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畅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我说了，我在这就是为了看着你，免得东西被调包，所以你就不要想换成真品了。再说了，真品真的就在你附近吗？你确定你能神不知鬼不觉在这么多人面前来个狸猫换太子？”
马大发惊觉，面前这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小子太可怕了，他一点都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确实，真品不在这里，而是在二楼的保险柜里。他想调包几乎是不可能的，现在不光有拍卖行的人盯着。就是那群并不了解古董的普通人也不是瞎子，他的动作稍微大点，肯定能被发现。
刚才马大发还觉得苏畅是帮了自己的忙，可现在想想，根本就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苏畅居然认识拍卖行的董事长！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所有的计划都毁于一旦。
马大发的额头在不知不觉中渗出了汗水。
苏畅闭着眼说道，“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还有双簧戏也是，一旦被发现，那可就是两个人一起掉下水，而且还是用一根绳子绑住了，想自己脱险都不行。”
张欣在一旁听的脸色煞白一片，没错，他现在和马大发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苏畅说着，睁开眼望向了张欣，继续说道，“人最可怕的就是恶意，一旦恶意萌生，就会扩大，最后付诸于行动，就成了坏事，恶行。而更可怕的，就是做了坏事的人居然毫不自知，反而去贬低和打压那些敢于说真话的人，并将其视为异类。排除异己，就成了第一大任。”
张欣想要张嘴反驳，可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苏畅不认识拍卖行的董事长，恐怕这个时候，他根本不屑于用言语反驳，而是直接找人上手了。
他果然就是一个恶人，怕的不是自己做错了而感到羞愧，居然是因为担心得罪了雷龙。
苏畅又将头转向了门口围观的群众，“还有一类人，他们不笨，但也不聪明。随波逐流，就是俗话说的墙头草，很容易被其他人带着思路两边跑。这种人为什么终其一生默默无闻，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坚持。”
苏畅垂下眼，“看人莫要只看外表，传统也是可以被打破的，认知里的事物同样有可能被颠覆。”
他终于说完，再不开口。
一旁的何彩洁眼神越来越亮，异彩连连，这还是苏畅吗？
经理也是挺愣住了，不愧是大师，说出来的话就是有道理。
殊不知，苏畅这个当事人刚才差点没忍住笑了场，装叉的感觉就是好啊！看来以后没事要多装装，有利于身心愉悦健康。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开口说话，气氛安静。因为这里围着不少的人，自然也吸引了从这里路过的其他人，结果就越聚越多，几乎占据了半个街道的宽度。
马大发现在浑身僵硬，感觉后背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他多么想要站起身，告诉这些人，不要再看热闹了，可是他想都不用想，这种话说出口，苏畅绝对会反驳。到时候他的心虚就会被其他人发现，还不用等拍卖行的掌眼师傅过来，自己做的坏事就已经暴露了。
至今过了大概有十五分钟，对于苏畅来说，这只是短短的时间。可是对于马大发和张欣来说，简直如同在地狱般难熬，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被无限拉长，折磨着他们的神经。
二十分钟过去了。
经理有些着急的四处张望，这掌眼师傅怎么还没到？要是让苏畅等急了，在董事长那里告他一状，那自己未来的前途可就堪忧了。要是离开了拍卖行，他再想找到这样一份好的工作，难上加难。而且目前他已经在公司里筑建了自己的人脉网，可不能让这一切功亏一篑。
他掏出手机，准备催一催。
不等电话拨打出去，就见到一个人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挤过了人群。
这可不就是拍卖行的掌眼师傅？
“老杨，你总算是来了！”经理一把拉住他，“快上去瞧瞧！”
见掌眼师傅到了，苏畅也就不再继续闭眼休息。他站起身，对着师傅微微一笑，“麻烦你，帮我看看这个物件是真是假。”他手指的方向刚好就是张欣刚才所指的位置，在他眼里那地方黑漆漆的一片。
掌眼师傅顺着瞧过去，就看到了一个圆肚的瓷器，打眼一看，花纹衬托地它很是精致高贵。不过凭借他多年的鉴别经验，这个瓷器的花纹看起来很是别扭，线条整体都不够流畅。基本上就是这一眼，他就已经能够大致认定，这瓷瓶，是个赝品。
马大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和张欣彼此对望的眼神当中，都有一种慌张，再不是之前对苏畅冷嘲热讽镇定自若的他。
掌眼师傅走上台阶，来到了瓷瓶的面前，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套快速戴上，随后就捧起了这个物件。
从远处一看，这花瓶线条就不够流畅，凑近了看，更是粗糙不已。不光如此，就连这釉面都做的很随意，只是为了要那个漂亮的光泽感而已。
在古董行业里，赝品数不胜数，制作赝品的工艺也越来越精湛，而自己手里的这个瓷瓶，还不如十年前那些手艺人做出来的仿品。
他又翻转了一下瓷瓶，目光定在底部的落款上。元嵩年间制。
掌眼师傅放下瓷瓶，看着苏畅说道，“这是个货真价实的赝品。”
一言激起千层浪。
马大发和张欣的脸色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惨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且还是一个千斤巨石，砸上了，再想挪开，几乎是不可能了。毕竟在当代社会，流言的速度无法想象，这么多的围观群众，一言一语的流传出去，奇物轩的生意是真的不用做了。
掌眼师傅并不知道这里面发生的曲折，他反倒是将目光看向了奇物轩的掌眼，“这么明显的赝品你都看不出来？我看你还是赶紧退出这一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