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打破现在华夏世界固有格局的家伙。
他不缺别的。
缺的就是陆复这样的人。
“贾宏斌本身就犯下无数罪孽,奸淫掳掠,他无恶不作,这人本来就该判处死刑,现在死了也只不过是死有余辜,陆复身份为安全局机密,这大家都知道,也都懂这样的身份有什么样的权利,所以他完全可以杀死贾宏斌。”阮英武开始慢条斯理的理清自己和在场众人的思路。
“至于,程鹿……她妄图包庇贾宏斌,属于从犯,根据华夏法律,包庇者也需承受法律的制裁,程鹿在此期间负隅顽抗,陆复也是不得已才将她击杀,这都是意外,意外之外。”
虽然阮英武找出的理由看似无懈可击,但阮英武知道这样的解释根本不足以服众,更何况他就程远遗体被烧的情况并没有做出解释,好在阮英武也不在意这个问题,要知道程远的尸体还是他亲手泼的汽油,这个时候去解释不如跳过来的更好一些。
这些老东西一个个的都是奸诈的野狐狸,想要抓到他们的尾巴实在太难,自己要做的就是削弱他们集团的力量——而陆复恰恰做到了这一点,他的手段比自己的更加狠辣,不是通过智谋,而是狂暴而直接。
“咚!”阮英武的解释果然没有得来掌声。
甚至对面的那些老人家们没有一个服气的,尤其是领头的那位,手中的金属拐杖敲的更是闷声作响。
“阮英武!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做什么?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你现在也是在包庇一名杀人犯!咱们大家的眼睛可都是擦的雪亮,那程鹿就是个手脚没力的妇人,他能打得过陆复吗?你看见他刚才把钢铁床都砸出来一个坑的力气了吗?我就不信这么一个家伙会拿不下程鹿!”这老人说着说着气息瞬间不稳,胸口也开始不规则的起伏。
周围的中老年立刻上前扶住他,关切的询问起来,其中有不少人抬头质问阮英武。
而质问的话语却也是奇葩。
“阮家小子!你是非要把你爷爷气出病来你才满意吗?”
“就是就是!为了一个外人,把你爷爷气成这样!阮家小子,你安的什么心?”
阮英武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丝波澜,他摇摇头,向后退了一步,可那持杖老人的一句话却让他已经抬起的步子瞬间弹了回去。
“哎,这小子,和他爸年轻的时候一个样,死要面子活受罪。”这是那持杖老人,阮英武的爷爷说出来的话,也就是这句话,使得阮英武再次稳住脚步,他的面色阴沉下来,咬着下唇,却是向前进了一步。
“爷爷,虽然你是我爷爷,但我不得不说的是,在这件事上,我绝对不会向您妥协,我站在人之常情、站在法律之间与您摆事实、讲道理,陆复他没做错什么!我敢说就算是您,面临那样的状况也绝对会做出和陆复一样的选择!”
“够了!”阮家老爷子一摆手,这个已经过了鲐背之年的老人怕也是近些年第一次露出如此铁青的面色。
“不够!远远不够!”可阮英武丝毫不曾让步。
莫名的,阮家老爷子的气势却是弱了几分——这种无形的比拼却犹如实质般展示在众人的面前,对峙使得多数人心头有了危机感,但就在这个时候,人群的外围却是传来了一声病恹恹的呼喊。
“英武,行了吧?别气着你爷爷了。”
阮英武的脸色猛然一变。
他那身桀骜不驯的气场瞬间灰飞烟灭。
所有人齐齐向后退了几步,给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出了一条通路,而在通路中缓缓而来的人却是和阮英武有着八分相像的中年人——这中年人的五官看着年纪并不大,但头发却已是花白大半,嘴唇也是偏黑偏紫,身子骨消瘦的可怜,手臂上还扎着一只吊瓶,步履蹒跚的来到众人对峙的中央,他身边却是无人搀扶,就连吊瓶都是自己扯着一根柱子拿着,这幅病恹恹的模样却像是铁锤砸中弯钉一般撞在阮英武的心眼里。
“爸。”阮英武立刻上前扶住了中年人。
“咳咳咳咳……”中年人的嗓子眼里撕扯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好容易控制住,他看向屏幕上的陆复,那双布满血丝向外轻突的眼睛中流露出了众人都看不懂的感情色彩,良久,他脸上出现了几分笑意:“英武啊,爸,今天晚上想吃点好的,我看你就和我回家,给我做顿饭,好吗?”
“爸,这儿的事儿……”
“这儿的事儿不该你插手。”
“可是……”
“没有可是!”
中年再次急促的咳嗽。
阮英武却有些倔,但他不敢太过违背自己父亲的念头,可他仍然想要坚持自己的道,于是他只能折中的祈求:“爸,求你了,陆复他绝对没有错,我也没有。”
“爷爷说你有,你就是有……好了,爸,我看要不咱们先回家?你有多久没有尝过小武的手艺了?也是时候团聚一次好好吃顿饭了吧?正好,小武冲撞了您,也让他好好给您倒杯酒,陪个不是。”中年人说道。
阮家老爷子却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装,这个男人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只是露出了似笑非笑的模样,摆了摆手,叫道:“算了算了, 小武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吗?我自己孙子,顶撞我两句也没什么,至于这饭,我看就不吃也罢,营里还有事要忙,我就不多停了。”
这老人说罢就打算往外走。
阮英武焦急的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人影,又看了看就要离开的老人家。
他知道,如果让他走了,剩下的这群鱼,迟早会把入了潜水的龙耗死。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那个拿着吊瓶的病恹恹的中年人却是再次开口。
“爸,关于这个年轻人的事,我看要不就给他断个……死缓?你觉得呢?”
阮英武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的回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以陆复这样的罪孽,死缓其实就等于“死刑立即执行”,而这中年人只是面露微笑,淡淡望着他的父亲的背影,那老人手中的拐杖砸落在地面后就猛然停顿了片刻,他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阮英武二人,叫道:“随你的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