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林风扬便“嗯”了一声,留了下来。
尹新霆问及林家这些年的情况,林风扬便一一道了出来。林风扬将小时候的趣事全讲给了尹新霆听,她知道尹新霆虽然通杀黑白两道,但是情义却是看得很重,不是那种绝情的人,她说他父亲经常在她面前提起他,还说很想念往日在一起的时光,这点也引起了尹新霆的深思,思绪也一下子仿佛拉到了老远……林风扬看着面前这个人,年过五十,却从未享过人间之乐,无子无妻,只有一个管家陪着,不禁又想起一句话“也许你穷尽一切心思去得到的东西,并不是你想要的,而你想要的,却早已经失去,无法再寻回……”
一顿饭后,林风扬便回了家,一路上,思绪满满,天边镀上一层金色的红,如一条长长的锦缎延绵无续,放眼望去,整个世界仿佛成了一片红色,如染上鲜血的红,显得可怖,而又如此凄凉,令人无奈……夕阳下的鸽子飞起,那翩飞的美丽翎羽,林风扬又想起了夕阳下那双美丽的眼睛,那个人,她无论如何再也不能想起,以后她的生命就与他再无任何瓜葛……
隐隐的忧伤充斥了林风扬的内心,她捂住心口,抬眼望了望天空,夕阳是一天里最好看的风景,因为夕阳过后,便是无尽的黑夜,若说夕阳是光明的希望,那么黑夜便是暗狱的绝望……
孤夜无眠,林风扬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干脆便支起身子,然后走到客厅去,喝了杯温水,然后走到阳台,今晚繁星点点,透过浓密的云层,能看到周身泛着金光的月亮,远处的山峦暗影浮动,路边的树枝沙沙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蛰伏在暗夜里蠢蠢欲动。
林风扬看着天空发了许久呆,脑海里偶尔闪过一张极其熟悉的脸,那张脸像是有魔力般,紧紧地贴住于她的脑海里,任你踏遍天涯,再无忘穿的可能。
隔天一大早,林风扬便收到一条消息,是尹新霆那边传来的,说是关于那枚戒指有了下落。
林风扬起床洗漱完毕后,便立即赶往了尹宅。
路上,有一辆黑色丰田与她擦肩而过,她只觉得那车看着有点熟悉,但是在哪里看到,却是想不起来,林风扬不禁摇了摇头,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想着这些可有可无的事情?于是,她更加加快了速度,疾驰而去。
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行人,路旁的树木枝干或倒叉或斜直地挺立着,零星的几根黄叶还未掉落,有些却是吐露了新苞,等待来年盛放。
林风扬到达尹宅后,尹新霆早已在花园的亭下等着她,她一敲了大门,便立马有人为她引路。
林风扬远远便能瞧见那个在树影下孤零零的背影,人终有一天会老去,可是没有一个人陪着你一起老去,这该是怎样的一种凄凉,林风扬突然有些心疼眼前这老人,于是脚步更加加急。
“尹叔叔。”林风扬柔声出道。
“孩子,你来了。”尹新霆回之慈祥的一笑。
“嗯。”
“来,快坐。”
“好。”
尹新霆递给身旁一个穿黑色衣服,戴墨镜的人一个眼神,那人会意,立马点了个头退了下去。
“来,先尝尝看这刚从西湖采摘来的龙井茶。”
“难道我从刚才便一直闻到一阵香味。”林风扬拿过一杯轻尝,入口醇香,滋味鲜爽,不由得扬起一抹笑容。
“这茶还有个由头呢。”
“哦?尹叔叔不妨说给我听听。”林风扬眼神发亮,直盯着尹新霆。
尹新霆看着这双眼睛,神色竟然有些哀伤,但很快转瞬即逝,脑海里涌现出的只是他看过的一本史料。地“当年乾隆皇帝下江南时,去了杭州龙井狮峰山下,看乡女采茶。乾隆皇帝一时起兴,也跟着学起了采茶,刚采了一把,忽然便传来太后病重的消息,乾隆便随后将一把茶叶放回袋内,赶回京里。太后见到儿子,这人倒也没那么不适了,反而还闻到一股异香,太后便问香气是从哪里来的,乾隆皇帝掏出袋内一看,原来是杭州狮峰山的一把茶叶,几天后已经干了,浓浓的香气也散发了出来。太后想要一尝新鲜,便命人泡了一波茶叶,然后喝了一口,人顿时舒服多了,病痛也随之消散,太后便赞这西湖龙井为‘灵丹妙药’,乾隆皇帝见太后这么高兴,便令人将杭州龙井狮峰山下胡公庙前那十八棵茶树封为御茶,每年采摘新茶,专门进贡太后。至今,杭州龙井村胡公庙前还保存着这十八棵御茶,而这茶叶,便是龙井狮峰山下那胡公庙前采摘来的,一克直达千金。”
“这茶还有这来头呢——”林风扬不觉增长见识。
“是啊——多喝些——这茶喝着很舒服——”
“谢谢尹叔叔。”
说着,刚才那名黑衣人又走了上来,身后还带着一个人,脸色憔悴,衣服上还沾着些血,像是受了伤。
林风扬蹙了蹙眉,那名黑衣人将人直接提了上去。
“戒指就是从他那里来的。”尹新霆说着时一片肃穆,已无刚才半分玩笑意味,声音冷冷的,犹如冬天的一片冰雪。
林风扬会意,走上前去,看着这人也是被拷打过的,“戒指是谁给你的?”
林风扬看着眼前人瑟缩成一团的样子,便知道不是背后主使之人,只见那人抖着身子,抬头看了看林风扬:“我不知道,是捡到的。”
“捡到的?在哪里捡到的?时间?地点?”林风扬饶有意味地直视了那人一眼,可那人却一直躲着林风扬的目光。林风扬不以不然,不过就是个小角色。
“我……我不记得了……”那人语气结结巴巴的。
林风扬瞧着年纪也不大,大概也就二十五左右,怎么就好的不学,净学些坏的,竟还想着骗人,她轻笑了声,“你知道这枚戒指是谁的吗?”
“是……是谁的?”
“说出来吓你一跳呢——”林风扬故作惊叹,声音有些悚然,那人听着更是抖了一下。
“你别不信,也许这戒指的主人此刻正在某处望着你呢——”林风扬更加地阴森,声音空幽,就像是九幽地底下向人索命的鬼魅。
那人望着林风扬,眼里露出深深的恐惧。林风扬瞧着时机差不多了,反倒悠闲地坐回椅子上,阳光普照,虽然是在亭下,但林风扬仍能感觉到有暖暖的风拂在脸上,任人都会觉得惬意,只是这么好的天,却因为眼前这个人的存在,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那人瑟缩着身子,一看就是个没胆子的人,林风扬觉得,这大概是个最好的机会,也许是老天垂怜,给了这么大的一个突破口。
那人低着头,似在思忖着什么。林风扬复又走上前去,蹲了下去,然后去握住那个人的手,“你从哪里偷来的?”声音说得笃定,然而她也只是九分把握。
谁知那人听到这话,瞳孔一瞬间睁大,林风扬观其反应,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也没刚才那番辞言厉色了,这会声音有些轻忽:“我知道你不想死,你只要说出来,我们便会放过你一马,反而,如果你还是不想说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只能让你去将那些刑罚一一受尽。”
“我说,我说,”那人的心态有些崩溃,特别是在林风扬的多次逼问之下,早已冷汗涔涔。
“好。”林风扬翘首以听。
“我是从一户大户人家的家里偷来的。”
“谁的家?”
“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家里没人,我就翘开了门锁,进去了,然后在书房里发现了这枚戒指,看上面金光闪闪,便知道是很贵重的东西,就偷了出来。”那人缓缓地说着,语气里满含惧意。
林风扬了然,“你还记得那地方是在哪里的吗?”
“啊——”
“这枚戒指很像是我一个朋友的,我想知道是什么人偷走了?”
“我……知道……”
“那带我去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