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金世遗提着两袋猪肉出现在了大门口。他的办事效率向来很高,可我想这猪肉怕是用不上了。
杨婆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什么话也不说。金世遗出现的时候,她正好把脸转过去看金世遗。金世遗估计是被吓了一跳,“啊”地叫了一声,然后手中的猪肉袋掉到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我们几人各自沉默着,屋里渐渐安静下来,气氛也变得异常的诡异。不知哪里来的一阵小溪流水的哗哗声响起,叫周围的空气更加阴森起来。
沈妍挽着我的手:“初一快听,就是这个水声。”
“嗯,我听到了。”
我抱紧了沈妍,示意她不用担心。
金世遗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到了沈妍的前面,把沈妍护在身后:“小妍儿别害怕,老公来保护你。”沈妍松开我的胳膊,抱紧了金世遗。
我耸耸肩膀,默默靠近了灵正一些。
杨婆转过身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脖子处有许多针脚,上面还连着线,就像是一个布偶断了,再用蹩脚的针线将之缝起来似的。
那个校长后来调到了镇上去当教导主任。
也许在校长的心目中,根本没有这个学生的一席之地,开除一个人,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可他的这种做法,直接导致了一个家庭的灭亡。
这个学生就是杨婆的孙子,那个校长正是岳东——二中跳楼死亡的岳明的父亲。
杨婆孙子死后,杨婆一家人悲痛欲绝,恰好又快过年了,眼见别人家张灯结彩,热热闹闹的,自家门上却只能贴上两副白对联。
如此过了三个来月,杨婆的大儿子同自家兄弟姐妹一商量,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把岳东刚满三岁的儿子——岳明,给偷了回来,准备弄死他,一命还一命,以出心头这口恶气。哪知岳明聪明得很,嘴也甜,一声叔叔伯伯叫得杨家的人谁也下不了手。
都是当父母的人,对于失去孩子的痛苦,他们比任何人都能体会得到。
所以呢,当晚杨家人又将岳明悄悄送回了岳家。
可岳家人有钱有势力,并没有将此事了结,岳明被杨家人劫持过,岳东怎么会善罢甘休?
那家老爷子是个屠夫,在杨婆进门的时候,正在宰一只猫。杨婆见那猫可怜,不由发了回善心,把猫给救了下来。杨婆无儿无女,也没有老伴,就跟那猫相依为命。
从那时起,岳东就再没有出现过。
杨婆脸上的肌肉完全扭曲,狰狞着面孔,继续把嘴巴张大。
“能不能帮帮她?”我晃了晃灵正的衣服。
灵正看了我一眼,眼色平静地道:“人各有命,此事我不便插手。”我叹了口气,鼻头犯酸,忍不住想哭,现在看到别人那么凄惨,我就心里非常难过,眼泪流出来,根本就控制不住。灵正摸摸我的头发,安慰我:“初一,有些事,不是你努力了,就会有好的结果。这是她的劫数,任何人都帮不了。”
我吸了吸鼻子,回道:“尽人事,听天命。既然有所谓的天命,我便要尽自己的本份。别的闲事我不会多管,但近在眼前的事,该帮人一把的我还是会帮的,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灵正沉默少顷,眼里的光渐渐柔和:“可你这样做,我会心疼。”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脸。
我的脸被岳东和苏静波打过好几个巴掌,到现在还又红又肿。
杨婆还在继续尖叫,我想要靠近,却有一股无形的气场,将我挡在离她一米之外。
屋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唱戏般的声音,是个女音,有点像余莹莹的声音:“灵三爷,久别重逢,当庆否?”
灵正站起身,将我护到身后,绕过杨婆迎了出去,淡淡说道:“不要装神弄鬼,出来吧。”
真是余莹莹?
苏静波逃走后,把余莹莹叫来了?
就在这时,我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杨婆在这个时候冲出了屋外,朝着来人恶狠狠地扑了过去。嘴巴由于已经撑到无限大,已经说不出任何语言,只是张牙舞爪地跑到来人身边,却近不了身。下一瞬,用双手在地上乱刨。她的皮肤很软,正在慢慢地脱落,眉骨附近的皮肤已经撕裂了一道小口子,并在慢慢扩大着。
我见灵正跟来人对视着,却始终瞧不清楚来人的样貌,似乎是用法术施了障眼法。
到底是谁呢?