回家里。
林风扬的眼睛被穆念云用纱带紧紧包扎着，穆念恒赶到之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林风扬坐在沙发上，然后穆念云说书给她听。
“在一回首间，才忽然发现，原来，我一生的种种努力，不过只为了周遭的人对我满意而已。为了搏得他人的称许与微笑，我战战兢兢地将自己套入所有的模式所有的桎梏。走到途中才忽然发现，我只剩下一副模糊的面目，和一条不能回头的路……”穆念云柔声念来。
“风扬，”穆念恒进来看到林风扬些微苍白的脸色急忙匆上去。
“恒哥哥，”林风扬站起身后惊喜的笑出了声，贝齿外露，像是一排整洁的城墙。
穆念恒倏地上前紧紧抱住林风扬，“对不起。”林风扬有点手足无措，双手置于胸前稍微抵开来，穆念云站在穆念恒后面，眉角却是展开了一抹极其诡异的笑容。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啊。”林风扬慢慢挣脱开穆念恒的怀抱，然后摸索着沙发坐了下来，对于穆家宅子，她还是极其熟悉的，毕竟是从小便经常来的地方。
“回来了就好。”穆念云大致将林风扬的事情说给穆念恒听过。
“嗯嗯。”
“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林风扬将头抬起，将纱带解开。
穆念恒在国外专研医学，医术不比韦章逸差，“你的眼睛没什么问题了，敷两天药就好了。
“嗯。”
穆念恒给林风扬买了一部新手机，林风扬欣喜若狂，当即用手机打给了余洋。
“老大，你终于肯打电话给我了。”余洋仿佛很稀罕林风扬这个电话。
“出什么事了？”林风扬感觉得到余洋的声音含着的几分焦切，又似乎很头疼的样子。
“还是你懂我，”余洋嘿嘿笑了声，然后表情转为沉肃，“清至县出命案了。”
“什么？”林风扬惊声说道，当场站起身。
“两名受害者都是死在家里，都是被刀割破颈部动脉，当场致命，现场财物都被掏空了。”
“连环杀人案？”
“我是觉得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聂师兄说了，这两起命案不可能为同一个人所做。”
“为何？”
“两名死者死亡时间相距不过半个小时，但是两者家里相距几十公里，就算是杀完人开火车从这家跑到那家，也不太可能在半小时之内完成。”
“什么时候的事？”
“13号，两个星期前的星期五。”
“这么久了，两个案子在同一天发生？”
“是的。”
“本来几天前聂师兄说有找到一点痕迹了，电话里头说不清楚，他说等他回来再说，但是那天聂师兄却出了车祸，很严重，到现在还在昏迷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逐渐深沉。
“那元洺没有生命危险了吧。”林风扬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冷渐渐袭来。
“刚开始是挺危险的，不过现在心跳总算恢复正常了。”
“改天去看看，现在先说说案件，你将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第一名死者叫严昕，报案者是她的朋友林怡冰，第二名死者叫王韵兰，报案者是她的妈妈姚芳。严昕的死亡推断时间为早上8点半，而王韵兰的死亡推断时间为早上9点，两者相差半个小时，均是在家中被害，根据伤口刀痕判断，是被菜刀所伤，伤口在脖子动脉处，一刀毙命，死时衣裳干净，但是家里的钱财被偷光了，倒像是为财杀人。”
“菜刀的来源查得到吗？”
“裴老大说是市面上常见的菜刀，要查起来还真不容易。”
“凶器到现在还找不到吗？”
“找不到，可能被凶手丢到哪里去了。”
“脚印呢？”
“现场的脚印乱七八糟，不止一人脚印，而且从脚印上判断也只是最普通的一款运动鞋，推测身高为1.7的男子，体重70公斤左右，也只能说是有人进过这屋内，还有另外一款不明脚印提取不出来。”
“尸体被发现时距离死亡时间过了多久？”
“严昕的朋友赶到时是过了一个小时，王韵兰的妈妈赶到时是过了两个小时了。”
“死者生前可有跟人结过什么恩怨吗？”
“严昕跟王韵兰两人都是独居的，听她们的邻居讲也没跟人结过什么恩怨，这两个人一向也都喜欢独来独往。”
“她们是如何发现死者的。”
“林怡冰说是有收到严昕的短信，说她身体不舒服，她从居住的地方赶过去后才发现严昕家门没锁，推进去看才发现严昕倒在一片血泊中……而姚芳则说是死亡前一天晚上有接到王韵兰的短信，说她缺钱花了，叫她在隔天中午十二点带些钱过去，然后她十二点赶到时，见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什么时间收到短信的？”
“十点。”
“那案发前天晚上十点钟王韵兰独自一人在家吗？”真的是两起不同的案件吗，林风扬心里不住地盘算着，聂元铭在那天查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