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绾不知道在新房坐了多久,她心里跟猫抓一样,可惜就是动不了。
终于,门外传来了声音,众人取闹声夹杂着顾景辞不断推辞的声音传进了楚绾耳里。
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她现在巴不得人都进来,这样自己才好脱身,至于什么皇室脸面,她才不想管。
陆嬷嬷开门出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喧闹声渐渐消失,客人都有眼色的客气告辞,外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听到开门声,想必是顾景辞和陆嬷嬷进来了,楚绾活动了下身子,发现自己有力气了,她大喜过望,激动的不等关上门,就一把扯掉了盖头。
有嬷嬷上前阻止楚绾,“公主,这盖头得新郎官来揭……”
不等嬷嬷说完,楚绾一记冷眼扫了过去,冰冷的嗓音响起:“你们都瞎了,不认识本宫是谁?”
陆嬷嬷急忙关上房门,顾景辞有点呆愣,他脸色潮红,明显被灌了不少酒,有点醉意了,歪歪斜斜的站着。
红色喜服衬得他眉眼鲜活,少了份英气,多了份书卷气。
他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用手揉了揉眼睛,他眼前站着的不是楚薏?怎么会?如果不是楚薏?他和谁拜的堂?
到底怎么回事?谁这么胆大,连公主都敢掉包?
“公主恕罪。”满屋子的人都跪下来,明显是太后安排好的,没有一个人对为什么新房出现的是乐笙公主而不是月笙公主感到惊讶。
众人感受到楚绾的怒气,缩着头生怕楚绾拿自己开刀。
陆嬷嬷上前几步想安抚下楚绾,却被楚绾一个眼刀给吓得踉跄了下,她从来没想到,平时看似温和好说话的楚绾,一旦发起脾气来,竟会这般骇人。
她伺候太后二十多年,其他公主发火,她笑笑就过去了,只当作小孩子玩闹。
可楚绾的目光不一样,那里面有浓浓的杀气,她有理由相信,她再上前一步,就会被楚绾一刀杀了泄愤。
她想起来宫里的传闻,说楚绾小小年纪就敢当众行凶灭口,她以前只当是以讹传讹。毕竟,一个小姑娘而已,能有多大魄力。
果然是自己小看了她,若是没有些本事,如何当得起嫡公主的称号?
“请公主顾全大局。”陆嬷嬷一咬牙,她必须得完成太后的嘱咐。
“大局?”楚绾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人,她厉声道:“凭什么本宫要替楚薏顾全大局?谁来告诉本宫凭什么?”
“如今,木已成舟,公主认命罢。”陆嬷嬷看着其他人瑟瑟发抖的样子,只能再度开口,希望楚绾能冷静下来。
“来,你们谁告诉陆嬷嬷,本宫是谁?”楚绾冷笑一声。
其他人这个关头根本不想当出头鸟,本来知道这种皇家秘闻,能活着就不错了,她们才不想承受主子的怒火。
“你。”楚绾随意指着一个宫女问道,“告诉他们,本宫是谁?”
小宫女抖个不停,一句话都不敢说,她心里不住的祈求菩萨保佑她能顺利这次渡过难关。
“不说是吧。”楚绾气极,抬起穿着华贵绣花鞋的脚就踹了过去,现在必须得杀一儆百,不然她今天出不去。
小宫女捂住被踹的地方,呜呜的哭着,就是不敢说一句话,连求饶也不敢。
楚绾又问了其他几个人,还是没人敢说话。
楚绾握住发白的指尖,在手心留下了一道道伤痕,“都不说是吧,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过了今日,本宫自然有办法让你们生不如死。”
“公主饶命。”众人异口同声的求饶道。
“公主,这是……怎么回事?”顾景辞迷迷糊糊的问道,他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楚绾虽然知道这件事,顾景辞也是受害者,但是还是没好气的说道:“你明媒正娶的媳妇跑了,你的好姑婆,当今的太后娘娘移花接木让本宫替嫁。”
“怎么会?”顾景辞揉了揉太阳穴,脑袋有点疼,“刚才和我拜堂的不是薏儿,而是你?”
楚绾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冷着脸问道:“陆嬷嬷,本宫今天能否出这道门?”
“不能。”陆嬷嬷视死如归的说道,太后吩咐了,得拦住楚绾,只要生米做成熟饭,就顺理成章了,谁都不敢再挑刺。
“呵呵。”楚绾看向顾景辞,黑眸眯起,“顾大人,你说本宫走的出这道门吗?”
顾景辞明白,楚绾现在是以身份压人,他没理由拉着,自然配合着,大声的回道:“在顾府,公主自然畅行无阻。”
楚绾将头上凤冠扔到地上,“好,本宫这就进宫面圣,讨个说话。”
陆嬷嬷站起来,拦住楚绾的前路,“公主,不可。”
“本宫是楚国嫡公主,位同皇子尊,可入朝参议国事。陆嬷嬷,你确定要拦吗?本宫完全可以将你就地正法。”楚绾拿出自己的身份来,希望陆嬷嬷能知难而退。
陆嬷嬷铁了心,死活不让楚绾离开,“哪怕是死,老奴也得为主子尽忠。”
“顾大人?”楚绾看向顾景辞,发现他有点晕眩,楚绾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股脑的泼到了顾景辞脸上,“顾大人,可清醒些?”
顾景辞抹了把脸上的水,晃了晃头,拱手道:“臣在。”
楚绾眼神示意了,顾景辞立刻就明白了楚绾的意思。伸出手,一个手刀砍在陆嬷嬷脖子上,陆嬷嬷还来不及反抗,就晕倒在地上。
为首的陆嬷嬷被楚绾弄晕了,其他人也不敢出头,楚绾警告道:“你们最好乖乖呆在这里,敢出去乱说,本宫不保证你们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楚绾跨过陆嬷嬷,想推开门,却被顾景辞抓住了袖子,他问道:“公主想去哪儿?”
“进宫面圣。”楚绾说道。
“我陪你一起。”顾景辞回道,他亲手放走了楚薏,希望楚薏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可他不想因此就耽误了另一个女子的年华和幸福。
顾景辞走到后院,牵出两匹马,问道:“公主可会骑马?”
“自然。”楚绾接过缰绳,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顾景辞不禁摇头苦笑,也翻身上马,追着楚绾而去。
到了皇宫门口,楚绾被拦住,“来者何人?”
楚绾扬起头,“是本宫。”
当值的人似乎并不认识楚绾,他回道:“不论是谁?现在宫门已经下钥,还请贵人明天再行进宫。”
“不行,本宫必须现在进宫。”楚绾懒得和那人废话,想直接闯过去。
那人见楚绾明显不配合,紧张的举起长枪,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大半夜要闯宫,他们也很为难啊!
虽然看对方身份肯定不俗,若是平时通报一声也就放进去了,可是今晚刚得了上面的通知,不论是谁,一旦宫门下钥,绝对不允许入宫。
“你别……别……否……则……”侍卫结结巴巴的举着长枪说道。
楚绾顾不得和他多废话,扬起长鞭,不料被人一把抓住,她回头看去,发现是顾景辞。
只见他沉着脸说道:“公主,让我来。”
“小许。”顾景辞抬起头,“是我。”
那人见到是顾景辞,有点激动,“原来是顾大人啊?今晚不是您的洞房花烛夜吗?怎么会在这里?”
那侍卫不知是单纯还是什么滴,看见顾景辞,跟连珠箭似的问个不停。
顾景辞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侧开身子,对着小许说道:“我的事改天再和你说,这位是乐笙公主,有要事进宫求见皇上,当行吧。”
“可是……”小许一脸为难的说道:“上面有吩咐,宫门下钥后谁都不可以进去。”
“没事,我替你担保,事急从权。”顾景辞柔声安慰道。
“……”小许放下了长枪,身子却还堵在宫门口。
“若是谁敢为难你,你尽管来找本宫做主。”楚绾开口,想给他加注一剂静心剂。
“若是这份差事丢了,你大可以来顾府,我不会亏待你的。”顾景辞也出声承诺道。
想必是太后的吩咐,今天谁让楚绾进去,肯定会倒霉的,他不像别人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受到伤害。
楚绾拔下头上的簪子,丢到小许怀里,高声道:“还不让开。”
小许僵硬着身子让开了一条道,两个人影先后消失在他眼前。
他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簪子,有点不敢置信,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刚才的乐笙公主穿的是喜服?顾大人穿的也是喜服?
不是说,顾大人娶的是月笙公主吗?刚才是怎么回事?他缩了缩脑袋,不能再琢磨下去了,皇家秘闻知道的太多,会死的,他还有老娘要养,他才不能死呢?
到了第二道宫门,因为有规定,任何人不能再骑马而行,楚绾只好扔下马。
她不确定今晚楚皇在哪里歇息,现在只能先去御书房碰碰运气。
“李总管,父皇可在里面歇息?”楚绾气喘吁吁的问着李福。
李福看了眼楚绾的衣饰,眸子里的惋惜一闪而过,他刚想回答,却又想到楚皇的吩咐,只好无奈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